魏家田嘆了一口氣,轉身去幹活去了。
……
顧芳家。
“寶兒,今天我們就從你的姓氏開始學習,可以麼?”
溫君竹手裡拿著一個樹枝,正在面前一灘沙子上寫著“周”字。
“學生都聽君竹老師的?!?
小不點本來坐在板凳上的,聽到溫君竹那麼問,站起來一拱手,對他鞠了個躬。
溫君竹從小就羨慕爺爺,總是被很多人叫老師,這下自己也當了一回老師,開心的滿臉都是笑容。
“周寶兒?!?
溫君竹用樹枝寫了周寶兒的名字,邊寫邊讀。
“嗯嗯,周寶兒?!?
小不點認真的跟讀,搖頭晃腦十分可愛。
顧芳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倆孩子那般模樣,眼底都是笑意。
“顧姑娘。”
溫至閒站在顧芳身邊,叫了一句顧芳。
“容老朽多句嘴,還請你不要介意。”
“溫叔叔你說?!?
“你家也不像差錢的樣子,爲何連一個像樣的房子都沒?”
這個問題,他想問好久了,又覺得這麼問失禮。
好在經過短短一兩天的相處,他覺得顧芳人不錯,大氣懂事,知進退,也不會因爲這個問題不開心,所以他才問了。
“我家已經在建新房子了,只是還沒建好,所以就沒有買那麼多東西,倒是搬家麻煩?!?
顧芳笑,看著溫至閒,反問:
“溫叔叔,你覺得我們小灣子村怎麼樣?”
顧芳問這話的意思是想探底,她有私心,想讓溫至閒爺孫倆留下來,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所以才這麼問。
溫至閒是聰明的,顧芳一開口,他便知道了她的用意。
溫至閒擡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眼睛看著遠方,輕聲道:
“小灣子村民風淳樸,風景秀麗,山珍美味,是個不錯的地方?!?
“溫叔叔喜歡就好?!?
聽溫至閒這麼說,顧芳知道,溫至閒沒打算養好病就走,她開心的笑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溫至閒爺孫倆氣度不凡,身份定不一般,這對小不點來說是好事。
有了他們在身邊,小不點不僅能學到很多學問,還可以養成他們那般的氣質。
“溫叔叔,等我新房子建好了,你就跟君竹一起搬到我新家去吧,這樣也好時刻幫我教寶兒,你看可好?”
顧芳又問,雖然有些得寸進尺的意味,可是顧芳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也不想稀裡糊塗的過日子,有了許諾,她就暫時不用再替小不點謀劃了,省不少力氣。
“等你們搬了新家,我就把你家買下來,和君竹住在這邊,需要上課了,我和君竹再去你家吧。”
溫至閒婉拒。
“那怎麼能行,這屋子不好,已經不能住人了。”
“無妨,我找人修修補補就行了。”
“不行,我要是把寶兒的老師放在這麼破的地方居住,會被人罵死的,溫叔叔你就別拒絕了,你們就被我們一起搬到新家去?!?
說完,顧芳不給溫至閒反駁的機會,轉身進廚房,幫他們收拾行李去了。
溫至閒看著顧芳的背影,有那麼一刻的失神。
爲什麼他在顧芳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呢?
溫至閒搖了搖頭,失笑:
“呵,這世上人有相似也不足爲奇。”
他踱著步子,走到溫君竹和周寶兒身邊,聽著溫君竹給周寶兒上課的聲音。
思維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
……?顧芳一般不隨便動被人東西,可是爲了給溫至閒搭理一下地鋪,不小心把靠在外面的一個木箱子踢翻了。
“哎呀?!?
顧芳齜牙咧嘴的抱著腳指頭,疼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眼睛越來越不好了?!?
顧芳抱怨自己大眼睛,索性直接坐在地鋪上,把箱子扶起來。
箱子是很不大,卻裝了好幾本書。
“《論語》、《孟子》、《大學》、《中庸》,《詩經》還有……?這四書五經都全了呀?”
顧芳自言自語,繼續往箱子裡裝書。
“居然還有《易經》?和《鬼谷子》?”
有四書五經沒啥,畢竟是讀書人必讀之物。
可是誰會沒事去看《易經》和《鬼谷子》呢?
顧芳覺得,溫至閒爺孫倆不簡單。
溫至閒站在門口,看著顧芳往箱子裡裝書,眼底劃過一絲緊張。
見顧芳並沒有在箱子上亂摸亂找,不由得放心了,笑道:
“這些都是我時常看的書,所以一直帶在身邊的,讓顧姑娘見笑了。”
“啊這樣啊,孔子云,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溫叔叔好謙虛啊,一看就知道溫叔叔以前是好學生。”
顧芳收好東西后,故意笑道,對溫至閒一抱拳,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溫至閒忍不住笑了笑,給顧芳還了一個禮。
溫君竹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家的爺爺,滿臉不可思議的又看了看顧芳,不禁想:
“顧芳姨真是有本事,爺爺自從認識她後,就笑了好幾次了?!?
就連她這個孫女,也很少能逗笑爺爺呢!
這要是讓京城裡那些人看到了,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呢。
“剛纔不小心碰倒了溫叔叔的箱子,實在不好意思?!?
顧芳跟溫至閒解釋,人家雖然沒說啥,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不然人家誤會了就不好了。
“無妨,謝謝顧姑娘?!?
溫至閒道。
“溫叔叔,你別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叫顧芳,你可以直接叫我顧芳,或者芳兒都可以?!?
顧芳有些不好意思,手不自覺的摸了胳膊上的鐲子。
溫君竹目光落在顧芳的鐲子上,眉頭微蹩,看了眼顧芳,又看了眼溫至閒,張了張嘴,想說話,又忍住了。
“那我便叫你芳兒吧?!?
溫至閒道。
人家都叫自己溫叔叔這麼親密了,他也不能太生分不是麼?
而且他對顧芳這個孩子,有種說不起你道不明的喜愛。
像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喜愛。
“那我出去挖點菜,快中午了,要做飯了。”
顧芳笑了笑,說著就出了廚房。
溫君竹見顧芳出去了,趕緊跑到溫至閒身邊道:
“爺爺,你有沒有覺得顧芳姨有點眼熟?”
溫君竹邊說,邊指了指手腕,示意她說的是顧芳手上的鐲子。
溫至閒沒有注意到溫君竹的動作,以爲她說的是顧芳這個人,眉頭微蹩,反問:
“你見過?”
要說自己覺得她長相熟悉,那還能說的過去,畢竟顧芳確實有點像那個逝去多年的故人。只不過那位故人逝去的時候雙八年華,是不可能有後人的。
再說了,溫君竹怎麼會覺得她熟悉?她纔多大?
“不是,爺爺,我說的是她手腕上的那個東西,跟家裡那副畫上人戴的那個好像。”
溫君竹見自家爺爺誤會了,急急地解釋。
溫至閒一愣,反問:
“你是說的是那個鑲金的玉鐲?”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