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蔣茜見祁溪一直悶悶不樂,便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他們現(xiàn)在這樣都是自作自受,你別搞得好像都是你的錯似的,現(xiàn)在做人吶都不流行圣母那一套了。”
祁溪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本正經(jīng)說著歪話的樣子忍不住勾唇噗嗤笑了一聲,“你以為我是因為他們難過?”
蔣茜聽她這么說,好像還是自己理解錯了,便疑惑道:“難道不是?”
祁溪搖了搖頭,看著前方昏暗的街道,邊開車邊回憶著以往的事情,“我想起了我的親妹妹祁悅,她跟祁彩……十分相似,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上輩子做錯了什么,這輩子親人不是離去就是與我仇恨相向。”
蔣茜聽她一提起親人的事情目光也有些暗淡起來,但她馬上又揚起臉一笑,仿若還是當初那個驕傲的大小姐一般,“你說你,不還是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他們自食惡果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應該慶幸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你看看我,不也活的自在的很。”
“噗嗤”一聲祁溪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蔣茜故作過來人的樣子,便揮散了那些愁緒,忍不住逗她道:“那請問大小姐,既然活的這么自在,之前欠我的那些錢是不是可以還了?”
蔣茜笑容一滯,頗為喪氣道:“我這不是逗你開心,你還提還錢的事兒干什么,又不是不還,就、就是晚點而已。”
祁溪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你還不愿意見他?”
蔣茜知道她說的是誰,頓時有些不耐煩道:“你怎么跟我媽一樣,我不想見。”
“但他畢竟是你親生父親,這件事情也許是他們做的不對,但其實相比起來,他其實也算無辜。”
她后來了解到事情真相,當年蔣云在丈夫那里受挫,后來遇到蔣茜的親生父親時并沒有將自己已婚的事情告訴他,后來直到懷了蔣茜那人才知道這件事情,知道蔣云的經(jīng)歷之后也請求過蔣云離開厲家跟他遠走高飛,但蔣云卻心有貪念沒有答應。
那人一氣之下便出了國卻一直未婚,直到幾年前回國跟蔣云才聯(lián)系上,然而蔣云怕厲文駿知道女兒的身世,便也一直瞞著那個人,直到蔣茜出了車禍,蔣云這才交代出來。
那個人知道自己有了女兒,在蔣茜還在醫(yī)院的時候就一直想來照顧女兒,但蔣茜都拒絕了,至今連那人一面都沒見過。
但說起來這個男人算是十分重情義了,這么多年雖惱蔣云,但實際上一直不曾忘記過她,如果蔣茜能夠過了心里這道坎兒,未來的生活便也算幸福了。
蔣茜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她現(xiàn)在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論她再對厲文駿父子有多少的失望,但那也畢竟是寵了她二十多年的父親和哥哥,二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忘就忘。
祁溪見她不想多說,便嘆了口氣沒說什么,畢竟人人立場不同,她的話最多也就只能說到這里了。
三日后,厲式集團,正在祁溪忙碌時接到了方秘書的電話,說是讓她去總裁辦公室一趟,祁志宇來了。
祁溪想到昨天的事情,想必是因為毒染料的事情,祁志宇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坐以待斃,想必求她不成,便想來親自向厲睿明請罪的。
但是上去之后,祁溪才發(fā)覺自己想錯了,祁志宇居然是來請辭的。
祁志宇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眼圈青黑身軀佝僂,就連雙側鬢角好像也添了不少白發(fā),哪里還見得到幾個月前的意氣風發(fā),但是這樣的他卻讓祁溪看到了之前那個雖懦弱但心軟善良的叔叔。
“厲總,這幾天我仔細考慮過,這些年自從我接了廠子后這麻煩事就沒消停過,那時候我以為是小人陷害才使廠子差點破產(chǎn),但這幾個月的時間,尤其是毒染料的事情,我才明白自己也許真的不是管理經(jīng)營的料子……”
祁志宇說著,面色有些頹唐,但眼里又好似想通了什么。
“毒染料的這件事情是我糊涂,以至于差點釀成了大錯,但厲總裁也知道這件事跟劉東那些人無關,都是我一意孤行犯了錯。”
“這次來我一是為了毒染料的事情向厲總道歉,二來也是想告訴厲總一聲,服裝廠以后全權交由劉東管理,如果厲總還愿意合作,他一定會比我做的好。”
他言辭當中卻沒有任何想要為自己和廠子求情的部分,祁溪卻覺得心有安慰,看來這幾天他是真的想明白了,這個選擇對于他和劉東那些廠子里的人來說應當算是最好的安排了。
祁志宇不是管理的料子,放棄管理權之后將廠子交給更有管理能力的劉東,厲睿明見此說不定還能給個機會,以后他拿著股份分紅總比以后又因自己再生危機的好,有時候人不是一定非要掙個輸贏,這般互利共贏的局面豈不是更合適么?
她這個叔叔這一輩子總算聰明了一回。
她悄悄看了厲睿明一眼,果然見他唇尾微挑并無寒色,只淡淡道:“既然這樣,那就請祁廠長回去將一應事務交接好。”
祁志宇聞言一愣,明白厲睿明的意思是打算留下廠子繼續(xù)合作了,心里大松了口氣,但面上卻無任何喜色可言,這幾個月的起起伏伏確實讓他看淡了不少東西,現(xiàn)在是真的覺得累了,只想提前退休回家陪家人。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祁志宇也沒多留,跟厲睿明交代了一下上個月的任務便打算離開這里了,然而當他看了一眼站在厲睿明身邊的祁溪時,腳步卻頓了頓,對她輕聲道:“小溪,下個月我們就要搬走了,如果你有空的話就來一趟吧,大哥生前有些東西我想轉交給你。”
祁溪一愣,正準備問什么,然而祁志宇卻像是怕她拒絕一般,已經(jīng)走了出去。
西區(qū)分司。
總裁辦公室。
厲文駿一把將一沓紙張拍在厲文泰面前的桌子上,恨不得用目光給他身上燒出個窟窿,“這幾個人都是公司的老員工,且都是經(jīng)理級別以上的高管人員,比你在的年頭都久,你有什么資格不經(jīng)過我同意就把他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