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厲家老宅。
祁溪看著小小的人背著手站在厲老爺子面前背孫子兵法,額頭忍不住跳了跳,雖然她能理解商戰如戰場吧,但是這么小就要理解這么深奧的道理是不是有點過于為難孩子了?
也虧祁北北居然不吵不鬧學的還挺認真,這段時間他雖然住在厲家,但每天都必要拿出來半天的時間去復習功課,她以為是兒子自己勤奮,沒想到一大早帶孩子過來,老爺子第一件事也是要考功課。
哎,這厲家的繼承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
“睿明小時候也是這樣?”她忍不住問向旁邊的厲睿星道。
厲睿星則聳了聳肩,表示他也很無奈。
今天是大年夜,按照慣例厲家的所有人員都要到齊,但是今天厲文駿父子卻沒來,老爺子居然也沒計較,只讓管家晚上記得給他們送過去一份年夜飯,想必心里也明白他們父子兩這一年經歷了不少,想讓他們好好冷靜冷靜。
而厲文泰竟然也沒來,說是國外他的攝影展覽出了點事情需要飛過去,而老爺子好似一向對這個兒子不冷不淡,便也什么表示隨他去了。
蘇晚寧父母早亡無依無靠的,厲睿星當然也將她帶了過來,厲老爺子對蘇晚寧不親近也不排斥,因為早就同意了他們兩的事情倒也沒說什么。
只有祁溪心中藏著事情,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趁著厲睿明不在的時間把自己的打算告訴老爺子一聲,畢竟如果她真的選擇去巴黎,起碼一年半載內她都會在路程中奔波,北北和南南她不想讓厲睿明太累,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送過來給老爺子照顧。
然而還沒等她糾結完,老爺子卻主動開口叫了她。
“祁溪,你留下來。”
祁溪回過神來,發現厲睿星和蘇晚寧正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向她使眼色。
祁溪立即看向老爺子嚴肅的臉色,便知道他又是想留下自己單獨說話,無非又是之前的那些問題,她心中嘆了口氣,對兩人笑了笑,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厲睿星兩人見她神色正常,便哄著兩小只下去了。
等到廳中只剩下老爺子和祁溪兩個人時,老爺子才開口道:“我以為你很聰明,會明白我的意思?!?
祁溪苦笑知道他想說什么,“厲董事長,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說我現在的能力遠遠達不到能做厲家繼承人夫人的資格,是嗎?”
厲勁峰看著眼前女人,覺得她比起半年前似是有了什么變化,他看了半晌才道:“這個月你待在睿明身邊也看到了,做厲家當家夫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的能力或許在平常人看來很厲害,但在厲家看來遠遠不夠?!?
“祁家的事情是給你最大的一個教訓,很多事情你想管卻沒能力管,睿明便替你去解決,因此祁家跟厲氏粘上了關系,才扯出這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你還識人不清,差點讓兩個孩子跟著你受苦?!?
“你想沒想過,如果你有能力夠強勢,他們也許又會是另一種結果?難道你想永遠都躲在睿明身后,讓他凡事替你解決問題?”
祁溪低著頭,這幾個月的人事場景在她心中翻滾著,個中滋味只有自己能懂。
厲勁峰看了看她,口氣略微緩了緩道:“世人總說嫁入豪門是好事,可豪門是怎么來的,我們這些第一代人耗費了多少心血,他們從不會去了解。江山易打不易守,這段日子光自家這些人就攪合的你們焦頭爛額,以后如果厲家凡事都靠睿明一個人維持,你又能幫他做什么?”
祁溪一愣,看向老爺子驚訝道:“那些事……您都知道?”
厲勁峰淡淡瞟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我是老了,但眼不瞎耳不聾,你以為你們的那些小動作我會不知道?”
祁溪尷尬的低了低頭,半晌穩了穩心這才抬頭對老爺子道:“厲董事長,您說的的那些話我沒有忘記,所以這次我也是想來求您一件事?!?
厲勁峰聞言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依舊淡淡道:“什么事?”
“我想離開厲去參加巴黎服裝設計比賽,我想不靠厲家的任何幫助靠自己的能力闖一闖,所以這段時間我想請您幫忙照顧北北和南南。”
她說著抬起頭看向端坐著的老人道,“我沒什么能力,無非只會服裝設計,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就想把它做到極致,如果一年后,我能帶著名譽回來,希望那時候您能同意我和睿明舉辦婚禮。”
她認真看著老人的雙眼,一字一句堅定道:“我不為你的認可,也不為所謂豪門貴婦,只為了有一天能唐唐正正的站在他身邊,成為世上最能與他匹配的女人?!?
厲勁峰看著眼前渺小卻驕傲的女人愣了許久,半晌才微微翹起嘴角,目光有意無意往門口掃了一眼,語氣卻依舊不冷不淡:“希望你今天不是在說大話,北北和南南我會照顧,你可以出去了。”
祁溪一喜,明白他這是答應了,便松了口氣轉身向門口走去,然而開門卻看見了門口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
天外漸漸下起小雪,男人發上和肩上已經沾了些許粉白,然而那雙眸子卻如同那冬夜里的一抹火光,漸漸融化了冰山雪樹,令人望之。
祁溪不知道他站在門口聽到了多少,去巴黎參加比賽的事情她至今還沒告訴他,不知道他聽見的話會怎么想,會不會怪他拋下他和孩子還一直隱瞞到現在?
然而厲睿明卻意外的伸出手理了理她的鬢發,嘴角的笑意暖如朝陽。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輕輕問道。
祁溪拿不準他是喜是憂,便小心道:“我怕你怪我自作主張……”
話音未落,她便覺得自己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頭頂傳來男人的喟嘆聲,“小溪,我很高興,在你心里,原來把我放在這么重要的位置上?!?
祁溪一愣,頓時有些失笑,早知道這個男人這么好打發她就不用顧忌這么多了,直接告訴他不得了。
然而晚上她看見自己碗里全是某個男人夾給她的她不愛吃的菜,才知道自己想錯了,這個男人哪里像個總裁,簡直幼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