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雅堂的花廳里,太妃上座,黛玉在太妃下手的椅上上坐著,秦氏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只是嗚嗚的哭。
“你哭什么?你還有臉哭嗎?咱么府上的月錢雖然不多,那一個月也有五百多兩,你一總支了兩個月的,卻扣著不發,到底是把錢弄到哪里去了?!”太妃問了拍著桌子問了幾遍,無奈秦氏只是哭,就是不說錢弄到哪里去了。
“來人,給我去容秀院搜,看看這個賤人到底把銀子弄到哪里去了!若是搜不出來,就把這賤人活活打死!”太妃的火爆性子終于被秦氏哼哼唧唧的哭聲給惹惱了。
“太妃息怒!”婧琪進院門便聽見太妃要把秦氏活活打死的話,心中一急,便喊了出來。
“誰在外邊?這么沒規矩?!”
“太妃息怒,都是孫女的錯,是孫女的錯,太妃……”婧琪跌跌撞撞闖進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后爬走幾步,到太妃跟前,抱著她的腿,抽泣著說道:“姨娘這樣都是為了婧琪,太妃息怒,要罰就罰婧琪吧。”
“為了你?你一個孩子家,要那些銀子做什么?你要什么東西,不能給我來說?你奶娘呢?都死哪兒去了?”太妃看婧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真是又氣又急,一疊聲的又罵奶娘婆子們。
琴兒忙在一邊答應著,跪倒前面來請罪,磕頭不止。后面跟著來的,還有出去辦事剛回來的梅香。
“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我平時不計較這些,今兒你們越發的上臉了!”
“太妃息怒,請容琪兒細說。”婧琪說著,便從自己隨身的荷包里,取出了兩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轉過身子,對著黛玉磕了個頭,畢恭畢敬的說道,“女兒不孝,讓母妃操心,又惹得太妃生氣,實在該死。女人別無所求,只求母妃饒恕我的姨娘,她這么做,都是為了我……”
“秋茉,把大姑娘扶起來吧,有話慢慢說,請太妃也消消氣,讓婧琪把話說完可好?”黛玉暗暗嘆道,婧琪這丫頭果然是個有心計的。銀錢之事,若是犯在姨娘們身上,那可是大事,因為姨娘們是奴才,但如果犯到姑娘們身上,那就可大可小了。
“謝母妃疼愛,女兒還是跪著說吧。”婧琪并不起身,依然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繼續說道:“前些日子父王和母妃還沒有大婚的時候,女兒和兩個妹妹去南安王府做客,聽柔嘉姑姑說,京城的瑞福祥皮草行里,新到了一些上等的狐皮貂皮,婧琪想著,今年是太妃五十歲整壽,太妃那么疼愛我,我卻沒什么好孝敬太妃的,恰好太妃的壽辰又是在冬天里,所以便想著買一些上等的狐皮或者貂皮來,給太妃做一件披風也是好的。雖然婧琪的針線不好,但總是自己的一番心意,想來太妃一定會高興的。但那些皮草都很貴,婧琪每月也只有四兩銀子的月錢……所以……”
婧琪說著說著,便不說了,只顧跪在地上哭泣。
太妃卻被婧琪說的傷了心,也跟著紅了眼圈。
黛玉暗暗地冷笑,果然編的好謊話,借著孝道的由頭,把這件事壓下去,既全了太妃的臉面,又減輕了秦氏的罪責,這位大姑娘真是好心機。
“太妃,母妃,琪兒知錯了,求太妃和母妃重重責罰,只是可憐我姨娘,她……也是一心為了我,為了太妃,才……”
“哎呀,罷了罷了!都起來吧。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們實在不該動宮中的月錢,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叫人來跟我說,或者告訴你們母妃,咱們家雖然比不得別人家富足,但一兩千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太妃一邊擦眼淚,一邊對婧琪招手,待婧琪撲到她的懷里,祖孫二人便緊緊地抱在一起。
黛玉淡淡一笑,這就是所謂的骨肉親情了吧?秦氏在太妃跟前伺候了十多年,也抵不上她女兒幾句話管用。
“是媳婦辦事不周,讓太妃操心了。”黛玉從椅子上款款站起,對著太妃輕輕一福。
“哎呀,這也不是你的錯,不管如何,梅蕊這蹄子還是有錯的,這月錢不能按時發,讓家中的下人都不能安心做事,出了差錯,那還了得?再說此事傳出去,我們北靜王府的名聲也是要緊的。來人,把梅蕊帶下去,一個月不許出門,再把《女戒》抄寫三十遍,以示懲戒。”太妃一邊說著,一邊擺手。水安家的只得帶著人上前,把泰姨娘拉了出去。
黛玉看了一眼秋茉,秋茉便把那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交給了水安家的,剩下的零頭自然是泰姨娘補齊,當日下午王府的月錢便都發放下去。眾人又都暗暗地贊嘆小王妃果然說到做到,看來原來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到頭了。
但黛玉心中卻最清楚,婧琪這次肯定是恨死自己了。
“王妃,該用午飯了,傳不傳?”紫鵑見黛玉歪在榻上閉目養神,自從太妃帶著大姑娘走了之后,她便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便知道黛玉心中定然是不自在的。
“傳吧。”黛玉睜開眼睛,看著屋頂,輕聲嘆了口氣。
“王爺回來了,王爺金安!”屋子外邊的小丫頭一邊給水溶打簾子,一邊躬身請安。水溶大踏步進了屋門,卻見黛玉懶懶的歪在那里,不由得心頭一暖——回家來便看見她在的感覺真好。
“王爺回來了。”秋茉紫鵑等人忙跟水溶行禮。
“傳飯吧,我在外邊跑了一上午,都餓死了。”水溶擺擺手,便走到黛玉跟前,看她還閉著眼睛,于是笑問,“怎么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一身汗味,快去換衣服洗臉。難道你去難民所了不成?”
“嗯,是不好聞,為夫不是急著回來見你嘛!”水溶聞聞自己的衣袖,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轉身將外衣脫掉,蓮籽已經端了水來,伺候著水溶洗臉。
“不過你還說對了,為夫真的算是去難民所轉了一圈。”水溶洗了臉,一邊擦著,一邊又挨著黛玉坐下。
黛玉笑笑,不以為然,想著水溶不過是逗自己開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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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午飯傳進來,水溶和黛玉二人用了午飯,借著飯后閑坐的功夫,黛玉便把月錢的事情給水溶說了一遍。
水溶聽罷不由得皺眉問道:“婧琪這孩子分明是在替秦氏遮掩,這種借口也只能哄騙太妃罷了。這可不是小事,一定要好好查一下。”
“外邊的事情,妾身不好管,自然要王爺去安排人。”
“嗯,這個自然,只是她們向來都是里應外合的,外邊要查,自然還要在家里入手。”
黛玉點頭,其實要查這事也不算難,首先把府上月例銀子的帳都拿出來查一下,再盤查一下下人中,哪些人跟秦氏走的密切,哪些人有機會經常外出,再從這些人里盤查誰經常做跟銀錢有關的差事,便可查問清楚。
只是黛玉不愿管這些事,所以不接水溶的話。
“玉兒?你怎么不說話?”
“說什么?”黛玉淡笑。
“婧琪這孩子,從小兒沒有個可靠地任教養她,真真是我的遺憾,幸好如今有了玉兒,請玉兒一定要替為夫好好地管教于她,別讓她為我水氏祖上蒙羞才好。”水溶說此話的時候,重重的一聲嘆息,大有不舍之情。
黛玉知道,做父親的,哪一個都想著自己的孩子能夠過的好,庶出的女孩家更是如此,雖說北靜王府的女人不愁嫁,但如果能得嫡母親自教養,將來婚嫁之時,便多了一層保障。最起碼,這婧琪姐妹三人將來的嫁妝,都要黛玉替她們打點的。
“她是王爺的親生女兒,難道誰還敢小看了她?”黛玉心中雖然明白,但卻不好一口答應,因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答應,那個婧琪也不一定就愿意,所以何必找那些不痛快呢,“王爺累了一上午了,不如趁這會兒沒事,快去躺一躺,歇息一下。妾身也乏了,略躺躺還要到前面去。”
水溶點頭,見黛玉依然歪在榻上不動,自己便躺在床上。
下午水溶并不出門,黛玉不愿悶在房里跟水溶廝守,便去議事廳瞧著水安家的散月錢,水溶則自去書房忙他的事情。
婧琪在太妃處陪笑承歡一個中午,直到太妃午睡后方退出來。出來之后她并不急著回房,而是直接去了陳姨娘的衣香院。
陳姨娘聽了秦氏因月錢的事情被太妃責罰,也是一整天都惴惴不安。午飯也沒怎么用,飯后每日必須的小睡也睡不著。正翻來覆去的在床上苦思呢,忽然聽丫頭們笑道:“大姑娘來了!”
陳姨娘呼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對著進門來的婧琪連聲說道:“哎呦呦,我的大姑娘,你這會子總算來了。這……這……你說這事兒可怎么好呢!”
“怎么好呢?你不是挺好的嗎?你瞧你,還這么人模鬼樣的躺在這舒適的床上睡覺!”婧琪進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氣的指責陳氏,“我真是糊涂了,竟然相信你這么個人!”
“大姑娘,您這話我可不明白了!這事從頭到尾她也沒我什么好處啊!我這不都是為了您鞍前馬后的效勞嗎?”陳姨娘委屈的很,但婧琪是姑娘,她是妾,婧琪又不是她的孩子,如今她被秦氏和婧琪壓的死死無法翻身,她想不屈服都不行。
“你沒好處?從我的利錢里,你是沒拿到什么好處,可那個該死的男人得了好處,是少不了你的,你別當我是小孩子,你們做的那些丑事,別以為我不知道!”婧琪指著陳氏的鼻子罵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小點聲兒!”陳氏慌忙從床上下來,走到婧琪的跟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呸!把你的臟手拿開!少跟我裝神弄鬼的,也別跟我瞎充什么姨娘!”
“我哪兒敢啊,您大姑娘可是太妃身邊第一得意的人兒,我不過是個女婢罷了,再怎么著,也翻不出你大姑娘的手掌心兒啊。”陳氏滿臉陪笑,接過丫頭們手中的茶,遞給婧琪,“姑娘快喝口茶,潤潤喉嚨再罵人不遲。”
婧琪果然覺得口渴了,事實上今天中午在太妃那里,她連一口可口的飯菜都沒來得及吃,只顧著哄太妃開心了。此時看見高幾上的點心,方覺得肚子空空的,于是喝了兩口茶,便信手捏了一塊點心來吃,一邊吃一邊指著陳氏斥責:“你說,這次是不是你貪心不足,不聽我姨娘的話,硬是把銀子放出去不及時收回?是不是你那野男人想著多掙幾分利息?是不是?”
“喲,大姑娘,你說這話可要憑良心!”陳氏就算是再老實,當她聽到婧琪口中“野男人”三個字的時候,也忍不住了,“我是你父王的女人,你父王什么人?那可是堂堂的北靜王,這話傳出去,我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只怕大姑娘將來也被人指責成‘私生女’可就麻煩了!”
“你!”婧琪冷不防被陳氏的話給嗆了,口中咽了一半的點心噎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只把她憋得滿臉通紅,指著陳氏半天說不出話來。
“姑娘,快喝口茶。”婧琪的丫頭琴兒忙端起茶水來,遞到婧琪的手中,婧琪喝了一口,把口中的點心咽下去,然后恨恨的瞪著陳氏,等了她半晌之后,突然一揚手,把手中的茶盞中的殘茶一股腦都潑到陳氏的臉上,然后把茶盞狠狠地摔倒地上,“你這個賤貨!敢侮辱本姑娘,好,很好!你等著,我要你死的比誰都難看!”
婧琪不等陳氏再說什么話,便轉身出了陳氏的屋門。
陳姨娘看著婧琪出門的背影,一雙杏眼中簡直要冒出火來!
“姨奶奶,別看了,快,衣裳都濕了,咱們先把衣裳換下來吧。”陳氏的丫頭翠衣小心的把陳姨娘扶到一邊,先拿了帕子把她臉上的茶水擦干,又輕輕的把她身上的衣服褪下來,另有小丫頭拿了干凈衣裳來替陳姨娘換上,翠衣便扶著陳氏坐下來,捧著臉盆的小丫頭便跪在地上,翠衣請陳氏洗臉。
陳氏俯下身子,看著銅盆的清水中自己嬌艷的容顏,心中的火氣一下下的頂著腦門,但她又一次次的把胸中的怒火強壓下去。
洗了臉,重新調了脂粉,上了淡妝。原本心煩意亂的陳氏,反倒沉靜下來。
好,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你驅使我可以,侮辱我卻不行,當初我聽憑你們母女擺布,不過是想多些機會接近王爺而已,如今你們已經不行了,我也索性再來個落井下石,成全了你們母女,豈不更好?
就在陳氏打定主意要對秦氏母女落井下石的時候,婧琪卻已經走在她前面一步。
婧琪出了陳氏的院子,便直接去了靜雅堂。
黛玉剛從議事廳回來,茶還沒吃半盞,便聽見外邊的小丫頭說道:“大姑娘來了。”
“我母妃在不在?”婧琪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許是上午哭的太久,也許是在太妃跟前說多了討好的話,總是這沙啞的聲音讓人乍聽上去還蠻心疼的。
“王妃剛回來,姑娘稍等,奴婢進去回一聲。”
“請大姑娘進來吧。”黛玉不等那小丫頭進來回稟,便對邊上的紫鵑說。
“是。”紫鵑忙出了東暖閣,走到屋門口對門外的婧琪笑道,“姑娘請進。”
婧琪這次有禮貌的很,對著紫鵑點頭苦笑一聲:“有勞姐姐了。”便跟著紫鵑進門。
“母妃,琪兒給您請罪。”婧琪進門后,便跪在黛玉跟前。
“琪兒這是做什么?上午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又何須再請罪?”黛玉不解的看著跪在地上哭紅了眼睛,臉上蒼白,楚楚可憐的婧琪,對邊上的秋茉說,“還不快點扶你們姑娘起來?”
“母妃,女兒不敢起來,因為女兒上午說了謊。女兒知錯了,特來給母妃請罪,請母妃責罰。”婧琪跪在地上就是不起來,一直說自己有罪。
“上午你說了謊?”黛玉雖然早就猜到了婧琪是在說謊,但還是沒想到她這樣一個小孩子竟然這么快就回來承認謊言,而且還是這一番恭順的態度,這根本就不是婧琪的作風,黛玉真是百思不解。
“是,那些錢,是陳姨娘拿出去放印子錢了,婧琪怕太妃知道了生氣,萬一身體有個好歹,讓父王和母妃受累,所以說了謊。”婧琪筆直的跪在地上,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把屋子里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什么?放印子錢?琪兒,這話可不準亂說!”黛玉暗暗吃驚,想這自己猜測的果然不錯,北靜王府的人也放印子錢,這事說出去,恐怕會讓水溶得一個不打不曉的罪名。本朝律法,個人不得私放借貸,這一點黛玉還是知道的。但婧琪卻不知道。
婧琪見黛玉不相信的樣子,心中暗笑,這小王妃果然不諳世事,不就是放個印子錢嗎?大戶人家哪家哪戶沒這等事?她還跟聽天書似的,不相信呢!于是婧琪又磕了個頭,十分懺悔的對黛玉說道:“母妃明察,我姨娘這幾日因為禁足,所以把月錢的事情托給了陳姨娘,原來陳姨娘也幫著我姨娘放月錢的,這事兒太妃也知道。可陳姨娘竟然背著我姨娘,做出了這等事情,求母妃給我姨娘一個清白。”
“這又奇了,陳姨娘一個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到,又如何做得了這些事呢?”黛玉笑問。
“府中的二等管事李寶貴是陳姨娘的姑表兄弟。”至于李寶貴是誰,婧琪知道小王妃是了解的,據說小王妃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那么她當家理事的第一天,李寶貴作為府中的二等管事,是在她的面前露過面的。
黛玉沉吟一聲,是的,李寶貴,這個人她有印象,他是北靜王府專管收地租的一個管事。當然,收地租的管事不只是李寶貴一人,但這個人卻是其中最得力的人,水安說過,他管轄的莊子上,從沒少收一個一粒地租。
這是個極有手段的人吧?不然不管災荒與否,莊稼地里總是有個欠收的時候,這地租也總能收個七八成就不錯了。而此人卻從不少收一粒糧食,可見一定心狠手辣!
屋子里就這樣靜下來。
黛玉不再多問,而婧琪也不再多說。
紫鵑等人也一個個站在原地,不敢多說一句話。
一聲輕輕地咳嗽,黛玉便從軟榻上下來,走到婧琪跟前,慢慢的蹲下身子,把婧琪拉起來,然后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私放印子錢,可不是小事。這件事情說出去了,你的父王會獲罪于朝廷。你知道嗎?”
“啊?”婧琪原本猜測了千般結果,想象了小王妃幾百種表情,只是沒想到這一種。
小王妃不怒不笑,只是把自己從地上拉起來,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話——父王獲罪?
父王若是獲罪了,這一家子還有哪個能逃得掉?還有哪個會有好日子過?
“婧琪,你是個聰明孩子。這件事情我自會跟你父王說,我只希望,這件事到你這里,就算是終結,以后無論是誰,膽敢說北靜王府里有人私放印子錢,別怪我對她不客氣!我想太妃和你父王知道此事后,也會贊成我的做法。”黛玉輕輕地笑著,依然那樣云淡風輕的看著婧琪,不待她說什么,又接著說道:“秋茉,送大姑娘回房歇息。”
秋茉答應著,上前來攙扶著失了魂一樣的婧琪出去了。黛玉看著婧琪的背影,從心中嘆道:好一個一箭雙雕借刀殺人的好計策啊!既除了陳姨娘,又除了李寶貴,從此以后,你們母女可就高枕無憂了吧?婧琪啊婧琪,你千不該萬不該算計到我的頭上,想要借我的手替你殺了他們?恐怕只能是妄想了。
“王妃,大姑娘看上去氣色很不好,要不要給她請個大夫瞧瞧?”秋茉送婧琪回來之后,在黛玉耳邊小聲問道。
黛玉從沉思中驚醒,深深地看了秋茉一眼,點點頭,輕嘆一聲,說道:“恩,姑娘們的身子是最嬌貴的,晚上云太醫若是來了,請他去給大姑娘診診脈。另外你再提點婧琪的奶娘,若是大姑娘有一點閃失,太妃和王爺都饒了不她!大姑娘這幾天就在房中靜養吧。功課都不用做了,身子最要緊。”黛玉說完,便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