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達海忽然一笑:“屬下本以為殿下是個聰明人,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多謝胡大人的提醒。”
“殿下別逼屬下動手!”
“如果你覺得你能贏的話就來吧!”
兩個人一來一往,互不相讓,院中的氣氛歷時變得無比壓抑。
胡達海一笑:“屬下還真想領教一下殿下的身手,殿下先請吧!”
耶律楚一個猛沖,率先出招,胡達海從容應對,兩個人戰在了一起。
張靜菲咬著唇,忽然站了起來,掙脫了長久的勸阻,站在了院子里,大聲喊道:“住手!”
兩個人分開了,耶律楚厲聲說:“你回去!”
張靜菲沒有理會,徑直走到胡達海的近前:“胡大人,我跟你走!”
胡達海眼中閃過一絲驚奇和敬意,笑道:“王妃果然以大局為重,屬下佩服。”
“不敢!”張靜菲不卑不亢。
耶律楚急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會很危險的。”
“別擔心,就算有人想要殺我,現在也不會動手的,我們還有時間。”
“可是……”
“你信我么?”張靜菲忽然問道。
“我信!”
張靜菲笑了:“這不就完了,只要我們互相信任,就會渡過難關,耶律楚,別忘了我和你說的話。”
耶律楚一愣,他明白了張靜菲的意思,這個女人還是很有頭腦的,他應該信她。
張靜菲微微一笑,轉過頭來對胡達海說道:“胡大人,容我收拾一下東西,有些東西我是不離身的。”
胡達海點頭應允。
張靜菲轉身吩咐長久幾句話,長久點點頭,抹著眼淚去了后院。
耶律楚伸手拉了張靜菲走到一個樹下,道:“你真的可以么,你要是害怕就別去,父王那里我承擔下來。”
“不是說相信我了么,我相信如果王上不為難的話肯定也不會找我去了,王上那里好承擔,那么整個契丹呢,你也要獨自承擔下來?這回你聽我的吧,至少這也是個緩兵之計,我在宮里等著你把我接出來,好么?”張靜菲回握耶律楚的手,仿佛在寬慰她。
耶律楚看著她,一個轉身,將她拉到樹后,急切地吻下來,帶著決絕和苦痛,直到張靜菲都要窒息了,他才停下來,喘息的看著她,半晌道:“我……喜歡你……真的……”
張靜菲呵呵笑了:“我知道……”
“所以我想問,如果我們都能平安,嫁給我好么?”
張靜菲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向自己求婚,有些慌亂,但是看著他的眼,里面都是認真還有些許不安,想了想,她說:“只要我們都平安,我會考慮的。”
張靜菲是認真的,她累了,從胥晟皓到耶律楚,她知道每個人都是認真的,只是她辜負了他們,在不經意間傷害了他們,如果這次真的能度過,她愿意定下來,過平靜的生活。
耶律楚松了一口氣,額頭上竟有了些汗,他說:“好,我一定保你出來!”
這時,身后傳來胡達海的聲音:“三殿下,是時候了,我們該走了。”
張靜菲拉著耶律楚走出來,道:“那就請胡大人帶路吧。”
“是,王妃請。”
張靜菲松開手,結果長久遞過來的包袱,深深地看了兩眼耶律楚,轉身跟著胡達海離開。
耶律楚站在原地,雙手握拳,苦笑,當初擄走她的時候,胥晟皓的心情他現在知道了,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這段仇恨毀了張靜菲和胥晟皓,也毀了他。
張靜菲坐上馬車,看著漸行漸遠的王府,心中有說不清的感受,一波接一波的苦難,離別,生死,都好像是過眼云煙,此時,她真的是身心疲憊了。
馬車搖搖晃晃,停在了宮門口,張靜菲在別人的攙扶下下了車,侍衛們面無表情圍在四周,胡達海從馬上跳下來,低聲吩咐道:“去吧!”
十幾個人陸續消失了,只在一瞬間。
張靜菲好生贊嘆,真是好功夫。
胡達海道:“王妃,請吧!”
張靜菲穩定了心神,邁步向前走,穿過一道道宮門,卻不是往天啟殿而去,看來今天她是見不到契丹王了。
胡達海一邊走一邊解釋道:“王妃不用擔心,就算住在宮里,除了不能自由行走,一切還都跟在王府一樣,還有專門的人保護王妃,請王妃放心。”
張靜菲冷笑,看來自己是被幽禁起來了,只是這個監獄的待遇比較好,至于他所說的保護,呵,其實就是監視吧。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前面停下了,張靜菲接著燈籠的光亮抬頭看,不大的牌匾上是漢語和契丹的字,上寫——冷沁苑,冷沁,冷情,冷清,看來這個名字就已經彰顯了這個院子的風格,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冷宮別院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太引人注意。
胡達海停了一下,道:“王妃,以后您就委屈現住在這里了。”
“胡大人客氣了,一點都不委屈。”
胡達海接著帶著張靜菲走進院子,這是個不大的院子,但也有六間房子,正中是一塊小花圃,種著一些花草和小樹,倒是幽靜得很。
站在院中,胡達海輕輕拍了拍手掌,從主屋內走出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婦人和兩個年輕的丫頭。
婦人見了胡達海,沒有什么表示,行了個禮,說道:“胡大人,人已經來了么?”
張靜菲一愣,聽這個人說話的口吻并不像一般的奴婢,看年歲也是有些奇怪,據說契丹王宮里的侍女一般到了二十五歲就放出宮去了,這個婦人好歹也是四十多了,怎么會?
胡達海笑笑道:“王上已經交代過了,我就不必多說了,這位就是你要照顧的王妃,這兩天就麻煩您了。”
張靜菲沖婦人微笑,說:“我叫方月影,以后就麻煩您了。”
婦人一愣,道:“不用客氣,稱奴婢劉媽就可以了。”
張靜菲又是一愣,劉媽?她也是漢人?
胡達海補充道:“哦,忘了說了,這位可是三殿下的王妃,也是從天豐來的。”
劉媽驚得睜大了眼睛:“你說她是誰?”
“呵呵,是三王妃,也就是耶律楚殿下的王妃啊。”
劉媽上下打量著張靜菲,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好的,我知道了,請王上放心吧。”
胡達海道:“有劉媽在這里,王上自然放心,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還要去交旨呢。”
張靜菲道:“多謝胡大人了。”
胡達海笑著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劉媽又看了張靜菲幾眼,道:“楚兒,不,三殿下他可好?”
張靜菲有些不明白,這個劉媽似乎跟耶律楚有什么關系,不然她怎么會直呼耶律楚的名諱呢,想了想她答道:“他很好,王上很器重他,請問你……”
劉媽見張靜菲一副不解的表情,笑著解釋道:“哦,怪女婢沒說清楚,王妃有所不知,奴婢是二十年前就開始在過世的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
“老夫人?可是耶律楚的母親?”張靜菲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啊,奴婢是看著三殿下長大的,所以稱呼總是變不過來,王妃不要見笑。”
“呵呵,哪里,想必劉媽一直把耶律楚看做自己的孩子才會如此吧。”
是伺候過耶律楚母親的人啊,張靜菲頓感幾分親切。
劉媽笑道:“是啊,這院子以前就是夫人和三殿下的住處,后來夫人去了,三殿下也長大成人搬出去了,這院子就剩下我了。”
張靜菲有些唏噓,看來自己被安排在這里居然還有這些奇遇,也許是契丹王的安排吧。
劉媽喚過另外兩個侍女,道:“王妃,這兩個人是王上另派遣過來的,這是金兒,這是銀兒,都是心靈手巧的小丫頭。”
兩個丫頭行了禮,低頭站在一旁。
張靜菲微笑著點頭,看樣子自己的待遇果然不壞,當然除了沒有自由。
劉媽道:“時候不早了,王妃今天就先休息吧,有什么話明天再說。”
張靜菲點頭:“劉媽說的是,我想洗個澡可以么?”
“可以,王上說一切都會滿足王妃的。”
說著,劉媽指揮兩個丫頭燒水,伺候張靜菲沐浴。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張靜菲才躺在干干凈凈的床上,劉媽收拾著張靜菲帶來的衣物,道:“王妃休息吧,奴婢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喊奴婢一聲就可以了。”
“劉媽……”
“王妃還有事?”
“劉媽,你知道老夫人以前的事么?”
劉媽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夫人以前的事,奴婢并不知曉。”
“哦,耶律楚的仇恨究竟從哪里來呢?”張靜菲喃喃自語。
劉媽身子一僵,道:“王妃別想這么多了,早點歇著吧。”
說完,帶上門出去了。
張靜菲翻了個身,閉著眼睛,似睡非睡,這幾天自己是不是也能把耶律楚的事情真正弄清楚,她相信耶律楚心中的恨與他的母親有著絕對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