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綃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躥進(jìn)一間房,見到里面有人才舒了口氣。
“綠綃姐姐!”,里面的人見到她,露出幾分欣喜。
“你別叫我名字!都說了,要小心!到底是什么事,一定要叫我過來?難不成大太太那邊有什么事?太太說了,上次何媽媽的事多虧了你,要不還不知道自己養(yǎng)了頭白眼狼!”,綠綃說到這里有些得意。
此人名喚吉祥,是綠綃的親妹妹。不過姐妹二人從來沒讓人知道彼此的關(guān)系。一人自小買進(jìn)柯府在盧氏的院子里做灑掃,一人從余府被送過來伺候余氏,做了大丫頭。
兩姐妹當(dāng)年被賣入兩戶人家,吉祥人沒有綠綃如此靈活,做的也都是散活,很自然地被余氏收買,傳遞些消息。
見吉祥低下頭,想到如今自己在余氏面前這么得臉也是這個妹妹告訴自己的消息導(dǎo)致的。所以只按捺下自己的厭惡,拉著她的手,“吉祥,別怪姐姐說重話!實在是太太現(xiàn)在的處境不好!你也知道,太太好我才會好!這些年,我也存了些體己,就是等著你我姐妹以后出嫁,有份體面的嫁妝!你明白姐姐的苦心嗎?”
吉祥抬起頭,開心地點點頭,“我就只有姐姐這么個親人了,姐姐說什么我就做什么!”,似想到什么,吉祥看了眼門口,拉著綠綃,“姐姐,我今天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事關(guān)重大,我才不管不顧地出來了!”
綠綃心頭一喜,自己這個妹妹,在關(guān)鍵的時刻,還是很有用的。“說吧!什么事?”
吉祥湊近了些。在綠綃的耳邊細(xì)細(xì)說了起來。
綠綃的眼漸漸睜的越來越大,嘴也定型,一臉的不可置信。由于消息讓她太過震驚,在吉祥講完后她半天才緩過神來。
“這件事,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綠綃額角慢慢滲出汗來,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后悔的意念來。眼前的這個少女。可是自己的親妹妹。
“我不知道!姐姐。這么辛秘的事,應(yīng)該不會幾人知道!姐姐,你快回去告訴太太。或許……姐姐,吉祥只要看著姐姐過得好,吉祥就開心了!”,吉祥很單純。在意外知道二太太身邊大丫頭綠綃是自己姐姐后,便很聽綠綃的話。對她而言。沒有比姐姐更重要的人。
綠綃也是自小和吉祥分開,被賣進(jìn)了余府。自小家里窮,就把她們姐妹二人賣了。綠綃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家在哪,家人長什么模樣。更何況吉祥。若不是兩人眉心的一點紅痣以及背后一樣的胎記,她們真的很難相認(rèn)。
本來,多一個妹妹和少一個妹妹也沒什么區(qū)別。可是這么一刻。綠綃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后悔來。如果沒有相認(rèn),或許她就一輩子安安靜靜當(dāng)個灑掃。沒有大風(fēng)大浪。她比誰都清楚,吉祥送出這樣的消息來,被發(fā)現(xiàn)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想到盧氏身邊的黃媽媽,綠綃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吉祥,要不你今晚別回去了,和我一起去見太太,然后我求太太放你出府!”,綠綃想了想,還是做了決定。
“姐姐,我走了,誰幫你們呢?姐姐,沒事的!黃媽媽人挺好的,我就說出去找姐姐們借花樣子!你給我你的帕子,我回去好交差!”,吉祥笑得甜甜的,很開心綠綃關(guān)心她。
綠綃猶豫了下,想到余氏的處境,最終還是拿出了自己的帕子交給她。
“媛媛,你的臉色不好看,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盧佳柔肚子漸大,人也愈發(fā)懶了起來,人也很嗜睡。
柯熙媛將手中的信遞給她,“我無事,只是昨兒夜里沒睡好!你看看,還有什么要寫上的,我一并寫上。再不回信,荷姐姐該急了!”
雖然不能時常見面,楊月荷還是和她們二人書信來往,訴說彼此的生活。
“聽說青姐姐有喜了!前幾日,我娘去仁元寺為我求平安符,正好見到了忠信伯夫人。我娘與忠信伯夫人倒也算熟識,見她也求平安符,便問何事,這才知道青姐姐有喜了,已經(jīng)坐穩(wěn)胎了!”。
盧佳柔看著柯熙媛寫的信,心情十分好。要說自己這幾個閨中密友也確實一個個都不錯。林月青坐穩(wěn)忠信伯大奶/奶的位置,眼下有了身孕,若能一舉得男,必定身份更加水漲船高。楊月荷也是過得極好,來信告訴她們,月事似乎這個月沒來,看來也是有喜了。賢王妃如今還沒動靜,另一側(cè)妃王幽靜也沒傳出喜訊。若是楊月荷能先行誕下子嗣,不論男女,皆是鞏固了自己的地位。
就是唯一憂慮眼前這個少女,明明明艷如花,聰慧過人,婚事卻總是一波三折。若是能和仁義伯府順利定下親事,她也就不煩心了。偏偏老太太不知為何,突然免了柯熙媛的所有請安,卻讓余氏去陪。一時間,就是自己的婆母盧氏也拿不準(zhǔn)老太太的心思了。歸根到底,還是在那個庶字上面。
柯熙媛見盧佳柔望著自己慢慢浮出愁容,便拉著她的手,“好姐姐,你可別愁了!這肚子里的孩子啊,看你愁,和你一起愁,以后出來了皺著眉頭看你怎么辦!”
“你這個妮子!”,盧佳柔奇怪柯熙媛永遠(yuǎn)都有些奇怪的想法,將來也不知誰這么有福氣娶了她。
“柔姐姐,我要是有什么事是一定要瞞著你的,你以后知道了,會不會怪我?”,柯熙媛知道,夏姨娘見了今上后,非死即生。而且自己的婚事,也必定不會弱了。到時,她怕盧佳柔和自己生分了。
“傻丫頭,我還不知道你!你不和我說,一定是怕我擔(dān)心,或者是怕連累我!我相信你!”,盧佳柔摸著自己的肚子,神色柔和。對于柯熙媛,她絕對信!她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是柯熙媛,就保不住了。
柯熙媛還準(zhǔn)備說什么,卻已經(jīng)聽到外面似乎有很大的動靜。站起身子,“柔姐姐,我出去看看!”
盧佳柔一把拉住她,“急什么!”,拉她坐下,叫了聲,“文月,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會兒,文月掀開簾子進(jìn)來,臉色有些不好看,“回奶/奶的話,是太太院子里灑掃的丫頭吉祥偷東西,被抓了個人贓并獲!這會子,黃媽媽正在院子里……”,文月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有些被嚇到了。
盧佳柔不在意地點點頭,“你出去吧!要院子里的丫頭們都去看看!手腳太長了,不是件好事情!”
文月應(yīng)了聲,退了出去。
柯熙媛知道,這個叫吉祥的丫頭肯定是不行的了。搖搖頭,卻有些不明白。盧氏一直都以寬厚管家,從未如此大陣仗教訓(xùn)過一個偷竊的下人。這個吉祥,必定是撞到槍口上了。
“怎么?同情心又在作祟?”,盧佳柔瞟了眼柯熙媛,覺得她什么都好,就是這一點,有時不夠狠,不夠殺伐果斷。
柯熙媛?lián)u頭,“倒不是!我只是在想,大伯母為什么會因為偷竊而處罰一個人!柔姐姐,你不覺得奇怪嗎?”
盧佳柔沒有想到柯熙媛是因為這個而遲疑,心里有些開心,“你這丫頭,終于是開竅了!這做當(dāng)家主母,有時就該狠一點!所謂的剛?cè)岵⑹┚褪侨绱肆耍∵@個吉祥,必定是犯了母親的忌諱!比如說,傳遞消息給不該給的人!”,盧佳柔很了解自己的婆母,這個女人,才是最適合后院的女人。
柯熙媛心一緊,這個府里,能讓盧氏忌憚消息傳過去的人,只能是余氏了!瞇了瞇眼,余氏還有爪牙在這個府里?
回到墨竹院,七巧的臉色不大好,九惠雖不知怎么了,卻也有急事要和柯熙媛說。
“你們兩個,一個跟著我出去見了什么有話說,一個留守也有話說,我該聽誰的?”,柯熙媛覺得,這兩個丫頭,越來越進(jìn)入角色,自己也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了。就是芙蓉,自己也慢慢收用了。至于木棉……柯熙媛習(xí)慣地瞇起了眼。
七巧白著張臉,“那個吉祥被活活打死了!據(jù)說是偷偷進(jìn)入大太太房里偷自己的賣身契,被黃媽媽逮了個正著,堵著嘴一直打到咽氣。很是慘烈!”,七巧陪著文月等人去看了,覺得十分不好受,吐得厲害。
九惠若有所思,“紅綢過來了。紅綢說,綠綃今天十分不對勁。從大房傳出遭賊了就心緒不寧,然后聽說大房那邊在處置一個丫頭,聽完就暈了過去。醒來后,更是去找剛剛陪完老太太的余氏,主仆二人關(guān)在里面大吵了一架,綠綃是紅著眼跑出來的!”
兩人的話給了柯熙媛很大的信息量。忍不住揚唇,看來,盧氏還真是打給余氏看的。至于綠綃,作為余氏最后一個心腹,看來余氏也是注定要失去了。
“九惠,遞消息給紅綢!盯著綠綃,有消息了告訴我,我有用!還有,你順便去娘的院子看看,看看娘回來了沒有!”,柯熙媛心里事極多,想到夏姨娘,心情又有些悶。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