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臉上一喜,菁菁也是松了一口氣,可兒便走過去,將要遞給西門雨,說道:“哥哥,你服下去吧,待會就好了!”
西門雨那手早已經(jīng)沒了力氣,聽了這話,如獲大赦,立刻拿過藥,一下吞了下去,長舒了一口氣。
菁菁心中一松,看向癡塵,緩緩躬身行了一禮,委婉的笑道:“癡塵前輩,我等其實是特地來拜訪您的,誰知道途中遇到令嬡,看來,我們還是有緣的!”
癡塵冷冷哼了一聲,薄唇輕啟,說道:“既然吃了解藥,還是快點(diǎn)走?”
他那狹長的鳳目里,漆黑的眼珠就好比星辰一般閃耀,三十歲的年紀(jì),卻正是男人最成熟的時候,渾身都散發(fā)著迷人的氣質(zhì)。
只是眼神里的冷漠,讓人不禁生出一種“只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
菁菁別過眼去,不敢再看癡塵,只是說道:“前輩,我們有事請教,既然到了前輩府上,不如邀我們進(jìn)去一坐,我們只問您一件事情,若是前輩知道答案,告訴我們,我們立刻走人!”
菁菁小心的不用“大師”二字,免得引起對方的反感而趕他們走。
癡塵沒答話,可兒卻上前一步,笑吟吟挽住菁菁的手,說道:“爹爹,就讓漂亮哥哥留下來吧,人家不過問你幾個問題而已,可兒喜歡這個漂亮哥哥,你讓他們留一會兒,好不好?”
癡塵神色冷漠,淡淡的說道:“什么漂亮哥哥,女扮男裝,不倫不類!”
菁菁臉色一陣的尷尬,這人好毒的眼睛,她化妝技術(shù)高明,就是西門雨,也是分辨不出來的,更別說那些西門雨府上伺候的丫鬟們了。
可兒先是聽不懂,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嘴巴弩起,狠狠甩開菁菁的手,退后幾步:“什么?你是個女人?”
“……”呃,要不要那么現(xiàn)實啊?
在兩父女犀利的眼神下,菁菁卻只好無聲點(diǎn)頭。
可兒氣呼呼的走到癡塵身邊,瞪了菁菁一眼:“爹爹,趕他們走,我討厭說謊的人!”
“……”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現(xiàn)實。
“可兒妹妹,可是,我的傷還沒完全好,現(xiàn)在只怕沒力氣下山,走到一半的時候,說不定就會被野獸吃掉的!”西門雨幸災(zāi)樂禍的看了菁菁一眼,對可兒說道。
可兒本就對西門雨沒了敵意,加上菁菁的欺騙,就更加覺得西門雨“性格直爽”,而西門雨也是學(xué)剛才菁菁那般,利用的是小姑娘的同情心。
果然可兒聽西門雨說了這番話后,猶豫起來。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看向西門雨,又看了一眼癡塵,有些小心的問道:“爹爹,怎么辦?”
癡塵冷冷看了兩人一眼,在可兒的眼神請求下,冷漠的說道:“到院子里歇息,等恢復(fù)了力氣,馬上滾蛋!”
說罷,牽著可兒,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可兒邊走邊回頭,對菁菁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又扭頭對西門雨含笑招手,西門雨扭頭得意笑看著菁菁,說道:“你看,真的假不了,雖然你的模樣小到三歲,大到八十歲的老婆婆都會被你被你迷倒,可是揭穿了身份,你始終是個女人,反而惹人討厭!”
“你……”菁菁?xì)鈽O,西門雨哈哈一笑,揚(yáng)長而去。
“好,我忍你!現(xiàn)在不跟你計較!”只要是能夠知道夜堇那把劍的秘密,菁菁就決定忍了這個小人得志的討厭鬼!
兩人跟著癡塵到了院子里,癡塵一人進(jìn)了廚房,可兒忙著帶西門雨到院子里的茶幾上,端茶送水,還爬到凳子上,選了兩個最紅最大的水蜜桃給西門雨,擠著西門雨坐下,很市儈的說道:“哥哥,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越看越順眼,其實……你長的更好看!”
“……”菁菁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
“哈哈,多謝多謝!”西門雨得意而笑。
菁菁惡狠狠的瞪了西門雨一眼,忽而腦子里靈機(jī)一動,故意看向可兒在一旁覓食的小不點(diǎn),嘆息一聲,說道:“唉,也不知道我那大蟒蛇,怎么樣了?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它喂吃的,它那么大一只……能不能吃飽啊?”
菁菁眼睛的余光看過去,果然見可兒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
西門雨卻也沒拆穿菁菁,反而配合的問道:“你那大蟒,可有西域九王妃收服的那只大蟒厲害?”
菁菁眉心跳了一下,吞吐說道:“自,自然是有的!”
西門雨以為她故意在引起可兒的主意和好感,便也沒多懷疑,只是順著菁菁的話說:“那你們是怎么相遇的?”
菁菁道:“在深山里,它差點(diǎn)將我吃掉!”
可兒暗暗咂舌,菁菁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點(diǎn)頭說道:“當(dāng)時第一次在深山里見到它時,它張開血盆大口,就向我襲來,我當(dāng)時以為,我肯定是完蛋了的……誰知道,它在我的面前,卻忽然停了下來,從此,我們……”
菁菁的聲音很好聽,她又很會將故事,對于如何用聲音蠱惑人心,她是深諳此道,果然西門雨和可兒,都是聽的入了迷。
說了半個時辰后,菁菁口干舌燥的說道:“大概就是這樣,唉,口好渴啊……”
可兒不情不愿的給菁菁倒了一杯茶水,嘟著嘴巴,腆著臉問道:“那個被阿碧卷在身體里面的少年,真是勇敢!”
菁菁點(diǎn)點(diǎn)頭,剛想說話,卻聽到癡塵的聲音冷冷傳來:“可兒,我們該吃飯了!”
看向菁菁和西門雨,毫不客氣的說道:“聽這位公子笑的如此大聲,想來已經(jīng)無事了,還請離開,不要妨礙了我們!”
菁菁看向西門雨,果然見他氣色如常,就是手上還有一個傷口而已。
菁菁連忙說道:“前輩,我們不會打擾你,我們只是想向您請教一把劍,只要您告訴了我們那把劍的來歷,我們立刻就走!”
可兒甩了甩癡塵的手臂,一臉的不樂意,顯然是不希望他們走的。
癡塵卻裝作沒看見:“你們認(rèn)錯人了,我只是這山間一個粗鄙的獵戶,不是什么癡塵,更不懂劍!”
“前輩,您就不要否認(rèn)了,能夠教出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就如此好的輕功,處變不驚的性格,絕對不是普通的獵戶能夠做到的!”菁菁連忙說道。
癡塵瞪了可兒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話雖如此說,可是眼神里,卻沒有一絲的責(zé)備,甚至還有一絲的驕傲。
可兒似乎明白她爹爹的意思,只是靦腆一笑。
癡塵卻只是固執(zhí)的說道:“我說了不是便不是,你們不必白費(fèi)心機(jī)了!”
說罷,拉著可兒的手,轉(zhuǎn)身離去。
菁菁看著他進(jìn)門之前的背影,腦子里紛亂如麻,又生氣又著急。
西門雨忽而淡淡問了一句:“癡塵,莫非你失蹤這么久,便變得如此無知?真的不懂劍了,所以才逃避嗎?或者……你不知道什么劍,能夠打敗火云麒麟劍么?!”
淡淡的一句話,成功的讓癡塵的腳步頓住。
只見他緩緩回過頭來,漆黑的眼睛亮的驚人,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西門雨,又看了一眼菁菁,終究是忍不住問道:“火云麒麟劍?火云麒麟劍,被打敗了嗎?誰,是誰?誰跟誰打?”
他的眼睛里,仿佛被鍍上了一抹生機(jī)。
西門雨卻懶懶伸了一個懶腰,看向已經(jīng)灰黑的天空,說道:“天色已晚,晚輩們不便打擾,還是先告辭了,何況……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癡塵,說不定真只是一個普通獵戶,反而浪費(fèi)我時間!”
說罷,就真的拉著菁菁,就轉(zhuǎn)身往回走去,癡塵在后面沉默了半晌之后,終歸忍不住說道:“等一下!”
西門雨得意一笑,邀功似地看了一眼菁菁,不耐的磚頭,看向癡塵:“前輩可還有什么吩咐?再不走,只怕天色就要完全黑下來了!”
癡塵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好吧,你不必用如此激將法,我承認(rèn)我是癡塵。”
西門雨扭過頭,對著菁菁笑出一口森森白牙,而后作出一副驚訝無比的樣子,看著癡塵展顏一笑,沉聲說道:“原來真的是癡塵前輩啊!”
癡塵看了一眼身后,說道:“若是你們不嫌棄,就一起用了晚飯吧,山野間,也沒什么好吃的!”
菁菁和西門雨趕了一天的路,自然是餓的很。
聽癡塵這樣說了,連忙上前去,說:“好好,不嫌棄不嫌棄!”
可兒也是歡樂的笑了,幾人一起,走到了房間里面去。
這里面的裝飾也極簡單,卻很雅致,到處都是擺放著竹子編制的用品,掛在屋里,或放或擺,看上去,也是優(yōu)雅,顯得格外的有格調(diào)。
菁菁臉上不禁一陣的驚訝,感慨他一個男人,居然能如此的細(xì)心。
幾人在桌子上坐了下來,可兒擠著跟西門雨坐在一起,笑著指著一碟菜說道:“哥哥,你不是喜歡吃野雞嗎?這一碟,就是我爹爹做的野雞,你試試看!”
西門雨夾了一塊,大呼好吃。
癡塵居然也微微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去一個柜子里,取了一瓶酒,說道:“這是去年的梨花釀,試試看!”
說著給菁菁和西門雨,一人倒了一杯。
菁菁接過喝了一口,果然醇香無比,菁菁贊道:“好酒!”
“用菜吧!”癡塵說道。
菁菁拿過筷子,也不客氣,心中覺得好笑,怪不得這個和尚會被逐出師門,看他對酒肉,實在太過熟悉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