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父親誤會了,首先,我是受害者,是林氏這個當家主母買兇殺我,不是我在其中作梗,其次,剛回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會沒事找事跟她們過不去,可她們若是心存不軌往我身上撞,動我一個手指頭我便卸了她一條胳膊!”
喬宏遠被喬念惜這陰森森的感覺嚇住,剛才架起來的親爹架勢瞬間就慫了,嘴角顫了顫,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喬念惜冷笑,唯恐剛才的話還不夠讓人害怕,忍不住小聲嘟噥:“幸好我沒有受傷,否則事情可就復雜了。”
“你!”
喬宏遠嚇得心里突突的跳,從那殺手上了床的瞬間,他完全相信喬念惜會卸了林氏一條胳膊!
“父親不用害怕,我是不會對您怎么樣的!”喬念惜欣賞夠了喬宏遠臉上的恐懼,嘴角一勾帶出一抹笑:“說起來,這次還是我們父女第一次聯手合作,你看咱們這樣相處多好,畢竟是父女血濃于水呢!”
喬念惜笑得那叫一個春光明媚,這邊喬宏遠都快哭出來了。
怎么就生了這么個雷公一樣的女兒?這分分鐘就要劈了誰的勁兒實在是考驗心臟的承受力啊!
“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吧!”喬宏遠憋了半天,張嘴說出這樣一句話。
堂堂在皇上身邊能言善辯的侯爺,面對喬念惜這個女兒生生沒有了語言能力,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跟她溝通,這孩子油鹽不進呢!
“女兒一直都很老實,晨昏定省一次都沒有短過,父親不相信去問祖母!”喬念惜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邊說著,瞬間臉上就多了幾分委屈。
“你!”
喬宏遠都快給她氣吐血了,腦袋一陣陣發懵,一張臉漲紅額頭上暴起了青筋,正在喘氣,卻見小廝一路小跑的過來。
“老,老爺!”小廝一路跑過來,到了喬宏遠跟前勉強喘一口氣:“楊閣老身邊的硯臺來了!”
喬宏遠一頓,剛才跟喬念惜生置氣的一臉惱怒瞬間消失不見了:“楊閣老沒來?硯臺可說了什么事?”
楊閣老是喬宏遠的老師,也是除了老夫人之外喬宏遠最為尊敬的人,聽到有關楊閣老的事,自然是面上一陣緊張。
“硯臺拿了一套文房四寶!”小廝也不是很明白,只是看著硯臺手里拖著一套文房四寶。
喬宏遠眼睛一亮,心里不由得多了幾分興奮,剛才的陰霾也隨著散了。
之前他一直對楊閣老那套鯊魚骨的文房四寶喜歡不要,可老爺子當寶怎么都不肯拿出來,莫不是今天心情好給他送過來了?
“走!”
喬宏遠聲音里都多了幾分雀躍,也不管喬念惜,抬腳就往外走。
喬念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可看著喬宏遠實在是“不……忍心”戳破他滿心的歡喜,無奈地嘆一口氣,跟了過去。
歸云祭月當日沒有跟著去玉關樓,自然不知道喬念惜那天發生的事,可是看喬念惜過去,也不多想跟著往外走。
“見過侯爺!”硯臺看到喬宏遠恭恭敬敬的行一禮。
硯臺是楊閣老身邊的人,喬宏遠也就多幾分笑臉:“不必多禮,最近事務繁忙沒有顧得上去看閣老,不知閣老身體恢復得如何?”
“侯爺沒能過去,可拿過去的東西都是上好的,閣老溫補著如今身子已經大好了。”硯臺也會說話,先不說喬宏遠給拿過去的是不是好東西,反正這樣說是沒錯的。
“那就好,那就好!”喬宏遠聽著松了一口氣,不住的點頭,隨即目光落在那文房四寶上,眼睛一亮:“不知這是……”
喬宏遠是認得那套鯊魚骨文房四寶的盒子的,雖然心里已經興奮到炸,可臉上依舊裝作驚訝。
“哦,這是閣老珍藏的一套鯊魚骨文房四寶,今日閣老包好讓奴才給三小姐送過來。”
硯臺一邊說著,手里的錦盒朝著喬宏遠舉了舉,只是讓他看看,卻不是給他。
“你說給誰?”喬宏遠臉色一凜,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閣老說給三小姐,還讓奴才捎句話,請三小姐不要忘記喝茶對弈的約定。”硯臺一邊說著,抬頭朝著喬宏遠看過去,見她鐵青了一張臉,心里一頓,后面的話就咽了回去。
“多謝小哥辛苦送過來,也請您回去跟閣老回個話,就說我一定會去的。”
就在喬宏遠傻愣著的時候,喬念惜剛好聽到了硯臺那句話,一邊說著就走了過來。
祭月得了喬念惜的意思伸手接過那文房四寶,斜眼看著喬宏遠的目光跟著那文房四寶,眼底一沉,轉手藏在了身后。
喬宏遠一頓,抬頭看著祭月瞪起來的眼睛,喉間一哽,轉向喬念惜:“你怎么敢從楊閣老手里訛東西!”
“哎呦侯爺莫怒,這是閣老送給三小姐的,是獎勵她在關鍵時刻救了閣老的命!”
硯臺見喬宏遠要跟喬念惜發火,緊忙攔著,楊閣老對這個小丫頭喜歡的緊,可不能因為這個有了誤會。
喬宏遠臉色凝滯,似乎想起之前喬念惜說過她曾經救過楊閣老,當時并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想楊閣老竟然用這個做了謝禮!
喬念惜也不說話,就站在邊上看著,面上依舊是那般平靜帶著淺笑,卻不知這樣平靜的表情更是讓喬宏遠心里的火燒得旺盛!
“救了楊閣老是你應該的事,你怎么敢收這樣貴重的東西!”喬宏遠眼睛瞪得老大,加上那一臉的猙獰,簡直是要吃人的節奏。
他現在就希望喬念惜將這鯊魚骨的文房四寶還給楊閣老,東西若是在楊閣老那里,還有希望要過來,可是在喬念惜這里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
從剛才喬宏遠看那錦盒的眼神,喬念惜就知道這個爹是惦記上了這套文房四寶,如今他說這話自然也能想到其中的意思。
然而,喬念惜既然已經給自己貼上了“坑爹”的表情,又怎么可能這么遂了他的意呢?更何況,她自己用不上不是還可以送給夜玄凌呢嘛!
“楊閣老是三朝元老,又這么大歲數,我擔心我若是不要他老人家會不高興,這一不高興萬一再犯了病豈不是大罪過嗎?所以念惜不敢不收!”
喬念惜一邊說著,眉頭擰起了起來,那一臉的為難,直讓硯臺看著于心不忍。
“三小姐說得是呢!當日三小姐也是盛情難卻才答應收下的,侯爺就別讓閣老著急了吧!”硯臺緊忙開口幫腔,說實在的,自從喬念惜將楊閣老救醒,他就將喬念惜當成了恩人!
硯臺都這樣說了,喬宏遠便再也開不了口反駁,只轉臉朝著喬念惜瞪一眼,又轉向硯臺:“既然這樣,就進來喝杯茶吧!”
硯臺將東西給了喬念惜,喬宏遠也沒有了剛才那般興致,聲音也冷了下來。
“不了不了,奴才辦完了事還得回去復命呢!”硯臺就當聽不出來喬宏遠冷漠,連忙擺手,說話之間轉臉又跟喬念惜道:“東西您收好,奴才這就告辭了。”
“小哥慢走!”
喬念惜抿嘴淺笑,說話之間從歸云那里接過一個錢袋子塞到硯臺手里。
錢袋子是用布縫起來的,看不到里面是多少錢,在現代這相當于小費,奴才是可以自行收下的。
硯臺也不推脫,只跟喬念惜道謝,轉身走了過去。
“你又不用這些,要來何用!”喬宏遠依舊不死心,一邊說著,眼睛還朝著那錦盒瞄。
喬宏遠可是聽說過,喬念惜寫字從來不用毛筆,而是只用筆桿子一樣的小棍棍寫,所以這套名貴的文房四寶對她是沒有什么用的。
“說得也是,我平常確實用不太習慣這種!”喬念惜眉毛一挑,伸手從祭月手里拿過那錦盒,唇角微微動了動。
喬宏遠見她將錦盒拿出來,心里不由得多了幾分緊張,就在以為她這是要讓出來的時候,卻聽這姑奶奶突然轉了話鋒。
“不過,像楊閣老這樣的三朝元老即便是用壞了的一桿筆也是意義非凡的,更何況這樣珍貴的東西,雖然我不用,但我可以供起來,以楊閣老的人品和人生要求自己,這樣就不會松懈了!”
喬念惜一邊說著,轉臉朝著喬宏遠看過去,清透的眼睛眨了眨。
喬宏遠臉上一僵,看著喬念惜微微瞇起來的眼睛,這臉就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楊閣老一生清正廉潔,為人公正,喬宏遠雖然是楊閣老的學生,可他自己是什么樣的人他自己心里清楚,若是讓楊閣老知道他背地里那些事,指定會撕了他,這樣的人品自是沒臉說的。
“那你就好好供著吧!”喬宏遠再也說不出話來,瞪眼剮了喬念惜一眼,甩袖離開。
喬念惜看著喬宏遠離開,雙眸之間帶出一股陰寒,喬宏遠這個人有的時候很執著,這鯊魚骨的文房四寶放在自己這里似乎是不能平靜了。
“小姐,我這就供上去!”祭月看著喬宏遠頭頂冒煙的離開心里這個痛快,接過喬念惜的錦盒,一邊說著一邊往回走。
“不用供了!”喬念惜在背后喊住祭月,看她轉身,接著說:“將里面的東西取出來,只將錦盒供起來就好!”
“啊?小姐,咱們供著一個空盒子做什么!”
祭月不明白,可還還是聽喬念惜的話,將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交給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