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媽媽這是說得什么話?”
喬念惜挑挑眉毛,臉上神情依舊如平常跟院子里人說話般晴朗:“我還指望著珍媽媽幫我調教院子里這幫猴兒呢,您可不能沒用!”
這話一出,連珍媽媽帶知畫青蘿都不由愣住,隨即反應過來臉上不由得一捂嘴,撲哧一聲笑了。
“就是,珍媽媽可厲害了,要是沒您,咱們院子還指不定成了什么樣呢!”青蘿換了一個方向,給珍媽媽疏通另一條腿的經(jīng)絡。
“護不住院子你還長臉了?”
珍媽媽拿眼翻了青蘿一眼,聲音帶著嗔怪,可臉上表情卻沒有一絲怒意。
青蘿一頓,抬頭看著喬念惜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青蘿也是好樣的,還知道把兔子牽出來!”喬念惜瞇著眼睛看青蘿,眼角飄出一抹笑。
從青蘿進來的第一天,喬念惜就看到了這孩子的發(fā)光點,她會忍受,但是有自己的度,性子爽朗又縝密,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一點,讓喬念惜對她最為欣賞。
青蘿聽喬念惜夸,唇畔一揚,帶出一抹燦爛的笑,給珍媽媽揉腿的力道就更恰到好處了。
知畫在一邊看著青蘿,臉上也不由得掛了笑,同時也有幾分羨慕,自己還真是缺少她這份魄力,別說讓她把兔子牽出來咬人了,就是進兔子的院子還得提著一顆心,心里怕的不行!
眾人坐著說了一會兒話,珍媽媽心里那點陰霾跟著就散了,屋子里時不時傳出笑聲。
確認珍媽媽的后腰并沒有傷及骨頭,喬念惜不由得松一口氣,叮囑好好休息,這才跟祭月往自己房間里走。
“歸云也是不靠譜,我都同意她養(yǎng)老鼠了,連院子都不給我看!”一邊走著,喬念惜忍不住小聲嘟噥。
祭月跟在旁邊,扭頭看著喬念惜嘴角都快撅到天上去了,心里不受控制的一顫,片刻穩(wěn)了穩(wěn)心神,回了一句。
“歸云姐姐平常都是在巫山谷煉毒,這次也是為了小姐身上的毒才下山,小姐不在,歸云姐姐自然是回去的。”
更何況,歸云本來就不喜歡住在鎮(zhèn)國侯府后院這種地方。
后面這句祭月沒有說出來,畢竟這是喬念惜的家,說出來也只能讓喬念惜心里生歉,沒有任何好處。
喬念惜扭頭看了祭月一眼,挑了挑眉毛似乎想起什么來,眼睛之間精光一閃:“難得歸云不在,這是不是說明我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祭月一頓,隨即眼前落下無數(shù)黑線,您這架勢是要鬧哪樣?
果然,喬念惜說話向來作數(shù),晚上的時候就讓祭月見識了她所謂的“好好放松”!
夜幕垂下,一輪明月如玨高高懸掛在當空,漫天的星星眨著眼睛一閃一閃的,秋蟬不鳴,蟲兒低吟,一切靜謐柔和,讓人恍以為身處仙境一般。
然而,時間萬物皆不可完美,到了一定極點,總會有那么些不應該存在的景物,或者是……噪音!
“大王叫我來巡山,巡了南山巡北山……”
一聲扯著破鑼嗓子的吼叫從涼亭的一側傳來,嚇得祭月一個哆嗦,所幸也是被驚嚇慣了,這次手里的東西沒有扔出去。
端好了托著的暖身茶,祭月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扭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腹誹。
您說您唱歌難聽就別表現(xiàn)出來了嘛,又沒人嫌棄你,可這大晚上的,萬一把狼招來了可咋辦?就算是招不來狼,招來一些個蛇蟲蟻的也不好啊!
這些也不計較了,可您能不能選個正經(jīng)的歌唱?你一王妃巡哪門子山?
正念叨著,祭月端著暖身茶到了涼亭邊上,抬頭目光觸及邊上雙杠上掛著的那人,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險些一個趔趄崴了腳!
月光之下,清風其中,那姑奶奶雙腿分開掛在雙杠的兩根管子上,小腿隨著她嘴里出來的噪音晃悠。
這都能忍,可這貨唱著唱著停下來,晃晃胳膊將手里的拿著的葡萄從臉正上方掉下來往嘴里送,吃完一顆接著上一句繼續(xù)吼,竟然還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沒有一個字在調上!
這,這可真是仗著歸云不在,你就撒了歡了!這么大院子不夠你嘚瑟!
“小,小姐!”
祭月一步三晃的往喬念惜跟前走過去,對她這個德行實在是不忍直視,索性也就不看她了,將手里的暖身茶放在石桌上,扯過旁邊的斗篷給她蓋在身上。
“天氣越發(fā)地寒了,小心著涼!我做了暖身茶,您快喝了吧!”
說話的功夫,祭月不管喬念惜的掙扎,生生將她拽起了身,二話不說將斗篷給她穿在了身上。
喬念惜掙扎半天還是沒成功,乖乖的讓祭月給裹上,一臉哀怨:“哎呀我的祭月姐姐!好不容易歸云不在我能松一口氣,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當沒看見吧!”
看不見那得兩只眼都閉上!
祭月心里接了一句卻沒敢說出來,不顧喬念惜反對將斗篷給她披好了,盡量平靜聲音勸:“您這身體還沒有恢復完全,可不能懈怠,更何況,歸云姐姐不在,殿下還盯著呢!”
說話的功夫,祭月面色一頓,隨即扭頭給喬念惜端暖身茶。
喬念惜看著祭月就過去的背影,眼皮往天上一翻:“他在也不能總看著我啊,我才是你領導,你得聽我的!”
“你是誰的領導?”
橋憐惜的話音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就聽身后傳來一聲青冽的聲音,穿過周邊的空氣,直接灌進了喬念惜的耳朵里。
喬念惜一激靈,全身都僵住只剩下眼珠子在夜玄凌看不見的時候來回晃悠,特別是看到祭月的時候,使勁兒朝她瞪一眼。
主仆的巨輪這是要翻了嗎?這大爺來了你咋不給提個醒!
祭月見喬念惜瞪眼,撇撇嘴轉身往遠處走出一段距離。
選擇性眼瞎綜合征又犯了,你瞪眼沒看見!你擠眼睛沒看見!殿下過來也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什么都沒看見!
看著祭月這個慫樣,喬念惜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知道逃不開,扭頭看向夜玄凌,瞬間換了一副面孔!
“這還用說嘛!我是祭月的領導,你是咱們家領導,我們都聽你的!嘿嘿嘿!”
喬念惜一臉狗腿笑得那個諂媚啊!恨不得給他供起來一天三炷香地晨昏兩叩首!
夜玄凌一頓,看著喬念惜眼睛彎成了好看的弧度,特別是聽著她那句“咱們家”,心里的一團霧瞬間散了!
“有這個自知之明,還有得救!”說話的功夫,夜玄凌抬腳往喬念惜跟前走近幾步。
可到了跟前,夜玄凌目光觸及喬念惜手里抓著的那把葡萄時,眉心攢起。
“哎,你別……”
眼看著夜玄凌將葡萄奪過去,喬念惜心里那個疼啊!
好不容易從廚房里偷出來的!還沒吃一半呢!
“這才是給你的!”
夜玄凌可不管喬念惜那一臉哀怨,將葡萄扔在桌上,換了那杯暖身茶遞過去。
喬念惜一頓,低頭看著眼前那碗茶,愣了半天,隨即一瞪眼,泄憤一般接過來咕咚咕咚兩口就喝完了!
喝完喬念惜就后悔了,這湯是暖身茶,稍稍有點辣,可里面又摻了一點薄荷,閉嘴辣的嗓子冒煙,張嘴就感覺冷風嗖嗖的往嘴里灌,這個酸爽啊!
夜玄凌看著喬念惜這要死要活的樣子,不由得愣住,扭頭下意識地看向祭月。
祭月看喬念惜中邪一樣又是捂嘴又是跺腳,也一臉凌亂,唇角不由得顫了顫。
這茶是要慢慢喝下去,讓里面的東西在血管里慢慢發(fā)揮作用才起到暖身的作用,你這上來就飲牛一樣往嗓子眼里灌,能好受得了?
心里想著,祭月趕緊給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給她往下壓,半晌終于將那股子勁兒壓下去。
喬念惜長長出一口氣,可算是活過來了!
祭月抬頭看喬念惜一眼,見她眼淚都出來了,唇角顫了顫沒敢說話,依舊扭頭往剛才等著的地方等候吩咐。
呼哧著喘了半天氣,喬念惜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扭頭看著給自己順氣的夜玄凌,問:“夜玄凌,你怎么又爬墻進來了?”
夜玄凌一頓,本來給她順氣的手就停在了她后背,隨即眼底精光一閃,看似不以為意回答道:“今晚夜色好,適合出來曬月亮,更何況,爬墻過來相見才能給你意外的驚喜。”
喬念惜站起身來看著夜玄凌瞎白話也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嘴角不受控制的一哆嗦,心想你說驚喜倒是也有那么點,不過最大的是驚嚇啊!
不光是驚嚇,你還搶我葡萄!
低頭看著喬念惜又是撇嘴又是翻眼珠子的模樣,夜玄凌更是覺得自己這個未來的媳婦可愛了,伸手摸著她的頭。
“我就是忙完了手頭的事情,過來看看你。”
一邊說著,夜玄凌拉著喬念惜往秋千邊上走過去,看著她坐穩(wěn),輕輕用力晃悠著。
前世喬念惜對秋千這種公主瑪麗蘇的東西從來不碰,可不知道重生一世是因為年紀小了還是跟這幫女人生活的關系,竟然覺得這東西還不錯!
特別是自己坐著,夜玄凌這樣給晃悠著,微微的秋風出來,簡直不要太愜意!
喬念惜一邊晃悠,抬頭看夜玄凌一眼,滿臉憤憤不公:“有些事情能分出去的就給寧王唄,或者其他皇子大臣也行,你天天這么累,父皇也不說給咱們點好處,這干起活兒來多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