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搬家（中）

琥珀都能看出太夫人的心思，更別說是十一娘和太夫人身邊服侍多年的老人了！

十一娘心中有些不安。

按道理，貞姐兒這樣大了，應(yīng)該單獨(dú)分院子住下的。她把貞姐兒留在身邊，一是很喜歡貞姐兒，想和她培養(yǎng)一下感情；二是想趁著這個機(jī)會把諄哥兒引來。並不住長久地把她留在正屋，畢竟東院還住著幾位姨娘，徐令宜來來往往不方便。偏偏五夫人又要避屬相，一時(shí)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原想著明年過了夏天，五夫人該出月子了，再到花園子裡尋個好地方讓她單獨(dú)住下。沒想到卻引來太夫人這樣大的手筆。

她不禁喊了一聲：“娘……”卻又不知道該怎樣解釋的好。

太夫人笑瞇瞇地拍了拍她的手，眼中含著明瞭：“別怕，這蓋屋子的錢我來出。”

大家聽著都笑起來。

十一娘只得把打算先放在心裡。正好有小丫鬟進(jìn)來稟道：“威北侯府林大奶奶身邊的媽媽過來給四夫人問安。”

太夫人笑道：“你去看看，我和貞姐兒、諄哥在院子裡轉(zhuǎn)轉(zhuǎn)。”

十一娘應(yīng)聲而去。

林家兩位媽媽卻是過來給貞姐兒下帖子的。

“我們家大小姐請貴府的大小姐過去賞梅。”

十一娘笑著接了帖兒：“到時(shí)候一定去。”賞了兩位媽媽，去了東廂房。

太夫人正指著堂屋的中堂：“……小孩子家的，不要山水畫，用花鳥，顯得活潑。”看見十一娘進(jìn)來，望向她。

十一娘忙將手中的帖兒遞給太夫人：“林家大小姐邀我們貞姐兒去賞雪呢！”

貞姐兒一怔。

沒想到慧姐兒言出必行……林家竟然也沒有人攔著！

一時(shí)間，很是羨慕。又擔(dān)心十一娘不答應(yīng)，傷了慧姐兒的心，以後再也不理自己了，又怕十一娘礙著情面答應(yīng)了心裡卻不痛快，自己縱然去了，也沒體面。思來想去的，眼睛不由瞅了瞅十一娘。

十一娘朝著她笑：“我們貞姐兒這麼快就有人惦記著了。”

徐氏兄弟小時(shí)侯也是調(diào)皮搗蛋的主，要不是家裡一樁事接著一樁事出，她也不會把貞姐兒拘在家裡了。威北侯是通家之好，貞姐兒和她們家慧姐兒多多走動也好。

“那就安排安排，到時(shí)候讓杜媽媽陪著過去。”太夫人吩咐十一娘。

十一娘立刻笑著應(yīng)了。

貞姐兒見大家都很贊同她去，眼底就有了笑意。

諄哥在一旁嚷道：“我也要去！”

貞姐兒面露難色。

去吧，慧姐兒沒請他，冒冒然多帶一個人去，有些不好；不去吧，又怕諄哥兒不高興鬧起來，壞了太夫人和十一孃的興致。

十一娘看得分明，笑道：“姑娘家的事，你一個男子漢到裡面摻合什麼？我叫了諭哥和你玩怎樣？”

太夫人聽著挑了挑眉。

那諄哥已大聲道：“我要和三哥玩！”

“那你要聽話跟著我！”十一娘道。

諄哥立刻點(diǎn)頭：“我要和三哥去騎大馬！”

十一娘笑起來：“好，我到要看看儉哥兒從什麼地方給你弄匹馬來！”

大家都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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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喬蓮房端著熱茶坐在臨窗的大炕上，表情顯得很是猶豫不決：“太夫人就在正院，我們真的不過去嗎？以前她很喜歡我的……”

繡櫞壓低了聲音，耐心地勸道：“小姐，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何況自從您進(jìn)門，太夫人從未單獨(dú)見過您，也未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和您說上一句兩句貼心的話……還是太太說的對。現(xiàn)在您能依靠的只有侯爺，可千萬別仵逆了侯爺?shù)囊馑迹　?

喬蓮房貝齒咬著紅脣不做聲。

繡櫞看著知道她還沒有轉(zhuǎn)過彎來——不過，如果換成是了自己，只怕一時(shí)半會也轉(zhuǎn)不過彎來。可太太走時(shí)卻把她叫去說了好半天的話，還千叮萬囑，讓她照顧好小姐，不然，她自己也不可能有個好前程。

想到這些，她只好細(xì)細(xì)地再勸：“那天侯爺不也說了嗎，讓您早點(diǎn)好起來，按規(guī)矩去給夫人問安。您心裡不痛快，知道侯爺不在正房歇著，就任著性子彈了大半夜的琴。夫人什麼也沒有說，可侯爺走的時(shí)候卻通知了秦姨娘和文姨娘，單單沒有通知您。只怕心中早有不滿了。”

喬蓮房聽著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她不滿又如何？我不是一大早就去給她解釋了嗎？當(dāng)著侯爺?shù)拿妫€不是小心翼翼地讓人端了給我錦杌坐下來說話。”

繡櫞知道喬蓮房還有些嘴硬，也不和她辯，只是笑道：“所以說，夫人也怕侯爺，您就更應(yīng)該抓住侯爺?shù)男睦u是。那天您去了夫人那裡，侯爺不是很高興嗎？”

喬蓮房沒有做聲，表情有些陰晴不定的。

繡櫞見著繼續(xù)勸她：“您再看文姨娘。侯爺愛歇她那裡就歇，不歇也無所謂。反正她藉著侯爺?shù)拿x在外面做生意賺得盆滿鉢滿的。這就叫做有得必有一失。您現(xiàn)在暫時(shí)低頭，雖然是沒了顏面，可侯爺看著心疼，只會對您更憐惜，對您更好。太太來不也這麼說嗎？讓您快點(diǎn)懷孕生個兒子，以後您不僅有了依靠，在侯爺那裡也就站穩(wěn)了腳跟。您再看秦姨娘，都徐娘半老了，但侯爺每次都不會落下她，說到底，不就是爲(wèi)了二少爺?shù)捏w面麼？”

喬蓮房低著頭絞著指頭，表情慢慢柔和下來。

繡櫞見自己話有了成效，很是高興，道：“小姐，要不我派了珠蕊去秦姨娘那邊看看？看看她在幹什麼？要是她去我們也去，要是她不去給太夫人問安，我們也裝做不知道的樣子。反正您現(xiàn)在還病著！”

喬蓮房聽著就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繡櫞這才放下心來，立刻叫了珠蕊，讓她去秦姨娘那裡看看。

很快珠蕊就折了回來：“秦孃姨在和三房的易姨娘說話。看著不像是要去哪裡的樣子。”

繡櫞就笑道：“小姐，那我們也在家裡呆著吧！何必去看人眼色。”

喬蓮房點(diǎn)了點(diǎn)頭，奇道：“秦姨娘和易姨娘都說些什麼？”

珠蕊笑道：“好像在商量明年給慈源寺的香油錢。還說，今年想再加五十兩銀子給二少爺求幾道平安符。”

繡櫞想到那天秦姨娘穿了件青蓮色灰鼠皮皮襖，現(xiàn)在又聽珠蕊說要每年給慈源寺多加五十兩銀子的香油錢，心中一動，低聲將皮襖和香油錢的事說給喬蓮房聽：“……她一個婢女，憑什麼穿皮襖，開口就加五十兩銀子，還不全依仗著侯爺，還不是因爲(wèi)她生了一個兒子。小姐，這件事您可要多多思量思量纔是。”

喬蓮房聽著露出錯愕的表情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道：“她不去，我們也不去！”

繡櫞忙點(diǎn)頭：“小姐說的對。要不，我把珠蕊和珠萼喊來，我們打葉子牌玩。”

喬蓮房使勁地點(diǎn)頭，繡櫞忙去叫了兩個小丫鬟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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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看著天色不早，留太夫人吃午飯，太夫人應(yīng)了，十一娘又派人去請三夫人過來一起熱鬧熱鬧。然後服侍太夫人在西次間臨窗的大炕坐下，親手奉了茶。想到剛纔太夫人聽自己說叫徐嗣諭來和諄哥兒時(shí)挑了挑眉，又見貞姐兒正和諄哥兒在一旁好奇地逗著她養(yǎng)在東次間的金魚玩，低聲道：“我想著貞姐兒明天就要搬家了，大少爺、二少爺和三少爺、諄哥兒都是貞姐兒的兄弟，想把他們找來商量著給貞姐兒辦一辦——孩子們以後長大了就有了男女之嫌，趁著還有兩年光景，讓他們在一起多熱鬧熱鬧，就是以後分開了，小時(shí)候的情份依舊在。”

太夫人點(diǎn)頭：“你考慮的很周到。貞姐兒以後出嫁了得有孃家的兄弟幫襯著，孃家的兄弟也要得力的姑爺幫襯著！”

十一娘就笑道：“正是您說的這個道理。我想給貞姐兒一個驚喜，所以暫時(shí)沒說。”又商量起貞姐去林府該穿些什麼，戴些什麼，由哪些人跟著去，帶些什麼東西去……林林總總，直到三夫人過來才停下來。

她聽說太夫人要留在十一娘這裡吃飯，忙吩咐廚房裡將太夫人的飯菜端到這邊來，殷勤地服侍太夫人用了午飯，又和十一娘一起送太夫人、貞姐兒和諄哥回屋歇午覺。

回來的路上，十一娘就把貞姐兒月底要去林家賞雪的事說了：“……到時(shí)候還要三嫂派馬車送她過去，吩咐得力的粗使婆子跟著。”

三夫人聽著頗有些意外，一口應(yīng)下，語氣有幾分感嘆：“貞姐兒要去威北侯家做客了！”

十一娘笑道：“孩子們大了，也有自己的圈子了！”

三夫人點(diǎn)頭，妯娌閒話幾句，各自散了。但貞姐兒要去威北侯家裡做客的消息很快像長了翅膀似的傳到了衆(zhòng)人耳朵裡。

文姨娘在裡間翻箱倒櫃了一番，叫了秋紅過去，滿臉興奮地道：“你看，這串南珠手串還拿得出手吧？”

秋紅一瞅，個個指甲蓋大，圓潤瑩白，閃光著五色的絢麗暈彩，漂亮的讓人心驚。

“您這是……”她驚訝地望著文姨娘。

文姨娘想了想，道：“你悄悄給貞姐兒送去。用這個給林家大奶奶做見面禮。”又拿了一塊一寸見方的祖母綠玉牌：“這個給太夫人做見面禮。”

望著如雨後翠竹般清新的祖母綠玉牌，秋紅遲疑道：“只怕見面禮太夫人和夫人會幫著準(zhǔn)備的……”

文姨娘聽著如被針扎破了皮球泄了氣。沮喪地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自嘲地笑道：“也是。我就是送去了，也是來路不明的東西。只會給貞姐兒添麻煩！”

秋紅望著心裡難過，低聲道：“要不，讓四夫人送給貞姐兒？我瞧著，四夫人爲(wèi)人挺和善的……”

文姨娘搖了搖頭：“這府裡的人誰看上去又不和善！”怏怏然地把東西收在了箱籠裡，“也好，不用給她準(zhǔn)備見面禮，給我省了一大筆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