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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我們回家

從唐老爺那回來,朱朱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生氣也是應該的,不過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不需要對誰負責,內疚什麼的。

回到院子時還亮著燈,不等紅雲推門,門就被推開了,朱朱已經去就看見坐在桌子旁的小黑子,小黑子看了她一眼彆扭的別開臉不看她。朱朱假裝沒看見,吩咐五月給她準備湯水沐浴,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與他隔著桌子背對著背喝水,誰都不理誰。

平常她都會哄著著他,小黑子以爲這次她也會先找自己說話,誰知道她等了好一會不見她出身,只聽見一口一口喝水的聲音,他心裡氣憤,不知怎麼扭頭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了又倒,卻只是半杯,水壺本來就裝不了多少水,朱朱喝了幾杯,他又喝了一點,肯定沒多少。他卻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報復她忽視他,孩子氣的看著朱朱一飲而盡。

朱朱看了他一眼,覺得好笑,這孩子還是那麼不成熟。招了招手,六月端著空水壺離去。朱朱在面對著他看著他不語。

小黑子本來就堵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看她沒開口的意思,他忍不住了。在她沒回來之前,他一肚子的話要說,如今看著她卻一句話說不出來,悶了好一會才盯著她道“你去找他了?”朱朱有一種無奈的心情,事情再明顯不過,他還問這麼白癡的問題,真的讓人連回答的慾望都沒有。

小黑子看她沉默,早有的答案真正的坐實了,卻還是自欺欺人道“你真的那麼喜歡他?”朱朱知道那個“他”是誰,看他一副不給答案不罷休的神情,朱朱點頭。小黑子深深的看著她,好半響才擠出一抹笑道“你休息吧姐姐”朱朱被他一句姐姐怔住,還未反應過來,小黑子已經奪門出去了。

朱朱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嘆息,真是固執的孩子

隨後的幾日,朱朱除了給王氏請安之外,就常去暖雪那串門子,清露已經跟她玩得很好了,就算抱著她把她賣了,她還在幫她數錢了。因爲衛家的休書還未送來,其他的人只是私下猜測,也不敢給朱朱臉色看,朱朱倒也沒受什麼委屈,感覺就像回孃家度假一般。

這幾天清露粘著她也是有原因的,小清嵐這幾日身體不舒服,把暖雪擔心的半死,茶飯不思,整日守著她,清露就被冷落了,孃親不理她,她就粘著她的姑姑。朱朱也沒什麼事,總不能總想人吧

朱朱這邊無所事事的等著,衛家那邊的幾位長輩卻是操碎了心,不管老夫人軟磨硬泡,衛夫人如何痛心疾首,衛老爺大罵不孝子衛暮陽依然不爲所動。以至於老夫人病情反覆,藥石不進。老夫人年紀大,經不起折騰。衛夫人也被氣暈了,臥病在牀不能主事。

朱朱得知消失時心慌了,面對這樣的情況,他還會堅持嗎?

衛家是一個格外注重孝順的家族,長輩的話如同天意,誰都不敢違背。他所受的教育這是那般,孝敬長輩,兄弟和睦。如今一個兩個長輩因著他的不孝而病倒,他會如何?

朱朱在看見他那一刻起,心裡竟有一種認命的感覺,私心裡卻希望他一直在堅持著。雙眼落在他身上移不開視線,衛暮陽看她進來,漆黑的眸子順便被點亮了,朝她笑了起來,微微側身對著她。

朱朱會意走至他身邊望著他,嘴角也含著笑。顧及著唐老爺在場,他們不敢太過親暱,兩人並肩站著,衛暮陽朝唐老爺俯身行禮道“這段時間月瓏在這裡有勞岳父大人照顧了,暮陽慚愧,讓岳父大人失望了”

一聽說衛家的人來了,一聽說還是他的好女婿上門了,一聽說他這位好女婿帶著不少禮物,一副登門賠罪的意思,唐老爺哪還顧及生氣,他就擔心他不是上門接人,而是親自送休書上門的,差點沒把他給嚇得半死。若是他這個女兒被休了,唐家不知道要如何在京城立足下去,會柳城也會淪爲別人的笑柄。

以前有林家威脅,他不得不做出那些離經叛道的事。可他還是想被人尊重,成爲德高望重的人,儘管他知道他這輩子如何都不可能成爲受人尊敬的人。年歲大時,卻越來越在乎別人的看法,在乎名聲,在乎德行。所以對自己的女兒欲被休離一事他是耿耿於懷的。

儘管心裡樂開了花,岳父大人的氣勢還是要做足的,唐老爺看著衛暮陽冷哼一聲“月瓏好歹也是皇上御賜的郡主,豈是你們說休離就休離的。今**若是不給老夫一個交代,郡主還是我們唐家的人,衛家的門檻太高,我們攀不起。”

朱朱一聽這話,就知道唐老爺在狐假虎威,若是衛暮陽不來接她,他才哭著臉一副丟了一座金山銀山,彷彿心肺被人掏了一般的難受。

看衛暮陽尷尬的神情,心裡不忍,錯得又不是他,聽話受罵的卻一樣沒少,這些日子他也夠爲難了,看唐老爺的意思不把這幾天憋屈的一口氣數落在他身上是不會罷休的,此時朱朱護短的心理體現出來,父親與丈夫之間,論起緣由,感情朱朱都會選擇站在衛暮陽一邊。

一向從善如流的衛暮陽被他指責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尷尬的陪著笑,笑了一會剛要開口,就聽見身邊傳出熟悉的聲音“爹爹教訓的是,相公怎能如此對自己的髮妻?”前一句聽得唐老爺滿意,覺得沒白生養這個女兒。關鍵時刻還是向著孃家的,頓時覺得滿意。衛暮陽倒是愧疚了,聽朱朱這樣一說,越發的尷尬了。

下一句卻兩人卻是顛倒過來。朱朱道“關於這次的事情,女兒也有錯,沒有做好一個妻子的責任,更沒做好一個做媳婦的責任,回去後一定好好侍奉公婆盡孝心”

唐老爺一聽,尷尬了,果然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他爲難他也是給她長些面子,免得以後受欺負,免得他覺得唐家沒骨氣,自家的女兒被欺負了還不敢吭聲,他還有那麼多女兒,個個都如此,他也不用指望那些個女兒能夠爲唐家做什麼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嘆氣,交代了衛暮陽幾句也不留他們用飯,讓他們回去了。

一上馬車,衛暮陽就把朱朱狠狠的摟在懷裡,吻著她笑道“娘子怎麼可以這麼沒規沒距的,岳父大人一定生氣了”

朱朱看著典型的得了便宜賣乖的人,不知道是誰一轉眼就拉著她的手在手裡揉捏,現在倒責怪她了,朱朱推開他,不讓他近身,笑道“既然夫君不高興了,不如回去給爹爹賠禮道歉,這次娘子我絕對不多嘴,夫君就好好的做一個孝順的好女婿如何?爹爹恐怕氣得跳腳了”

幾日不見,相思早把他啃噬了,他怎麼會聽不出她的玩笑,開始沒皮沒臉的湊過去吻她的臉,嘴裡說著道著賞心悅耳的話“娘子心疼爲夫,爲夫怎麼會不知道。娘子如此體貼,爲夫高興還來不及了。娘子不知道,爲夫這些天日日夜夜…”

朱朱實在是受不了他如此煽情的話,紅著臉瞪他“夫君也不怕被人聽見了會笑話”

衛暮陽摟著她竊了一個香吻道“只要娘子不笑話就好了,管別人笑話做什麼。爲夫說的可真是大實話,娘子難道就不想念爲夫,不知道是說…”

不等他說完,朱朱就捂著他的嘴,心知他一定會把她以前的事拿出來說,比如那日偷偷潛入衛府就是爲了見他,心知便好,言明那就讓人臉皮受不住了。她的臉皮還是很薄的,經不住**。

衛暮陽瞧著一臉嬌羞無限的朱朱,心思一動,拿下她的手,湊過去吻上她的脣道“我是真的想著你我們回家吧”一句回家便觸動了朱朱的心,點點頭,主動勾著他的脖子親吻,溫柔纏綿得能夠把人膩死。

回到衛府的朱朱與衛暮陽徑直去了衛夫人那裡,衛家人早就知道她今日會被接回來,衛夫人稱病在牀,讓嬤嬤擋在門外傳了幾句話。朱朱在門外等了一會,與衛暮陽悻悻的離去。

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似乎與衛夫人商量好了,也不肯見她。朱朱向來敏感,以衛夫人的舉動就已經猜到去老夫人那裡必定也是閉門羹,倒也不那麼失落了。反正過了這幾天就會好些的。

在衛暮陽的勸說下,站了一會便回了悠月院。若是以前,她一回來總會有一兩個人串門,這次回來卻是一連幾日都沒人來她的院子,朱朱也知道沒有婆母的發話,她們是不敢忤逆她們的意思的。只要老夫人她們氣消了,或許就恢復平靜了。

朱朱便心平氣和的過著自己的日子,該請安時還是去請安,就算她們不冷不淡的讓她請了安退下,她也不會缺席一次。姨娘妹妹們見著她也只是禮節性的點頭行禮,沒有過多的交集。

朱朱並未問衛暮陽事情是如何解決的,朱朱還記得那日衛夫人的恨意,那種恨她入骨再也不想見她的眼神讓她心裡發毛。這次回來衛夫人倒也沒說什麼,就是因爲沒罵她,沒責罰她,她才心裡發毛,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說給衛暮陽聽,他只說她想多了,提出讓他把她接回來了的還是孃親。朱朱多想問,爲什麼突然把她接回來了?見他不提起,她竟然也避開那道鎖,閉口不談。

不過,綠豆卻說對了,用不了一個月他就會來接她,他在她離開衛家的二十九日那日帶著賠禮來接她。朱朱想,她以後要對綠豆好一點,這段時間它幫了她不少,她是知恩圖報的人。

朱朱回到了衛家,小黑子卻沒跟著回來了,他從唐老爺手裡買下了他們以前的座院子,唐老爺他們現在住的是皇上賞賜的郡主府。唐老爺本不想出手那一座院子的,朱朱在中間周旋了一下,唐老爺不得不給她一個面子,畢竟那個院子可是她出錢買的,雖然在出嫁之前她的東西都是唐家的。也說不上是她的,可唐老爺還是妥協了,低價賣給了小黑子。

對於小黑子不跟著再次住進衛家,朱朱帶著兩種心理。一種是讓他獨立也好,他總有一天會離開她,也會有自己的家庭,比可能一輩子跟著她走;另一種便是知道那孩子再跟她劃清界限,從那日叫了她姐姐之後,便不怎麼出現在她面前了,就算出現了也帶著一種刻意的疏離,看得朱朱心裡憋得慌,卻沒有比他離開更好的方法了。

因此她把自己的愧疚,用行動來償還,他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甚至在他住進田院時,喬遷之喜時還特意上門祝賀,他倒是沒想到她會出現,又驚又喜的看著她。朱朱想她自作主張,不請自來是來對了。

小黑子也順著櫃子往上爬,讓朱朱給他挑選幾個牢靠的人,那羣被她救濟的乞丐中,有不少沒了爹孃親人,無依無靠的人,小黑子想把他們安置在這個院子裡。詢問朱朱,朱朱同意了。可人數太多,他那個院子根本安置不下,朱朱想著若是願意的就讓他們去百家村,她會在百家村找幾乎善良忠厚的人家收留他們。

朱朱把事情一說,倒也不少人離去,不少人留下來,兩邊都好處理。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只是與老夫人她們的關係卻不冷不淡的處著,她回來半個月,依然沒什麼進展,好在衛暮陽貼心,對她百般疼愛,消去了她心裡的委屈。

兩人經過這次的事,感情越發的濃厚,一有機會兩人就膩歪在一起,卿卿我我羨煞旁人。那個旁人自然是不會存在的,紅雲她們不會那麼不識趣,站在一旁瞪著眼睛盯著。估計不好意思的會是她們。

入冬來的第一場雪,朱朱收到了來至江城的信鴿,秋娘病重,那個強悍的管理一羣山賊的女子,紙條上寥寥數字“秋病,欲見公子,速歸”

朱朱接到信鴿後轉頭就讓人把消息傳給小黑子,而她不等衛暮陽回來商量,便去找衛夫人,接近年關,家裡有不少事要處理,老夫人近來身體不適,府上的人格外小心侍候,她這個時候出遠門,對她實在不好,府上的人難免會有成見,可朱朱想起那個女子,便拋開了這些,她只怕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若不是實在是病重,以田成的心思也不會驚動她,畢竟她現在實在不宜過問外面的事,更不要說出遠門了。

衛夫人雖然不高興,卻還是同意讓她出門。朱朱得了消息,連連感謝。衛夫人詢問歸期,朱朱說歸期不定,不過她會盡量早些回來。衛夫人沒說什麼讓她退下來。

回來後朱朱跟衛暮陽一說,他雖然不願意,捨不得她出遠門,甚至提出與她一起去,被朱朱拒絕了,她身上有著太多的罪名,可不能再背上一條了,朱朱讓他在府上好好孝敬老夫人他們,爭取得到重獲她們的歡心,這樣她跟著沾光。衛暮陽聽她說的捏著她的鼻子無奈搖頭。

接到信鴿的第二日便啓程,當天晚上衛暮陽纏著她不放,似乎在提前努力,朱朱被他的熱情感染,一次又一次跟著他沉淪。

送他出城門時又在她耳邊嘮叨了許久,從日出到日高。臨近中午時朱朱才把他哄著鬆手,抱著他送的小白鴿信誓旦旦的說會給他傳信,纔打消他的嘮叨鬆手看著她上了馬車離去,朱朱趴在車窗上笑著朝他擺手。直到他的身影變成一點一點,他的笑在眼前模糊才收回手,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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