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笑一會兒,話題不外就是些家常,守‘玉’在顧家時候,常常都是獨自一人無人說笑,雖然安靜但有些時候還是有點寂寞。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么?此時和她們在一起說笑著,丫鬟們也有不時‘插’話打趣的,仿佛又回到當日沒出嫁時候情形,那時如此無憂,對出嫁后的情形也有憧憬。
想到這點,守‘玉’面上笑容里帶出一絲恍惚,這絲恍惚看在褚夫人和芳娘眼里,她們婆媳不由對看一眼。守‘玉’聽到褚夫人發出的嘆氣聲反而笑著對褚夫人道:“大伯母也無需嘆息,您方才說了,人總要經些事的,我現在經了事總好過以前沒經過事?!?
這話說的褚夫人開顏,拍一拍守‘玉’的手:“你能說出這番話來,足證你和原來不一樣了,你能如此很好。這人一輩子,總是要經很多事的。雖說做爹娘的都盼著孩子順順溜溜過一輩子,可是這哪是那么輕易能做到的?就說你大嫂,她經的事比你經的事要多很多,現在不也一樣歡歡喜喜過日子?”
芳娘‘露’齒一笑:“婆婆說到什么都扯到我身上,我可不依。”一向在守‘玉’心中爽利干脆的芳娘竟然會撒嬌,守‘玉’的眼不由眨一眨。褚夫人瞧見守‘玉’這樣把守‘玉’的手拉一下:“你大嫂也只有在我面前才會撒個嬌,她從小失母亡父,身世提起來是個人都要人說可憐,可她從沒自怨自艾過更沒從此恨盡世間人?!?
守‘玉’點頭:“大伯母說的對,我的心思終究是小了些?!瘪曳蛉宋站o她的手:“你總是嬌養出來的‘女’兒家,遇到些事一時鉆了牛角尖也是常見的。現時你和原來也不一樣了,自己能立起來,和你姑爺也是恩恩愛愛的,以后好好過日子,等生了孩子,”
說到這褚夫人頓一下,守‘玉’的頭微微低了低:“大伯母,我省的,我生了孩子的話不會讓婆婆抱走我的孩子的。一來婆婆實在偏心太過,二來她對我不滿,難免會離間我們母子。”這樣的話換了一年前的守‘玉’是怎么都說不出的,褚夫人心里有些難過,握住守‘玉’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感覺著褚夫人手里的溫暖,守‘玉’笑了:“大伯母,我會好好過的,人這輩子是為自己活的,不是為別人活的,爹娘再怎么對我,也嬌寵了我十六年,為這十六年的嬌寵我也不能讓自己過的不好?!?
守‘玉’這話里面和過年歸寧時候已有不同,褚夫人松了一大口氣,能說出這話,守‘玉’心里的結就少了一個,結越少日子就過的越松快。芳娘也有些驚訝地望著守‘玉’,這個溫柔順從,幾乎是逆來順受的少‘女’,不過短短半年,竟有了如此大的轉變,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到褚夫人婆媳眼里的贊賞神‘色’,守‘玉’不由羞澀一笑,丫鬟已經走進來:“太太,二太太那邊遣人請姑‘奶’‘奶’去用午飯?!瘪曳蛉穗m有心留守‘玉’用飯,但親疏之別還是明白的,攜手送守‘玉’出去,看著守‘玉’背影消失在那里,褚夫人才嘆了一聲。
芳娘上前扶她一下:“婆婆,小姑已經想明白了,以后的路就該自己走了?!瘪曳蛉它c頭瞧向芳娘那尚未凸起的腹部:“嗯,以后我‘操’心的就是你肚里的孩子。”芳娘用手‘摸’一下肚子,‘春’歌已經讓人擺上午飯,婆媳說笑著用飯。
守‘玉’過去用午飯的時候朱氏已在屋里服‘侍’著褚二太太,在守‘玉’印象里,朱氏總是笑意盈盈,但今日的朱氏面上雖一樣帶著笑,但臉上卻有疲憊之‘色’,而褚二太太瞧向朱氏的眼也罕見地帶著不滿。
只有看見守‘玉’進來褚二太太才招呼:“‘玉’兒,快些過來。今兒的菜都是你愛吃的。”守‘玉’先對朱氏行一禮才瞧一眼飯桌:“謝謝娘?!苯又终泻糁焓希骸吧┥┮惨黄鹱掠蔑埌??!瘪叶劾锏牟粷M頓時更濃了,只是她‘性’格比起顧太太要收斂的多,只是淡淡地道:“你二嫂今早說有些不舒坦,也別在這服‘侍’著了,下去吧?!?
朱氏面上的笑容微微滯了下就行禮退下,守‘玉’拉一下褚二太太的袖子:“娘,人常說將心比心,您也有‘女’兒做人家媳‘婦’,況且二嫂又沒什么不是,您哪能這么給她沒臉?”褚二太太給‘女’兒布一筷菜才道:“‘玉’兒你不知道,這幾日你二嫂氣的我肝疼,你說她都嫁到我們褚家,就該和我們家一條心,不過是讓她回娘家借點銀子救救急,等到七月收了租子就還回去,她偏推三阻四的,還和你哥哥算賬,說是她的嫁妝銀子都填進去了多少。你說這樣媳‘婦’,我真是說不出話來?!?
守‘玉’的筷子停在那兒不曉得該夾什么菜,聽完褚二太太抱怨索‘性’把筷子放下:“娘,都說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嫂嫂娘家也有兄弟,她不好回去開口也是常事。銀子少就緊著些過,橫豎每年都有進項?!?
褚二太太更想反駁這句,猛地想起一事:“‘玉’兒,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怕我們和你借銀子?”守‘玉’是真的沒想到這一點,微微愣了下才皺眉道:“娘您是知道的,我的嫁妝早就被姑爺‘花’用一空,現在雖然姑爺在鋪子里做事,不過是靠的每個月月例,將將夠過日子?!?
說完守‘玉’自己也愣住,若是從前,不等褚二太太開口,必然會把銀子拿出來讓他們先度過難關,可是現在拒絕的話竟然這么流暢,中間到底是誰變了?褚二太太嘆一聲:“我知道‘女’婿把你嫁妝全‘花’用了,并沒和你借銀子的意思,你也不用抱怨這個,來,來,快些喝一口這湯,廚房昨夜燉了足足一夜,說‘女’人喝這個最好?!?
守‘玉’接過褚二太太端過的滿滿一碗湯,湯上冒出的熱氣熏紅了守‘玉’的臉,守‘玉’用湯匙攪一下湯,用湯匙舀一勺放到口里,點頭贊道:“這湯很好。”
褚二太太頓時又歡喜了:“來,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笨粗嫔闲θ?,守‘玉’的眉微微皺緊,和自己的娘虛以委蛇,會說謊騙她,這在以前的自己是從不會想到的,是不是對她沒有了那么深的情義就可以不這么在乎了?
回顧家路上守‘玉’一直在想這個事情,想到車都停下還沒想清楚,下車進家‘門’,剛走了幾步就有丫鬟沖過來,守‘玉’忙往旁邊一讓,這丫鬟頭發被抓的零落,臉上也被抓了幾道,一副和人剛打完架的樣子,哭哭啼啼,感覺被人欺負壞了。
丫鬟剛哭了兩聲抬頭看見守‘玉’站在一邊,嚇的忙跪下叫聲三‘奶’‘奶’,她有幾分面熟,但守‘玉’既不知道她名字也不曉得她在哪房,小月已經開口說話:“你們有些恩怨也是難免的,哪能大白天的就這樣打起來,查下去誰都得不到好?!?
已從拐角處又沖出一個丫鬟來,嘴里還嚷著:“死丫頭,你當是我打你呢,我是代‘奶’‘奶’教訓你,你自己不好好跪在那領罰,竟要跑出來找撐腰的,看我不稟明‘奶’‘奶’打死你?!边@丫鬟守‘玉’就認得了,她是顧二‘奶’‘奶’身邊的丫鬟月芽,雖不是貼身服‘侍’的,也算有幾分體面的。
竟是顧二‘奶’‘奶’院里的丫鬟打架,這倒十分稀奇,守‘玉’‘唇’邊不由‘露’出一絲笑,小月已經又開口了:“月牙,你這是做什么呢?這大白天的,要逞威風也要尋個僻靜些的地方?!痹卵绖倹_出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守‘玉’,腳步縮了下就想縮回去,聽見小月這題名道姓的叫法,只得走上前對守‘玉’行禮:“見過三‘奶’‘奶’,今兒這丫頭跌碎了‘奶’‘奶’心愛的汝窯茶杯,奴婢這才要教訓她,誰知剛打了兩下,她就又哭又鬧,還說我們冤枉她,‘奶’‘奶’您說說,可有這樣的丫鬟沒?”
顧二‘奶’‘奶’嫁妝里面有一套汝窯茶壺,是顧二‘奶’‘奶’的心愛之物,非等閑人從不拿出來待客的,如果真被打破了,可想而知顧二‘奶’‘奶’會怎么大發雷霆,月牙出面管教也屬常情。
守‘玉’不打算理這種事,正打算舉步前行,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又叫道:“三‘奶’‘奶’,奴婢的確是冤枉的,奴婢都沒進過二‘奶’‘奶’的房,哪知道什么汝窯茶杯,三‘奶’‘奶’,奴婢是冤枉的,這個罪名奴婢打死都不能背?!边@丫鬟跪在路當中,把路堵了個嚴嚴實實,守‘玉’要走就必須繞開她。
月牙聽這丫鬟又在那叫冤枉,上前一把就扯住丫鬟的耳朵:“叫個什么,你要喊冤也到二‘奶’‘奶’面前去,三‘奶’‘奶’怎么也管不到這邊的事。”小月聽到月牙這么說就不高興了,小嘴一翹:“你要教訓也要等我們‘奶’‘奶’走了再教訓,當著我們‘奶’‘奶’這樣說,你眼里還有沒有‘奶’‘奶’了?”
月牙忙把手放開,剛想說話就聽到顧二‘奶’‘奶’的聲音:“嘖嘖,三嬸嬸真是好威風,管起我們二房的丫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