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南用陣法將這一行人制服,柳族嫡系三十二關(guān)于柳族族內(nèi)由他看管,白月交給了齊傾墨,齊傾墨身邊有一個武藝高強的祭語,倒也不擔(dān)心白月逃走,更何況她族人的命還捏在齊傾墨手上。
然后她帶著白月千里趕路趕到了羲國,找到顏回,問了他柳安之等人的情況,顏回只能苦笑不語。齊傾墨便知道,蕭天離或許對自己真的死心了,這種事情原本她以為她坦然接受,畢竟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那么久,可是知道的時候,依然心痛連站都站不穩(wěn)。
連夜進宮,不僅要救柳安之他們,還要告訴蕭天離這一切只是一個誤會。
“你還會走嗎?”蕭天離緊緊抱著齊傾墨,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會啊。”齊傾墨回答得很是干脆,想也沒想就說道。
“我就知道。”就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齊傾墨的來去任性,蕭天離已經(jīng)不敢再奢望齊傾墨會永遠(yuǎn)留在身邊了,苦笑一聲,也不再追問。
“你在想什么,笨蛋?羲國邊關(guān)那場瘟疫是瑾諾做的,也就是宣遙國所為,我總要做一點事,替瑾諾和宣遙國贖罪,你可不要忘記我可是宣遙國的公主。”齊傾墨笑道,“你再答應(yīng)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想讓我放了葉凌奚和莫百衍?”蕭天離一猜就知道齊傾墨心里打的主意。
“是啊,我本來就是用自己換他們的,我覺得我一個人足夠換他們?nèi)齻€了,你說呢?”齊傾墨偏過頭望著蕭天離的側(cè)臉。
“不,你一個人,可以換整個宣遙國,換整個天下。”蕭天離心中不知是什么感受,突如其來的幸福,突如其來的真相,突如其來的齊傾墨,他笨笨地接受,笨笨地理解,但這樣笨笨地,讓他覺得好滿足。
“說什么傻話。”齊傾墨在他懷里蹭了蹭,就算是假話,聽著也很開心。
齊傾墨永遠(yuǎn)無法想象,像瑾諾那樣溫柔善良的人,會用這么殘忍的方法對付蕭天離,其實那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毒藥,那種毒她曾在宣遙國皇宮里收藏的古書中看到過,當(dāng)時便覺得殘忍至極,沒想到,瑾諾會用上。
是怎樣的絕望,才會把一個善良慈悲得跟菩薩一樣的瑾諾逼到這般地步?
只要想一想,都會覺得瑾諾心中的苦非常人所有忍受。
難怪他一直說來不及了,是因為當(dāng)毒藥蔓延開來,整個羲國與宣遙國之間的邊境都會被毒藥感染,等于封負(fù)了整條邊境,葉凌奚他們便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也不肯讓齊傾墨再前來羲國。
當(dāng)他得知葉凌奚偷偷來往羲國的時候,內(nèi)心是何等的煎熬和痛苦?
不過沒關(guān)系,瑾諾,我齊傾墨會幫你。
“傾墨,你來找我,是不是想讓我不再攻打宣遙國?”蕭天離擁著齊傾墨,輕聲問她。
“是啊,我是來求你放過宣遙國的,柳安之他們不是也跟你說了嗎?我想以公主身份嫁給你,兩國聯(lián)姻,不起戰(zhàn)事。”齊傾墨沒有否認(rèn),承認(rèn)很是干脆。
“那你知道你這么做,我會很傷心嗎?我不是一件工具,你不能一直利用。”蕭天離說。
“所以我決定放棄這個想法,不是因為羲國邊關(guān)爆發(fā)了瘟疫,也不是因為我自知有愧于你幡然醒悟,是我自己不想了,我為別人活了太久,想為自己活一次。”齊傾墨笑著說道,懶懶地靠在蕭天離胸口。
蕭天離低頭看她,她的眼睛干凈澄澈如陽光驕傲的灑入她眼,從來都是陰謀縈繞的她像放下了所有的鉛華,浴火重生。
“你在看什么?”齊傾墨笑問直直盯著自己的蕭天離。
“這一次,你不會又是騙我的吧?”已經(jīng)被齊傾墨騙了太多太多次,蕭天離都不敢再隨意相信齊傾墨臉上的任何表情,她太擅長于偽裝,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讓蕭天離如何相信?
“這一次不是。”
洗盡鉛華的齊傾墨只是決定走出陰暗,站在陽光下而已,簡單來說,她將陰謀變陽謀。所以這并不意味著她已轉(zhuǎn)身成了一個仁慈的圣母,原諒傷害過她的人,一如往常,敢于算計她的人都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zhǔn)備。
比如白月,當(dāng)初白月有膽算計她,就應(yīng)該想到有朝一日會被齊傾墨拿住。
“你根本配不上皇上。”被五花大綁著的白月對齊傾墨說道,語氣輕蔑,神態(tài)倨傲。
“對,我配不上他,可是他只看得上我,我又有什么辦法?”修煉到此時的齊傾墨又豈會為白月這樣一句挑釁的話動氣?罵自己的人那么多,白月還真是嫩了點。
蕭天離坐在后面喝著茶,聽到齊傾墨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得一口茶水噴出來。他怎么感覺漸漸開朗起來的齊傾墨,這嘴越發(fā)刁毒了?
難得的是白月也讓她氣得不輕,忍了又忍才說道:“你答應(yīng)過我會放過柳族三十二人的。”
“我是答應(yīng)過你,不過柳江南可沒有答應(yīng)過。你早就應(yīng)該想到,你們這支柳族旁系已經(jīng)離開柳族上百年,或換做普通的柳族族長或許會熱烈歡迎你們回族,但柳江南作為正兒八經(jīng)的柳族族長,跟你們一樣見識過世間百態(tài),他能不能容得下你們是個天大的難題,畢竟,誰知道柳鬼谷會不會跟柳江南來一場族斗什么的?你們連我這個貨真價實的圣女都沒有半點敬畏之意,那對柳族,是不是又真的飽含故土之情呢?”
齊傾墨從容不迫緩緩說道,白月他們的破綻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暴露了,如果他們真的只是想回歸柳族,怎么會連柳族最為神圣的圣女也不放在眼中,反而多加陷害?他們要回柳族,只是要想奪取柳族罷了,那族內(nèi)的人們他們也并不在意。
百年前那位圣女將他們留在世外,那時起他們就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人,他們所想的,是報仇,而不是回歸。
“是,我們就是要報仇,憑什么我們這一支是被拋棄的?憑什么圣女就有資格一整個家族的未來和出路?你知道這一百年來我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所以天下一統(tǒng)不過是這些俗世凡人的野心罷了,我們?yōu)槭裁匆獮橹冻霭倌甑墓怅帲俊卑自吕潇o的目光沉著,一字一句清晰有力,質(zhì)問著齊傾墨這個現(xiàn)任的圣女。
“一百年的時間,誰對誰錯我也說不清,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你與我之間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仇恨的,前一輩甚至前幾輩的恩怨是非我懶得去追問,我只追問我的。”齊傾墨擺了擺手,一百年前的事誰要去問對錯,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她哪里知道,又如何分辯是非?
“你果然自私,只想著自己。”白月的情緒沒有憤怒也沒有激昂,她只是有用很平靜的語氣陳述著。
“對啊,我就是這么自私。”齊傾墨聽多了這樣的話,哪里還會去反駁。
蕭天離伸了個懶腰,懶懶起身攬住齊傾墨的肩頭:“快上早朝了,你去梳洗一下,早朝完了我來叫你。”
“好啊,那白月就交給你了。”齊傾墨點點頭。
蕭天離會如何處置白月齊傾墨根本不關(guān)心,但白月望著蕭天離雖然極度隱忍但還是泄露出來的情意,讓齊傾墨看著有些恍惚。她不是大度的女人,所以她并不想包容另一個女人對蕭天離的感情,當(dāng)初青微是逼不得已,白月卻不行。
所以她也無法做后宮里的女人,哪怕是皇后,她怎么能忍受跟無數(shù)個女人共同分享蕭天離的愛?
你看,她就是這么自私。
柳安之見到齊傾墨時第一件事就是替她把脈,直到確認(rèn)她的身體沒有變得更糟糕才放下心來,旋即責(zé)問齊傾墨為什么要大老遠(yuǎn)跑過來找蕭天離這個負(fù)心漢,又把蕭天離說過的那些好生添油加醋的學(xué)了一通,可見對蕭天離的恨意有多深。
齊傾墨無奈地笑了笑,只怕這一次過后,柳安之對蕭天離的厭惡又更深一層了。
而葉凌奚則是哭倒在齊傾墨懷中,聲聲指責(zé)著蕭天離那個負(fù)心漢有多可恨,居然還當(dāng)著他們的面與別的女子調(diào)情,簡直是不把她放心上。又叫齊傾墨趕緊離開這里,蕭天離一定會殺了她的。
不遠(yuǎn)處站著的蕭天離滿頭大汗,別的不重要,只是那個與他調(diào)情的女子,只怕要費好大一番心思才能向齊傾墨解釋清楚了,這才是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
費了好一番心思,齊傾墨才算是安撫下來眾人的情緒,讓他們對蕭天離的恨意沒那么濃了,這才開始說正事。
“你不用跟我說,我是不會去的。”柳安之根本不給齊傾墨開口的機會,一口回絕。
“不要這樣狠心,我也會去的。”齊傾墨厚著臉皮拉著柳安之的衣服說道。
“你去干嘛?蕭天離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根本懶得我看我們一眼,讓他自己想辦法去啊!”柳安之看上去是真被蕭天離氣著了,一臉的不滿和不痛快,不管齊傾墨怎么說他也不肯幫忙。
齊傾墨欠欠地對蕭天離笑了笑,拉著柳安之先離開這火藥味十足的地方。
其實說來說去,這天下三個皇宮,她反倒是對曾經(jīng)的臨瀾國現(xiàn)在羲國皇宮最不熟悉,與柳安之來來回回繞了許多地方,才發(fā)現(xiàn)這座皇家院林如此氣派豪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