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著雙眼靜靜地注視著這場大火,火熊熊燃燒著,整片梅花林都燃燒了起來,火紅的顏色照亮了半邊的天空,梅花在火中綻放著,比火還要妖艷,他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拉下臉看著這燃燒著的府邸,他在等待著千代寞寒的求饒,他敢于屢次挑戰屬于天子的權威,那么就要接受懲罰,他在等待著他的低頭,他的認輸,以成全自己的顏面,但是隨著火越來越大,整個安王府都葬身在火海之中,他也沒有聽到千代寞寒求情的聲音。
冷著臉怒吼道:“滅火,救人!”已經準備了許久的護衛軍們和遲遲趕到的御林軍立刻就開始救火,但是火勢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沒有救回的余地,跟隨在后面的太監看到這一場面都在心里紛紛的感到心寒,果然君王的心比一般的人都要僵硬不少。
大火滅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眾多的人都無法撲滅火,只能等到大火將整個安王府都差不多燃燒殆盡了,他們才有這個機會將大火撲滅,但是在一片的灰燼之下,只找到了些許的骨灰,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場大火任何身在其中的人都不可能有活著的可能,他們也分不清哪些是千代寞寒的骨灰,哪些是別人的骨灰,只好將他們都裝在了一起,捧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一夜未眠,布滿血絲的雙眼在看到這骨灰的第一時間就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一揮手就將壇子打翻了,怒氣沖沖的拂袖離開,剩下的人看著地上的骨灰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
整個安王府被燒為灰燼的事情被皇上下令封口,最起碼不能夠說是皇上下令放的火,燒死的人,文武百官們都緊緊地閉上了嘴巴,絲毫不敢議論這件事情,但是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民間的百姓自然也被蒙在了鼓中,絲毫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等到有人傳出來安王府被燒為灰燼的時候,才傳出來謠言說,安王妃病逝,安王痛不欲生,所以追隨著安王妃而去,一時之間
,原本民間對于千代寞寒有著偏見的人,一時之間都被他所感動,感動于他的深情,他一下子就被傳唱為最深情的男子。
舒民在替舒林氏辦了喪事之后,他就請辭了,可憐他一日之間喪女喪妻,從舒府出來的時候中年的他已經白發蒼蒼,再也看不出原本在戰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
永和二十二年,北國的冬季被大雪所覆蓋,一望無際的純潔的白色綻放在天地之間,視線無邊無際,好像觸碰不到一絲的界限,湖上也結著厚厚的冰,冰層是透明的,似乎能看到下面還在游動著的魚兒。
北國和南國的交界處此時也是冰天雪地的,士兵們裹得厚厚的,但是都十分的精神的注視著周圍,天還只有微微的亮光,但是冰雪世界是格外的敞亮的,一大早戰士們就支起了火架子,在上面開始煮著稀粥,冰雪之下的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淡淡的飯香也隨著傳入他們的鼻間,他們忍不住偷偷地回頭去看那大鍋內正在翻滾著的粥,想象著那是多么的可口,在肚子里面又是多么的暖和,不過也就那么想象一下,他們還是專心的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哎!大哥,你為什么來當兵啊?”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伙正雙眼發亮的看著邊上的士兵,士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毫無意外的說道:“多少能夠掙得一點兒的錢。”
小兵憨憨的笑著,忽然崇拜的說道:“大哥,我可是奔著舒念舒大將軍來的,聽說舒大將軍不僅驍勇善戰,而且人也是俊美無比的,是不是?”他的眼中滿滿都是崇拜,說起舒念,他撇了撇嘴巴,有些不屑,但是卻又有些佩服的說道:“舒大將軍的確驍勇善戰,也是俊美無比,但是他的臉上永遠只有一個表情,而且吧!他是鐵打的人,我們北國大半年都是寒冷無比的,但是人家卻總是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衣服,而且他還只穿白色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怪癖。”他說著都不可思議
的搖搖頭。
帳篷外突然有一陣的騷動,他們趕忙掀起了簾子,不遠處,一襲白衣出現在視線內,純白的顏色似乎和整個天地融為一體,他騎在馬上,馬兒也是通體雪白的,只要前面一簇的是鮮紅的顏色,一人一馬似乎是從天上而來,踏著雪花而來,馬兒噠噠噠的聲音也顯得特別的悅耳,軍營中的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每日看舒念騎馬歸來,看著他不僅僅的視覺上的一種享受,而是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整個身心都被他洗凈了,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純凈,但是也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悲涼,他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濃濃的悲傷。
大家都注視著他,看到他下馬之后,從容不迫的走回了帳篷中,他們才定了定神,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舒念似乎變成了軍中所有人的信仰,舒念的經歷也是他們所向往的,從軍中小卒爬上將軍的位置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這簡直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舒念身上積著少少的雪花,等他走進帳篷的時候,毫無意外的看到了里面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正挺直的坐著,但是雙眼也不知道在桌子上的食物上掃視了多少遍了,一直等到舒念出現了,他才使勁的咽下了口中,猛地嚎了一嗓子:“你這小子天天出去做什么?讓我等這么久,餓都餓死了。”
舒念淡然的坐到位置上,懶懶的抬起眸掃了他一眼,他自覺的摸了摸鼻子,開始埋頭苦吃,一邊喃喃自語道:“看著你果然好下飯。”他的話讓人十分的無語,但是舒念卻不怎么在意。
手下的碗中正是一碗熱騰騰的稀粥,他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一頭的烏絲被束起,安靜的伏在身后,雪白的衣服上不曾沾上一點的污穢,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執起筷子,撥動了幾下碗中的粥,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通體雪白的雞絲,不由得執著筷子愣了半晌,直到袁遠之用他的大嗓門嚎了一嗓子,他才回過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