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瓊本想再殺兩個,因癩姑傳聲催促,只得回飛。鄒、屠二妖人見狀大怒,各施邪法陰雷急追過去。李英瓊在寶光防護(hù)之下,雖然不怕,也覺出陰雷震蕩之勢十分猛烈,那藍(lán)色妖云壓力更是奇大,才知果然厲害。剛剛沖煙而下,不料鄒勤玄功變化,飛遁神速。先見李英瓊上時,彩煙飛動,已早生心。李英瓊一退,立時隱形追來。她那定珠原與心靈相合,下時雖覺微有一點警兆,不知鄒勤邪法神通,得隙即人,已經(jīng)緊附在外。以為五煙羅能隨心意分合,間不容發(fā),決不會被他隨同追入。滿空陰雷又在亂打,百忙中竟未發(fā)現(xiàn)。
也是幻波池不該毀壞,否則全洞雖有仙法禁制防護(hù),池底靈泉必為陰雷所毀,就能修復(fù),也須費(fèi)事了。鄒勤因見敵人法寶神妙,難于暗算,惟恐打草驚蛇,又聽同黨說起沙紅燕等三人已先入洞,久無動靜,料已被困。意欲賣好,竟忘了毀損仙景,緊緊隨在李英瓊身后,想混到里面,哪知癩姑早得高明指教,得知妖人乘虛侵入,一見李英瓊出戰(zhàn),便運(yùn)用仙法,將南洞開放,下余四洞一齊關(guān)閉。
李英瓊本不知癩姑心計,一見南洞大開,便飛了進(jìn)去。正想轉(zhuǎn)入右洞金宮,忽又聽癩姑傳聲,說妖人已經(jīng)侵入,令其留意,須等困入南洞火宮,方可撤去法寶,以防暗算。李英瓊聞言,自是氣憤,先不發(fā)作,直飛火宮重地,暗中準(zhǔn)備。
鄒勤還以為敵人毫未覺察,打算英瓊寶光一撤,立發(fā)陰雷,將其打死,再破火遁,去與沙紅燕三人會合。正覺敵人已經(jīng)回洞,防身法寶怎還不撤?身已追入火宮深處,發(fā)現(xiàn)所經(jīng)之處是一螺形甬道,又長又窄,上下洞壁好似畫著不少火焰,若有若無,時隱時現(xiàn)。知是火宮重地,自恃精干五行遁法,也未在意。鄒勤以為敵人不曾驚覺,只要在未發(fā)難以前將那最重要的火宮神燈毀去,全陣威力便要減去一半,成功較易。
李英瓊忽然回身喝道:“妖賊自投羅網(wǎng),休想活命!”
說罷,手中靈訣往外一揚(yáng),一片風(fēng)雷之聲過處,鄒勤眼前紅光一閃,敵人、甬道一齊不見,也未見有什別的異兆,身卻落在一座大約兩畝的廣堂以內(nèi),通體紅色,洞壁宛如紅玉,四外空空,不見一人。只當(dāng)中一盞金燈,下有翠玉燈集。燈上結(jié)著一朵燈花,時青時紫,時紅時白,色彩鮮明,別無他異。
鄒勤向在海外橫行為惡,被仙法禁閉已三百年,對于幻波池五遁威力只是耳聞。以為自己是行家,不知仙法神妙,神力無邊,尤其不知那五行法物均為仙府奇珍,非比尋常。所以雖知自己身落埋伏,毫無畏心,反想引發(fā)火遁威力,試上一試,成功更好,至不濟(jì)也可遁往別宮去尋同黨。
鄒勤的主意打定,揚(yáng)手一陰雷,朝那星燈打去。陰雷本是一點豆大綠光,出手隨人心意,化為百丈妖光雷火爆炸,無堅不破。哪知出手并未爆炸,打到燈上,宛如石投大海,形影全無。心方一驚,眼前倏地一暗。緊跟著光焰萬丈,風(fēng)雷大作,全身立陷火海之內(nèi)。
先尚不知厲害,怒吼一聲,在邪法異寶防身之下,先發(fā)陰雷,四外亂打。仙遁神妙,不可思議,攻勢越大,反應(yīng)之力越強(qiáng)。只見碧熒如雨,出手消滅,一閃不見,并還收不回來。越往后火力越大,竟是無可奈何。身外烈焰早已合成一片,無異投身在一座極大無比的洪爐之中,用盡方法,火力只有更強(qiáng)。在烈火中連用邪法異寶,均不能破。最后想用火遁竄往別宮,去尋同黨。剛一施為,飛出不遠(yuǎn),忽見無邊無岸的火海深處,現(xiàn)出一盞前見金燈,燈焰停勻,奇光迸射,由對面緩緩飛來。方想攻打破法,忽想起先前陰雷無功,此燈乃火宮法物,必是一件奇珍,稍失機(jī)宜,必為所敗,豈可冒失?忙即停手退飛。
那燈浮沉火海之中,看似極緩,不知怎的,無論如何加急后退,老是離身不遠(yuǎn),并還越隔越近。
鄒勤暗忖:“似此相持,何時是個了局?”頓發(fā)兇威,一聲厲嘯,忽然改退為進(jìn),運(yùn)用玄功,想借火遁往別宮竄去。但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沙紅燕的傳聲急呼,說五遁厲害。
鄒勤忙問眾同黨是何景象?話未說完,語聲忽斷。
鄒勤得道多年,人本機(jī)警狡猾,聞聲方在失驚,猛覺出燈上奇光精芒迸射如雨中,忽有一種極大潛力吸來,身子立被吸住,再也掙扎不脫,所習(xí)火遁全無用處。眼看金燈越長越大,光焰越強(qiáng),挺立火海之中,燈上光焰飛射火中,幻為異彩,耀眼欲花,才知不妙。幸仗玄功變化,煉就身外化身,先將元神遁出,想用本身一試真火威力,無事更好,否則元神決可保全。多年苦修,元神已早凝煉,不須肉體,一樣神通,并且敵人法力多高,也難加害,那時報仇不晚。
元神剛一離體,原身立被燈焰卷去,重又縮小,恢復(fù)原狀。定睛一看,仍是前見那盞小金燈,原身已被裹向如意形燈焰之上,縮成寸許大的一個小人,帶著一點法寶余光,略為掙扎,一縷淡淡的青煙冒起,連人帶寶齊化烏有。眼前一暗,身外一輕,金燈不見,身外烈火忽然一晃,消滅無蹤,只剩元神落在廣堂之中,四外靜悄悄的,哪有一點形跡。
鄒勤肉體已毀,還失去兩件法寶。如非應(yīng)變神速,不是所用法寶多與心靈應(yīng)合,幾乎全數(shù)葬送。驚魂乍定,悔恨交加,又急又怒。細(xì)看四外洞壁,通體渾成,全無一絲縫隙。連用五遁,想要沖出,俱都無效。心正惶急暴怒,四壁忽現(xiàn)出無數(shù)火焰影子,重重疊疊,飛舞起來,與來時甬道所見相同,晃眼布滿全壁,越聚越多。宛如萬朵火花上下翻飛,精光閃閃,潮涌波騰。忽然轟的一聲大震,那無量數(shù)的火焰立將全堂布滿,又成了一片火海,元神被陷其內(nèi)。但那無數(shù)如意形的火焰并不合成一體,只由上下四外一齊打到,近身便即爆炸。精芒電射,毫光萬道,前消后繼,越來越盛,比起雷火還要猛烈十倍。一任邪法高強(qiáng),玄功變化,也禁不住那么大威力。如非先受重創(chuàng),有了防備,護(hù)身法寶均是奇珍,元神早已受了重傷。
后來,鄒勤實在禁不住那雷霆萬鈞之勢,只得運(yùn)用玄功,將元神縮成寸許長一個小人,并將所有法寶一齊放出,化成一個空心光球,元神藏在其內(nèi),再用陰雷向外亂打,方始稍好。但是烈焰熊熊,漫無際涯,無論竄往何方,均無止境。情知弄巧反拙,兇多吉少。
忽聽左近有一少女低語道:“這妖孽元神真難消滅,五行合運(yùn)如何?”
另一女子答道:“瓊妹怎的性急?為時尚早,樂得教這些妖邪受點活罪,忙他作甚?五行合運(yùn),使他們同歸于盡,太便宜了。我看何不把這廝移往金宮,與他同黨見上一面,再用木火二行合圍,倒要看他妖魂余氣有多大神通。你看如何?”
鄒勤想不到自己成名多年,法力高強(qiáng),滿擬此來可大展神威,有勝無敗。誰知敵人如此厲害,有輕敵心驕,好些邪法異寶均未用上,剛進(jìn)火宮,隱形先被破去,肉身隨毀,連元神也被困住。
現(xiàn)在聞聽二女交談之言,不禁暴怒,意欲猛施全力,分出兩件異寶試朝發(fā)話之處沖去。剛厲聲怒罵得“賤婢”二字,眼前火焰忽然連閃數(shù)閃,由分而合。再定睛一看,原來存身之地,哪是什么廣堂,乃是一幢形如火山的燈焰,元神便困其內(nèi)。火外立定癩姑、英瓊兩個敵人,正在戟指笑罵。幸虧不是肉體,邪法又高,更有法寶防身,暫免于死,否則早已滅亡。
那金燈神妙無窮,所見必是幻景,這一驚真非小可。方要強(qiáng)行突圍,猛又瞥見黃塵萬丈,光霧千重,壓上身來。百忙中發(fā)現(xiàn)黃光霧中裹著一團(tuán)寶光,中一道人正是沙紅燕所約同黨之一,正在奮力掙扎,狼狽已極,一閃而過,身外火光不見,似已脫出金燈之外。鄒勤方想沖上前與之會合,塵霧中忽射出一片金霞,黃塵人影一齊不見。緊接著鄒勤便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了一片銀霞之內(nèi),上下四外布滿無數(shù)金刀,電漩星飛。
鄒勤看出形勢不妙,妄想身是元神,先困火宮尚且無害,現(xiàn)僅被困,外有寶光防身,至多受點苦痛,反正難逃,把心一橫,一面厲聲辱罵,一面運(yùn)用邪法玄功,還想沖突。誰知金、火、土正反相生,三行逆運(yùn),比起先前威力厲害百倍,休說妖人,便是天仙一旦入伏,也難幸免。他還未罵上兩句,敵人已經(jīng)發(fā)難,眼見身外銀霞似電一般先閃得幾閃,緊跟著一片黃云壓上身來。方覺身外寶光受不住無量壓力,往里緊縮,烈焰又起,更有千萬把金刀環(huán)攻而至。
鄒勤方怒吼一聲,所有邪法異寶一齊消滅,僅剩元神仍停陷在方才燈花火焰之上。身外裹著一層黃云,千萬金刀似暴雨一般刺到,痛苦非常。用盡邪法全無用處,元神被戊土真氣裹緊,庚金神刀亂絞亂刺,烈火再一焚燒,所受楚毒比起肉身還勝百倍。元神精氣逐漸耗散,疼得不住慘號。
李英瓊心雖疾惡,卻不愿見此慘狀,手掐靈訣,如法施為,金、火、土三行神雷突然爆發(fā)。只見一片極淡黃光銀霞微微一閃,一串極輕微的爆音過處,妖魂頓滅,神燈立隱。
李英瓊剛將鄒勤消滅,方想同癩姑說話,忽聽地底傳來一陣風(fēng)雷之聲。癩姑、李英瓊察覺出,是東宮乙木發(fā)生了變故,臉上立現(xiàn)驚容,連忙飛去查看。到后一看,只見玉清大師的弟子張瑤青正在同沙紅燕廝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