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云可沒發現母親的臉色不對，她這會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可以，說服爺爺奶奶，讓他們出面，讓厲家同意厲衍跟她訂婚。

如果真的可以達成這個目標，那真的是太好了。

匆匆趕回楚家。楚家跟厲家一樣，都是住在大院里的。不過不在同一個院里，這一片分成了兩片，一個是東院，一個是西院。

厲家人，住在東院。是軍區大院。西院則是家屬大院。這里面住著的人都是曾經為國家立過汗馬功勞，或者是在各方面都有出色成績的人。

進了家門，楚思云回到房間不等把行李收拾出來，拿出買給爺爺奶奶的禮物，直接就上樓去找他們了。

此時在楚家三樓的房間。楚思云的奶奶邵亦仙拿著一本相冊在看。說是相冊，她卻只盯著其中一張照片看。

那張照片上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人，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坐在沙發上。在沙發后面，一個看起來十分有學者氣質的男人站在那里，雙手扶著年輕女人的肩膀。

邵亦仙的手撫過年輕女人的臉，眼睛有些泛紅。

“阿柯，二十一年。整整二十一年了，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本事，到現在都沒能找到那個孩子。沒能為你報仇。阿柯。媽媽對不起你啊。”

房間的門被打開，楚家的老爺子楚學民進來了，看到老伴又捧著那本相冊在看，嘆了口氣。

上前把相冊拿起來看了一眼，最后卻是堅定地收了起來，放到一旁的抽屜里。

“醫生說你最近要安心休養，少思少慮。我不是讓你別看了這些，也別想著這事了嗎？”

“我怎么能不想呢？”邵亦仙抬頭看著楚學民：“我女兒平白枉死。這么多年，我連兇手都沒給她找出來。還有我那個可憐的外孫女，她出生之后，我連她長什么樣子都沒見過，就被壞人抱走。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找不回來，我怎么對得起阿柯啊。”

她說著說著，就流下淚來，轉身投進老伴的懷里：“學民，我難受啊。我真的難受啊。我做夢都想著那個孩子。你說，我是不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那個孩子了？”

“不會的。不會的。”楚學民拍了拍老伴的肩膀，他也不好受：“不是說過了嗎？現場沒找到孩子的尸體。她一定還活著，一定。”

他這句話，這二十幾年，不斷的說服著邵亦仙，也不斷的說服著自己。

“學民，這么多年我一直后悔，一直在自責。如果當初我不反對阿柯跟那人在一起，是不是她就不會死？是不是她出事的時候，還會向家里求救？”

“學民，我真的后悔了。我是真的后悔。你看這么多年，女兒每次入我的夢，都只有一個背影，她一定是在怪我。她是在怪我啊。”

楚學民臉色凝重，他心情也不好，年紀大了，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很多。但是還要哄著老伴。

“你想多了，阿柯本性善良，最是孝順，又怎么會怪你呢？”

怕老伴思多傷身，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亦仙，別想了。你要打起精神來，外孫女還在等著我們找到她。”

楚學民安慰著老伴，事實上卻是他自己都沒信心。

二十一年了，全國各地的孤兒院。被抓到的人販子帶著的孩子，還有那些被拐賣到偏遠山區的孩子。

只要有線索，只要有一絲可能，楚學民都會讓人去找。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真的找得到嗎？”邵亦仙其實心中其實是有答案的，只是人總是這樣，只要有一絲希望，都不想放棄。

“真的。你要相信。一定要相信——”楚學民說服著她，也是在說服自己。

“呯”的一聲，房間的門被人打開，楚思云從外面興沖沖的跑了進來：“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邵亦仙年紀大了，被這樣一嚇，身體先顫了顫。感覺到老伴的反應，楚學民倏地將目光掃向來人。

“多大的人了？沒一點穩重？沒人教過你，進別人房間之前要敲門嗎？”

楚思云臉上的興奮少了幾分：“對不起，爺爺奶奶。我下次一定注意。”

邵亦仙到底要心軟一些，拍了拍楚學民的手背：“好了，我沒事。”

“思云回來了？這次玩得開心嗎？”算是溫和的語氣，不過卻沒有多少親近之意。

“開心的。可開心了。”楚思云上前幾步，走以楚學民邵亦仙面前站定：“我還給爺爺奶奶帶了禮物。”

將兩個盒子放到二老面前：“這個是爺爺的，這個是奶奶的。”

“你有心了。”

楚學民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多少喜色。楚家地位超然，楚學民什么寶貝沒有見過？

對這些東西，他還看不上眼。

“思云一路坐飛機回來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楚思云沒想到自己興沖沖回來，爺爺奶奶是這樣的反應，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今天的目的可不光是送一個禮。

“爺爺，奶奶，我在飛機上已經休息過了，現在不累。”

上前在邵亦仙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她看著邵亦仙目光熱切。

“奶奶，你猜，我今天回來的時候，遇到誰了？”

“誰？”

“我遇到衍哥了。”楚思云說話的時候，眨了眨眼睛：“衍哥回來了。”

“厲衍回來了？”

聽到厲衍回來，楚學民臉色倒是好了一些。

若是說東西兩個大院里，誰是讓一些長輩交口稱贊的后輩，那厲衍一定算頭一個。

從小就品學兼優，個性沉穩。從來不讓家里的長輩操心。

成績好，跳級，各方面能力都強，這些都沒什么，可憑自己的能力考上軍校。上了軍校之后，又憑著自己的能力，在部隊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

完全沒有靠過家里的助力不說，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利用自己的身份。

每次有危險的任務，都是沖在最前。前年拒絕了上面對他的嘉獎令，跑去西南邊區出任務。

兩年時間，連過年都不曾回來。名聲在外，不管是部隊里，還是大院，說起厲衍都要夸一句。

對這個后輩，楚學民也非常欣賞。這一點，楚思云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