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關(guān)閉了警察局里唯一的一臺電報后激動地說：“他們居然發(fā)電報了！”

一瞬間，辦公室里的人呼啦啦地圍住了威廉，爭先恐后地看他手中已經(jīng)翻譯成文字的電報。

“他們已經(jīng)去了柏林，并且發(fā)現(xiàn)那里居然才是Slender Man的故鄉(xiāng)！誰也不知道Slender Man的真實姓名是什么，只知道他有個代號叫‘Der Ritter（騎士）’,已經(jīng)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了。在本土故鄉(xiāng)還有能讓兒童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本領(lǐng)！你們說，這案子可越來越不靠譜了，這些還是FBI成員說的！”威廉臉上堆積著不正常的興奮，滔滔不絕地向那些沒搶到電報的人叫道。

但是湯姆卻看到另一個不被關(guān)注的點，臉上寫滿了不爽：“得了吧，這么說來，我們不就沒機會親自逮捕到Slender Man了嘛！”

威廉說：“誰抓到不一樣？大不了到時候讓你揍他幾拳唄，布魯和雷德不會介意的?！?

“我怕我會一拳錘死他！”湯姆咬牙切齒地說。

而搶到電報的蕾拉則抬手讓眾人停下，邊看電報邊說：“不要鬧！電報上說了，情況不容樂觀，他在本土有很大的可能比在美國更不容易被抓到，因為畢竟是幾百年前就存在于德國、洞悉德國歷史的怪物......？”蕾拉在念到后面也不由自主地驚呼：“小丑給我們發(fā)來的電報吧？？！”

辦公室里的喧鬧一下子被清除得一干二凈，所有人——除了威廉——都愣愣地盯著蕾拉，等待她的下文。

“Slender Man已經(jīng)被當(dāng)作是德國的頂級通緝犯了，由于多年巡查無果，被當(dāng)成是德國的最懸疑案之一，在警方秘密調(diào)查的同時，他仍然在不間斷地犯案。所以，調(diào)查......”念到這里，蕾拉遲疑地停頓了一下，然后微微抬頭瞄了一下眾人。

大家都著急地問：“調(diào)查怎么了？”

蕾拉哭喪著臉說：“他們說‘調(diào)查到此結(jié)束’！”

“什么？！”

電報后面的一小段內(nèi)容已不必再看，大抵都是在介紹Slender Man怎么怎么危險，最好怎么怎么脫身，眾人頹然地倒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語不發(fā)。只有威廉在原地不正常地怪笑：“嘿嘿嘿你們都這樣了，至少多年沒碰過電臺的我享受了一次使用電臺的快感，嘿嘿嘿嘿......”

電報很快就傳到了杰瑞那里，他再次進入重案小組辦公室，已經(jīng)變得蓬頭垢面。當(dāng)初那個英明睿智的J市市級警察局杰瑞局長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工作壓彎了腰的普通人。

“上面發(fā)下來了警告，嚴(yán)禁你們再去調(diào)查有關(guān)Slender Man的事情?！苯苋鹌v地說。

“那混球出賣了我們！！”湯姆憤怒地吼道。

“湯姆，”格蕾絲皺皺眉，拉住了湯姆，“不要激動。”

湯姆紅著眼，也不知道朝什么方向失控地大叫：“我們是說好瞞住上面的，咱做得這么隱秘，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除非......除非是布魯和雷德！他們向上級舉報了我們！他們這兩個該死的叛徒！無恥的騙子！”

“夠了，湯姆?！苯苋鹣驕匪α艘粋€眼刀，“布魯和雷德沒有做錯。大家先冷靜下來，冷靜后再讀一讀——Slender Man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危險。他們其實這么做也是為我們好，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他們真的背叛我們，完全沒有為我們著想，那我們現(xiàn)在早就被免職了，甚至?xí)媾R入獄的可能?，F(xiàn)在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恐怕是布魯和雷德的安全?！?

辦公室里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逼迫自己按照杰瑞說的去冷靜下來。半晌，湯姆再次捻起那張電報，可是他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接下來所有人的眼神都沒有了剛開始不正常的狂躁的自負(fù)和沖動，反而涌起了深深的恐懼。霎時間，所有人都感覺背脊一涼，辦公室里的空氣冷得令人打哆嗦。

“我們......”好一會兒，格蕾絲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冷寂，卻如驚雷一般令眾人都打了個激靈，“都辭職吧?！?

沒人回應(yīng)。

“我是說，”格蕾絲有些不甘地舔舔唇，“我們辭職，然后去柏林找他們?！?

也是一剎那，眾人的目光唰唰地聚集在了格蕾絲身上，有人的眼睛已經(jīng)亮了。辦公室的空氣溫度也在蹭蹭地升溫——那是眾人高漲的情緒。

“杰瑞先生，”湯姆第一個站了起來，“我要申請辭職?！?

“我也是。”一直沉默不語的薩姆也站了起來，平靜卻堅定地說。

“加上我?！蓖呦蚪苋穑樕喜徽５呐d奮已經(jīng)退去，換上了冷靜和自然。

蕾拉也沒有猶豫：“不能沒有我。”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在了杰瑞的身上。杰瑞抬頭看了看眼前圍在自己周圍、人高馬大的年輕人，自從這案子開始調(diào)查以來，他們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碰壁，無數(shù)次的失望，到最后近乎絕望，卻似乎總能在黑暗中找到一絲光明的希望，絕地逢生。他渾濁的雙眼被他們眼中的信念之火照亮。他終于開口：

“我不會辭職，”看到眾人的眼神中有一些暗淡的失望和疑惑，他的語氣并沒有平靜下來，“我是局長，我還有一個警察局需要照看?！悄銈兊霓o職，是光榮的辭職，限你們十分鐘之內(nèi)寫好辭職信交到我的辦公室里。最后——”

他目光堅定地看了看眾人——

“一路順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