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痣城雙也很清楚貴族們的一切,靜靈庭之內所發生的一切,才明白自己根本就無法反駁千手誠……
甚至,就連痣城雙也自己曾經也提出過將流魂街居民們大量改造成“對虛兵器”,從而徹底將所有的虛消滅的計劃。
那一刻,在仇恨的推動之下,在同樣身爲貴族的慣性思維之下,痣城雙也又何曾考慮過那些流魂街居民的想法……
那種本質爲不公,本質爲剝削,本質爲壓榨,完全不將流魂街居民的生命視爲對等生命的計劃,自己似乎又與曾經那些在競技場觀衆席上的貴族們有什麼區別?
自己……又與殺害了姐姐的虛有什麼區別???
恐懼!
霎時間,痣城雙也精神一振,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種恐懼!!!
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痣城雙也下意識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莫名地覺得有些陌生。
“我……我到底做了什麼?我跟那些貴族又有什麼區別?”
“雙也……”
就在這時,痣城雙也的手掌驟然被千手誠伸手握住,那傳遞而來的溫暖,讓痣城雙也那恐懼且彷徨的內心莫名地穩定了些許。
“你不是那些殘渣,你也絕不會變成那些只知道將不公賦予他人的殘渣,你只是還沒有看清自己,更是沒有找到真正畢生都可以爲之奮鬥的願望。”
“願望?”痣城雙也喃喃地問道。
“但又如何?”
千手誠打斷著痣城雙也,非常清楚著痣城雙也此刻內心的想法。
“並且,雙也過去的姐姐也沒有因爲危險而拋下你,我又怎麼可能會放棄我們的約定?放心吧,我很清楚真正幕後制定著這一切制度的是什麼……”
“不,虛?真正錯誤的是這個壓迫剝削著所有魂魄的屍魂界制度,也是那些真正在屍魂界幕後制定著規則的存在,不僅僅是那古老的四大貴族,更重要的是……”
“沒錯……”
而這種事情,毫無疑問僅憑著千手誠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痣城雙也則是成了千手誠心目之中最理想的幫手之一。
作爲身融於整個靜靈庭的特殊存在,除去一些完全在靜靈庭之內抹去了痕跡的東西,否則幾乎不可能瞞得過痣城雙也。
千手誠聲音溫柔的說著,似是在對著自己的親弟弟說教著一般,說道。
說到這裡之時,痣城雙也的頭顱一昂,目光直直地朝著無間地獄的上方看去。
痣城雙也那細長的眉毛略微一擡,說道。“誠君,約定……或許就此結束就可以了,接下來的道路我自己就可以……”
某種意義上,在千手誠的內心之中更是傾向於將屍魂界視作了自己的故土。
千手誠溫柔地說道。“遵循著你此刻的內心,你的願望真的是將所有的虛都要消滅殆盡嗎?還是……”
“雙也,我已經說過了,這一次就算是強拉硬拽也好,我無論如何都要將你從無間地獄之中救出來……”
說到這裡,千手誠的語氣驟然激昂了起來,一改平時的溫柔儒雅,反而是一手指著上方,說道。
痣城雙也楞楞地看著千手誠的手掌,胸膛之中只覺得無數的熱血在劇烈翻滾著……
因此,千手誠就不得不考慮如何剔除靜靈庭之中忠於靈王宮,又或者說是剔除聽命於兵主部一兵衛的部分,從而嘗試暗中將靜靈庭掌控在手中。
靈王宮的存在,零番隊的存在,痣城雙也很可能比千手誠還要更瞭解。
“靈王宮!是高高在上的靈王宮,是暗中操縱著整個屍魂界數千萬年的靈王宮!!”
在痣城雙也看來,或許千手誠是將沉淪逃避著過去的自己拯救出來,並且清楚地直面內心的恩人。
不等千手誠說完,痣城雙也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一凝,打斷道。
千手誠不想真正與兵主部一兵衛開始決戰之時,不得不連帶著整個靜靈庭都徹底毀滅。
千手誠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肆意地笑了,說道。
“雙也,這樣看來,所履行的約定內容要稍稍產生些許變更才行了啊。”
“而想要改制成功必不可少的就是武力,將武力緊握於手中,並且不要抱有任何幻想地真正站在靈王宮的對立面,纔有那麼一絲的可能真正拯救屍魂界。”
“其實,我也漸漸想明白了一點,學醫是拯救不了屍魂界的,想要讓整個屍魂界不再是那般充斥於不公之中,唯有徹底地改制……”
“雙也,你願意與我一起嘗試去握住那一絲的可能嗎?讓屍魂界再也不會發生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悲劇。”
更何況,從一開始,千手誠對於靜靈庭,乃至於整個屍魂界的制度都是懷抱著不滿的態度…
但是,深知著靈王宮何等恐怖與強大的痣城雙也,卻是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將千手誠牽連進去。
如今,伴隨著不得不開展的大清洗,無疑也是順便將整個屍魂界從腐朽停滯之中拯救出來的時機。
“靈王宮雖高,我等也未必觸及不了!早晚一日,我等必將那高高在上的靈王扯下天穹,告訴對方……世界變了!!!”
千手誠見狀,嘴角略微一翹,明白痣城雙也所看的並非是無間地獄之上的靜靈庭,而是在更上方的……靈王宮!
想到這裡,千手誠帶著一絲調侃地說道。
“雙也!!!”
而這,同樣也是千手誠此行到無間地獄來見痣城雙也的主要目的之一。
說到這裡,千手誠朝著痣城雙也伸出手掌,說道。
“你在說什麼胡話?”
原本,痣城雙也的想法僅僅是脫離無間地獄,然後就親手將屍魂界的上級貴族們屠殺殆盡,再攻上靈王宮,想辦法拉著整個靈王宮一起同歸於盡。
而此刻從千手誠的口中,痣城雙也似乎是看到了另一個可能,不僅僅是毀滅,而是拯救整個屍魂界的新生。
片刻之後,在幽暗之極的無間地獄之中,痣城雙也艱難地一點點抗拒著封印的壓制,主動伸手放在了千手誠的手掌上,一字一頓地說道。
“千手大人,我願爲你所描繪的藍圖傾盡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