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哪吒,黃天祥出了丞相府,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見莫不談論起城外的戰(zhàn)事,只不過城外鼓聲雖響,來往的西岐百姓臉上卻沒有多少驚慌失措的表情,只是隱約帶點驚訝,互相談論而已,除此之外,一切太平。
哪吒笑著說:“清流,你看這些人,絲毫都不驚惶,可見他們心底對武王以及丞相具有莫大的信任感。”
“應該是如此。”我連連點頭。
黃天祥說:“我依稀記得曾經在朝歌之日,與此地相比,可謂一個地下一個天上,西岐果然是百姓的樂土。”
我說:“多虧武王英明,姜師叔輔佐有功才是。”
身后忽然傳來楊戩的聲音:“清流,你也不必這般謙虛,若非民眾聽說麒麟歸周,天命真主當生西岐,也不至于如此民心歸一吧。”
我回頭看他一眼,故意裝作吃驚的樣子,說:“楊道兄不說話,我還不知你也跟著來了。”
實際上自從我們出府,我就留心到他一直都跟在我們身后,只不過不說話,我也樂得耳邊清靜,當他不在。
不料卻在此刻跳出來。
楊戩聽我這么說,臉上是毫不在意的,反而說:“跟著么……那是自然的,我們豈非都說好了——你在哪里,我便也會在哪里。”
“誰跟你說好了。”我頓時灰了臉,回過頭來,正好對上天祥的目光。
對我們之間地這種古怪的關系。哪吒是視若無睹了,只在一邊東張西望。
黃天祥卻是沒見多少,此刻望著我,輕輕地笑了笑,又看著楊戩說:“楊大哥對清流哥哥可真好啊。”
我咳嗽一聲,扯開話題:“我們還是去城樓那邊看看吧。”
身后楊戩卻立刻說:“全世界都知道我對她好,就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哼。”
我越發(fā)無語,只好裝作沒聽到,暗暗加快腳步。
哪吒察覺。噴笑說:“清流,你干嘛走的這么快。”
我伸手彈他的腦門:“你不是一個勁兒的嚷嚷說無聊嗎,今日就讓你不無聊如何。”
哪吒沒了取笑的心思,興奮地摩拳擦掌,又問:“難不成你要讓我出戰(zhàn)?”
“聽這聲音,倒如同對方要戰(zhàn)一樣,或者今天真有一場交鋒也說不定。”黃天祥若有所思地說。
我看著他:“天祥,你對這個倒是很懂呢。”
“是啊。自小便跟父親學交鋒作戰(zhàn),天祿哥哥天爵哥哥不喜歡練武,就只有我一個,父親教的十分用心。”黃天祥含笑地慢慢對著我說。
“嗯……很好。”我點頭嘉許,“這一場若是扯開戰(zhàn)端,西岐同朝歌的征戰(zhàn)便勢不可免,到時候天祥便可以一展身手了,只不過。你年紀尚小,若不必要沖鋒陷陣的話,就暫時先不必出面地好。”
天祥望著我。忽然說:“清流哥哥,我年紀不小了,只不過在你心底,還把我當當年那個小孩子看待而已。”
“嗯?”我略微一怔,回頭看他。卻對上他明亮的雙眼,深深凝視我一眼。
正在此時,哪吒在上面喊道:“你們磨蹭什么。還不上來?”
黃天祥這才一笑,轉頭先走。
我望著他挺秀的背影,心底默默回味他方才那一句話。
一剎那心底有些異樣。
楊戩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身邊:“聽到了嗎,人家已經不小了,什么摟摟抱抱的,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注意一點,你當他還是當年那個哭著叫娘抱的小娃兒啊。”
我正郁悶,聞言狠狠瞪他一眼:“才懶得理你。”
他笑著說:“不打緊,我早就習慣了,我理你就行。”
我越發(fā)郁悶,扭頭向著城樓上走,每走一步,城外的鼓聲便大一分。
一直到上了城樓,忽而覺得眼前發(fā)暈,腳下發(fā)軟,身子晃了晃的功夫,一雙大手從后面伸出,將我攔腰抱住:“小心。”那聲音在我耳畔低低地說。
是楊戩,我顧不上去推開他,心頭驚疑:怎會如此。
瞬間便明了:刀柄征戰(zhàn),殺伐之地,本就不是我該呆的。
難得地是西岐人物平和,數(shù)十年殺伐甚少,一排安寧氣息,適合我的居住,如今大軍從朝歌而來,帶著激烈的殺氣同掩藏在底下的兇霸血腥氣息,我一時沒有防備,自然是承受不了。
楊戩低聲說:“這里不適合你呆著,我?guī)阆聵侨グ伞!?
“不必了。”我出聲阻止,忽然感覺心頭的煩悶稍稍解了一些,舉手說,“你……你不要離開。”
我抬眼看他一眼,他面上震驚稍微掠過,隨即含笑說:“我知道。”
那手臂順理成章地在我腰間一摟,差點將我整個身子抱入懷中。
我大驚失色,立即偷眼四看,望見天祥跟哪吒正對著城樓之下指指點點,說的投機,暫時并沒有注意這邊,心稍微安定一些,但就算如此,仍舊覺得一張臉燒的滾燙,只好低低地對他說:“此地人多口雜,你收斂些,不必靠得如此近。”
“原來我的小清流是害怕人多……嗯,那怎么成。”楊戩低笑,“好不容易得了你一句親口邀約,我自當是‘全力以赴’。”
那手指在我腰間慢慢地摩挲而過,反反復復。
我羞憤不已,咬牙低低呵斥說:“你再過分,我可就真惱了。”
“那先前地都是假裝惱么?”他說著。手上卻沒怎么再放肆,身子一挺,離我有一段距離,手卻仍舊半攏在我的腰間。
我低頭望了望他那只手,看了片刻,終于決定忍住。昂首之時,又覺得面前殺伐氣息滾滾而來,不由地掩面回首。
楊戩擔憂說:“你的體質,擔不起這么濃重殺氣。不然我還是陪你下去吧。”
“那怎么成……”我說,忽然想起一事,“楊戩,昔日流光曾說過你身上煞氣甚重,為何我呆在你身邊,卻絲毫都未曾察覺?反而對侵擾我地這些邪獰殺氣有一定抵擋功效,這是為何?”
楊戩聞言,臉上得意之色大漲:“這自然是因為,你跟他……不同。”
“胡說。”我一聲喝,“你陪我走過去看看。”
他略微躬身,臉上露出個調皮的笑:“遵命,紫皇大人。”
我看他一眼,不便再說什么,楊戩半攏著手,看起來仿佛同我并肩而行一樣,我們緩步行到城樓口上,我抬眼向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