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你若想死,為何不讓我給你一個干脆,”望著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痛苦之色,逼得我將沒出口的話都吞下肚子里。
算了算了,說再多又有何用。
如果不是我發現,他就這么硬生生忍下去,一直到死?
這種傷痛加身日日痛苦的感覺,想必是相當有趣吧。
有趣到他寧肯不發一聲,也要對我隱瞞下去。
我咽一口氣,揮揮手,淡淡然:“你走吧。”
流光的身子輕輕地抖動,腳步卻沒有動分毫。
我看他一眼,忽然想到某事,于是笑笑:“對了。”
伸手到頸間,握住那個白色的錦囊,握在手心,有淡淡的溫暖的感覺,只是……這種溫暖……呵……
我不要。
細細摩挲了一陣,終于是把心一橫,用力一扯,錦囊繩斷,對上的是面前流光失了色的眼神:“清流大人!”他剎那失聲地叫,似乎明白我想做什么。
我將錦囊平放手心,向前一步。
流光后退一步,嘴里艱難說:“不……”
我一笑,不再說話,心念一轉,捏破錦囊,一魂一魄自內里飛出,我低低喝一聲,手指輕彈,順著指尖力道,魂魄沒入流光體內。
他倒在墻上,手捂在胸口,身子不斷抖動。
“是你的,我還給你。”我不再望他一眼,負手邁步。向著門口走去。
哪吒聽得叫聲,自門邊閃身出來。
我出門。拉著他的手順著走廊向前,一直到距離臥室有一段距離,才松手。
哪吒望著我,擔憂說:“清流,你地手很冷。”
我無力靠在轉彎的柱子上,垂下眼睛看他一眼:“哪吒……”
哪吒地眼睛里漸漸有了恐懼:“清流,你臉色這樣難看。是怎么了?”
我眨了眨眼睛,有點無力,卻仍舊支撐說:“沒什么,只不過……”笑一笑,“方才跟人吵架太用力了吧。”
“為什么跟流光哥哥吵架?”哪吒嘟起嘴,“流光哥哥很好的……”
“別再提了……”我搖搖頭。“大人的事情……你……”
“你又是大人了?”他望著我,絲毫不退。
“哈,是的……”我忍不住失笑,伸手摸上他的頭,“哪吒,你乖,你扶著我。”
哪吒立刻上前,伸手扶住我胳膊。
我借著他的力量站好,勉強將體內渙散的內力聚集在一起,手心向下翻動。運氣一周。再睜開眼睛。
“我有事,要離開府內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之內。”低頭,對著哪吒講。
“你又要出去。我不許!”哪吒怒道。
“別怕,這次很快就回來,就在朝歌。”我安撫他。
“去做什么?我一起去行嗎?”他看著我。
“不行,你要留下來,保護……”
“保護?誰?”
“流光哥哥……”
我嘆一聲:“哪吒,聽話,在我回來之前,看著他。”
自我上次入皇宮,到現在,往事不堪回首,我一度曾想,我這一生,不會再回來了。
只是不料,該來地,終究是要來的。
降落云頭,直直地落在寢宮之內。
方才在云上已經察覺這下面有巨大的陰云籠罩,待降落之后,才覺得遠非陰云這般簡單,相比上次前來之時那淡淡的妖氛,現在卻變成了濃濃的陰氣,在大殿內
我伸手抹過雙眼,觸目可見一團團黑色影子,在空中間或發出凄厲聲響。
撲面而來的強大怨憤之氣讓我毛骨悚然。
好端端一個皇宮,竟比戰場或者墳地那種地方更讓人望而生畏。
正在我站定腳步之時,聽得有個聲音自重重陰霾之中響起:“清流大人,既然來了,為什么不進來呢?”
是妲己地聲音。
我遲疑片刻,那陰霾里的聲音便又說:“妲己這里,可是有大人您想見的東西哦!”
我在心中輕輕一嘆,終究是邁步,走入那片迷得人看不清景物的陰云之中。
紫麟真氣浮出淡淡紫色光芒,護住全身不讓周圍邪氣入體,我撥開迷霧,走上前去。
高臺上,正舉著酒杯的那人,斜睨著我。
狐貍妲己嘴角含笑,望下來,在看到我的瞬間,兩只眼睛里閃過奇異的光芒。
而我所見,在她身旁,雖面帶怒色卻仍舊不改俊秀,端然坐著的,卻正是伯邑考。
他驀地看到我,驚了一驚,臉上立刻轉怒為喜,叫道:“清流!果然是你!”
就要站起身來。
妲己一使眼色,站在他身后的兩名宮女上前,頓時將他牢牢按住。
“你們做什么!”伯邑考甩手,卻甩不脫那兩名宮女的掌握,無奈何只好怒視著妲己叫道:“皇后娘娘!您入夜讓伯邑考來為您奏琴,卻又對我百般撩撥調戲,實在有辱國體!現在又按住邑考,這般不成體統,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眼睛一眨,微微垂眸。
妲己地目光自伯邑考地面上掃過,落在我的臉上:“想要做什么?你很快就會知道。”
她這話,像是回答伯邑考,又像是回答我。
我抬頭,看了一會伯邑考,又重新望著她,沉聲說:“妲己,放了他,此事同他無關吧。”
“清流大人,”妲己笑得美艷,比上次相見,她地容貌更多無限鮮活燦爛,卻看得我不寒而栗,她說,“放了他容易,您拿什么來交換呢?伯邑考何其有幸,居然能勞動清流大人您為了他特意而來這污穢不堪地地方,能讓大人您這么重視的人,想必大人您會不惜用最重要地東西來跟我交換吧。”
“妲己,”
我欲言又止,暗暗咬咬嘴唇,若是平日,我大可不必跟他廢話,直接動手搶人就是了,但是現在……
一來經歷元神出竅功體受損的痛,二來將護體的流光魂魄交還回去,渾身上下能積攢起來的功力,最多不過兩成,紫麟真氣若用,也最多能用一次,縱然我有足夠掌握能傷了妲己,但要怎么才能救得伯邑考出宮,這才是難事一件。
我左思右想,最后說道:“人我是勢在必得。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說。”
伯邑考一直驚駭地看著我們兩人,此時此刻,卻忽然靜了下來。
“好一個勢在必得。”妲己嬌笑,“可清流大人您可知道,妲己之心,也同大人之心……您對伯邑考是勢在必得,妲己對大人您也是同樣的……”
伯邑考突地面色大變。
“住口!”我觸到他驚駭神色,終究忍不住動怒。心神激蕩之下,護體真氣不穩,邪氣近身,遍體頓時如針扎般痛楚。
“哈哈哈哈……”妲己笑得歡暢,笑聲在大殿內盤繞回蕩。
“難受嗎?”她低低地問,慢慢收斂笑容,忽地站起身來,一步步下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