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疲憊的吐出一口氣,身體雖然已經恢復,但那種源自皮膚的炙熱焚燒感卻沒有消退多少,人的身體是有記憶的,越是痛苦越記憶深刻,張辰覺得也許哪一天,身體的記憶就會率先吃不消,而讓自己崩潰也說不定。
洗了一把臉離開洗手間,廖勇正翻閱著一本高鐵上的雜志,他看了張辰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驚愕之色。
“老張,你怎么回事?上個廁所能把自己上的神傷?”廖勇感覺不可置信,他現在已經知道張辰是先天大宗師,不過他并沒有去詢問張辰到底是怎么回事,對于廖勇來說,他覺得自己欠張辰的太多,多到這一輩子估計是還不完了,所以張辰不管是好人壞人,有什么秘密他都無所謂,他欠張辰的,就用絕對的信任與此生去還,這就是廖勇的執著。
而廖勇經過張溝村頭的一戰,其實也已經觸摸到了準先天之境的門檻,只不過他現在還沒有完全的將體悟徹底吸收,但他也知道先天大宗師的精氣神堪稱不動如山,想讓先天大宗師神傷,哪里有那么容易?
“難道湘江枯劍冢的人追上來了?”廖勇身體猛的繃直,眼神向四處搜索。
張辰苦笑道“沒有,劍主都被打發了,再來一次不是自取其辱么?我就是忽然有所悟,但是又沒有抓住,所以有些神傷。”
廖勇這才放松,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問道“咱們去金陵是做什么?你先透個底給我行么?”
“我說搶親……你覺得靠譜么?”張辰似笑非笑的說道。
廖勇撇了撇嘴“怎么不靠譜,這天底下恐怕還沒有幾個咱們兄弟兩搶不下來的親,你只管給我指個方向,到時候我給你打頭。”
張辰哭笑不得,他道“老廖,你這有點是非不分啊!你就不怕我拆散人家有情人什么的?”
“我今天就幫親不幫理了。”廖勇挑著眉頭說道。
張辰微微一怔,心里已經明白了廖勇的意思,這也算是廖勇的一種表態,未來只要自己說,那么廖勇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不管對錯是非,廖勇都不會后退。
到達金陵市,張辰的目光在車站周圍游過,不得不說這個城市對于他意義深刻,可以說他的青春都是在這里度過的,當然現在的張辰也正值青春,只不過的存在讓他多少有些沒有心情去享受年輕人的心態。
“訂個酒店,還是直接去搶親?”廖勇問道。
張辰撓了撓頭,忽然笑道“酒店就不用了,今天咱們去蹭房子住。”
“蹭……房子?”
張辰帶著廖勇來到大學城外的一處民居小巷,他一邊走一邊對廖勇道“我以前在這里上學,因為住宿費太貴,就出來租了個小屋,一年就三百塊錢,在金陵這地方我敢說你就找不到第二家。”
廖勇笑著點頭,看到出來張辰對這里的感情很深,張辰笑道“其實就是人家看我可憐,我當時一條褲子從初中穿到大學,好在沒怎么發育,不過就算我再怎么珍惜,那條褲子都舊的不像樣了,被人家房東看到,聊天的時候房東又知道我是孤兒,然后就拍板三百塊錢一年租給了我。”
“說是租,其實和白住沒什么區別,房東收了三百塊錢的房租,卻時不時的叫我去吃飯,一年光是飯錢就被我吃回來了,李大爺真的是好人,和我們老院長一樣!”張辰眼中露出溫暖之色,自己當時離開金陵的時候因為感情問題,也沒跟李大爺打聲招呼,這次回去免不了要被教育教育,不過也沒關系,大不了陪老頭下幾盤棋,多大的氣也該消了。
兩人在小巷里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了一處小院,但是小院此時卻很是熱鬧,門口光是圍觀的人就有一大堆,大家議論紛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張辰微微一愣,連忙對身前的一名婦人道“宋姨,這里怎么回事,怎么聚這么多人?”
被稱作宋姨的人一楞,她回頭看見張辰,立即露出驚喜之色,上下打量了張辰幾眼后道“小張,你小子之前忽然失蹤了是怎么回事,你李大爺著急的不行,要不是你后來打了個電話回來,你李大爺就要報警了。”
面對宋姨的怪罪,張辰只覺得很不好意思,他連忙求饒道“當時有些事情,現在都好了,宋姨你快告訴我李大爺家門口這是怎么回事?聚這么多人都干什么的?”
“哎呦,你小子走了不知道,你李大爺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回來了,這是要爭家產啊!唉,可憐哦,老李頭到了到了,兒女回來不是給他送終,而是爭東西的。”宋姨嘆了口氣,女人比李大爺小個五六歲的樣子,平日里和李大爺關系不錯,此時為他感到傷心。
張辰則猛然愣住,他瞪大眼睛問道“宋姨,李大爺他……!”
“沒沒沒,是宋姨說話沒頭沒腦,老李頭沒死,不過現在癱在床上動不了了,聽說……也活不了多久了。”宋姨連忙解釋道。
張辰這才松了口氣,他皺著眉頭道“李大爺的家事按說我不該管,不過這幾個家伙五六年來也沒見回來過,電話都很少,現在李大爺不行了又來爭遺產,難道就真不怕傷了李大爺的心。”
“傷心?怎么不傷,老李頭怕是心如死灰了已經,癱在床上也不說話,任由五個兒女去爭搶,宋姨我看了都心疼!”宋姨苦笑不已。
張辰此時雙眼微微瞇起,他對宋姨道“宋姨,我回來看看李大爺,你說他兒女不會攔著吧!?”
“這個……說不定,老李頭家里現在鬧的難看,未必愿意外人攙和。”宋姨不確定的說道。
“那就看看他們攔不攔得住我了!”張辰神色猛的一寒,他這一輩子受人恩情不少,以前沒能力還也就罷了,如今該還了。
張辰擠過看熱鬧的人群走進小院,剛進院子就看見一群人都堆在院子里,這些便是李大爺的兒女,還有他們的媳婦丈夫。
“你干什么的?誰讓你進院子的,出去出去!”一名四十來歲的女人不耐煩的向張辰揮手,走過來想將他推出去,一邊口中念叨著“看熱鬧出去看。”
張辰隨手攔住女人推向自己的手,嘴角則帶著一絲笑容道“我之前租住在這里,還有些行禮沒拿,今天是回來拿行禮的。”
“租客?你……就是那個張辰?”一名三十五六歲的男子立即伸著脖子湊了過來。
張辰微微點頭“是我!”
“好啊!原來是你,拿錢拿錢,快點掏錢!”男子一把抓住張辰的衣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