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間,我們幾人已經(jīng)全部受制與人,江長歌眼見要輸給修隨心,顏千凌已經(jīng)被顏潑墨所控制,我和花錯絕對不是蘇振銘的對手,而三爺雖然沒有被困,卻斷然不可能對琴門大小姐出手。
我總算領(lǐng)教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狡詐!
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和我們硬拼的意思,雖然他們的實力比我們要強出很多,一對一的話,也許我們這邊只有三爺才能擋得住其中一人,可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沒有硬碰硬,而是選擇了最有利他們的辦法。
先是用市井一陣風(fēng)圍攻我們,他們清楚的很,市井一陣風(fēng)根本對我們造不成任何威脅,其后讓陰山老祖和蘇振銘出面,如果陰山老祖和蘇振銘能收拾了我們,他們也許連面都不會露。
可陰山老祖卻在三爺?shù)氖窒鲁粤舜筇潱|羽而逃,只剩下一個蘇振銘,也沒有把握就能贏得了三爺,何況江長歌又帶著顏千凌出現(xiàn)了,顏千凌還畫了蘇振銘的魂畫。
所以顏潑墨就率先出動了,由于要保護蘇振銘,所以他也沒有時間去畫我們的魂畫,無意之中,被顏千凌牽制住了,這樣一來,琴門大小姐耿靈若和棋門門主修隨心也不得不出來了。
這兩人一出現(xiàn),就控制住了局面,修隨心先劫持了江長歌,耿靈若則暫時阻止了三爺對蘇振銘出手,隨后顏潑墨現(xiàn)身,修隨心故意說出一番模棱兩可的話來,讓三爺以為他是被逼無奈,借機走向顏千凌,以親情為借口,奪下了顏千凌手中蘇振銘的魂畫,并且控制了顏千凌,蘇振銘得以安全,則攔住了我們。
而耿靈若根本就不用出手,就牽制住了我們這邊最厲害的主力,用修隨心的話說,我們就是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三爺嘶聲怒道:“顏潑墨,你是個畜牲!”
顏潑墨卻一手緊扣著顏千凌的喉頭,悠然說道:“老三,不要這么激動,我們都不小了,沉著點,你還是先把自己欠耿大小姐的情債還了,我們再談?wù)勂渌陌桑 ?
顯然這顏潑墨并不愿意和三爺發(fā)生正面沖突,甚至三爺罵他為畜牲,他也可以聽若不聞。
轎子中的耿大小姐這時說道:“關(guān)山,我們走吧!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每天彈琴給你聽,我們游山玩水,游歷天下,不再管這三十六門的紛爭,你看可好?”說話間,那巨靈般的壯漢已經(jīng)到了轎子旁邊,大手一抓一提,另一只手一托,又將轎子托舉了起來。
三爺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已經(jīng)冷了下來。
耿大小姐繼續(xù)說道:“關(guān)山,你可記得在廬山,你少年意氣,我情竇初開,你立志揚名天下,我仰慕不能自己,你指點江山,細(xì)數(shù)三十六門之優(yōu)劣,我安靜聆聽,一心只想陪在你左右。”
“我們觀瀑布,賞云海,行走在青山碧水之間,你情我濃,走累了就隨地而坐,我彈琴你唱歌,快樂逍遙,卻忽然跳出個什么廬山三友,那三個老木頭雖知風(fēng)雅,懂我琴韻
,卻哪里懂得我們的男歡女愛,強要將我留下,彈琴給它們聽。”
“你好言相商,它們卻持技以橫,你當(dāng)時就惱了,讓我先彈一首高山流水,算是酬謝知音,隨后又讓我彈了一首廣陵止息,一曲廣陵散未盡,你已經(jīng)將它們?nèi)齻€盡數(shù)擊敗,攜我腰肢踏歌而行,大笑下山,我依偎在你懷中,感受著你那無匹的豪情,我整個人都快融化了。”
“當(dāng)天夜里,巫山云雨,我將我自己給了你,連帶著一顆滾燙的心,你知道嗎?那一夜,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就在我成為你的女人那一瞬間,我就暗暗發(fā)誓,這一輩子,我跟定你了,你去天邊,我就跟你去天邊,你去海角,我就跟你去海角,無怨無悔。”
這幾句話,說的如同夢囈一般,雖然簡單幾句,卻將三爺年輕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盡數(shù)描述,而且言辭之中,講述了三爺和她的情感糾葛,卻絕無淫邪之意,反倒讓人覺得綺麗妙曼,覺得他們倆沒能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道不公。
三爺?shù)难凵裰校鋈簧鹆艘唤z愧疚,面色上的冷霜,也緩和了許多,好像也沉浸入了往事之中。
花錯又看了我一眼,忽然說道:“爹還會唱歌?鏡樓哥,你和爹在一起的時間長,你聽爹唱過歌嗎?”
我看了花錯一眼,不知道這個家伙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種無聊的問題來,蘇振銘好像十分欣賞眼前的這種情況,這家伙十分變態(tài),任何人的任何痛苦,都能激發(fā)出他的歡樂,所以根本就沒有對我們出手的意思,只是死死的攔住了我們。
但江長歌和顏千凌卻分別被劫持著,耿大小姐分明是在努力的勾起三爺?shù)幕貞洠米屓隣斒ザ分荆@個家伙卻在這個時候研究起三爺會不會唱歌的事情來,真不知道他腦子里究竟都裝了些什么!
不過還別說,我還從來沒聽三爺唱過歌!就連哼哼都沒哼過。
那耿大小姐繼續(xù)夢囈一般的說道:“你說你要去云南,要去青石鎮(zhèn),要去證明你自己,要去征服三十六門,我縱有萬般不舍,卻也只能放你去,我的男人要當(dāng)天下的大英雄,我怎么能拖后腿呢!”
“我很想很想隨你一同前去,可我沒法去啊!我雖然是琴門的大小姐,可我是旁支啊!旁支出了山,沒有重大事情,是不能回青石鎮(zhèn)的。”
“何況我的哥哥,那時候還沒死,他不會希望看見我,他沒有學(xué)會縹緲琴音,偏偏讓我這個注定是旁支的女子學(xué)會了,讓他好生面上無光,他沒有殺了我,卻再也不許我回青石鎮(zhèn)。”
“可我又如何舍得下你,而且我很害怕,你太優(yōu)秀了,身上的光芒,就像太陽一樣吸引著女人不斷的向你靠近,我不能讓別的女人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聽到這里,我心頭猛的一顫,忽然想起了花錯母親的那怪病,不由自主的就看了花錯一眼,按道理來說,花錯的母親也是香門傳人,怎么會莫名其妙就病死了呢?只怕和眼
前這個耿大小姐脫不了關(guān)系。
而我看向花錯的時候,花錯的眼睛正看向我,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慌,以他的聰明,我能想到的事情,他哪有想不到的道理。
三爺?shù)拿嫔俣壤淞讼聛恚凵裰心且唤z愧疚,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那耿大小姐這時聲音陡然一變,瞬間從呢喃夢囈之語,變成陰狠毒辣之聲,繼續(xù)說道:“所以我就暗暗跟著你,凡是接近你的女人,我就偷偷給殺了!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三爺忽然啞聲道:“不要再說了!”
那耿大小姐卻像已經(jīng)深陷往事不能自拔了一樣,嘶聲喊道:“為什么不說?這是我們的美妙回憶啊!我每天都會想上十遍、百遍、千遍、萬遍!我要永遠記在心里!”
三爺說道:“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靈若,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只想著名揚天下,也不會害你成今天這般。”
那耿大小姐卻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你沒害我,你對我很好,我很知足,后來我殺人的事情敗露,無數(shù)道上的人找我報仇,你卻堅定的站到了我身邊,即使對方將我們逼上了絕境,你身上的傷,使你幾乎站都站不穩(wěn)了,卻也不肯拋下我,那一刻,我知道,我愛對了人!”
“我不能讓你為我而死,所以我選擇了自己去死,我自己從山頂跳了下去,條件就是他們放過你,我從山頂跳下的時候,心里也是充滿幸福的,我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拋棄我,即使我是別人口中十惡不赦的蛇蝎女子。”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沒死,我在山崖下整整休養(yǎng)了兩年,身體才得到恢復(fù),出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處尋找你的消息,可我辛苦打探到的消息,卻是你和花三娘結(jié)婚了。”
三爺啞聲道:“當(dāng)時是花老爺子救了我,我也以為你死在了山崖之下,后來都有了錯兒,才知道你未死,但我已經(jīng)娶了錯兒的母親,也不可能再去找你。”
耿大小姐接過話去說道:“我沒怪你,我知道你必定以為我死了,所以才會娶了花三娘,我偷偷去看過,花三娘是個好女人,溫柔嫻淑,我也不恨她,我只恨當(dāng)年那些生生逼得我們生離死別的人,所以我找到了他們,將他們所有的人,全都?xì)⒘藗€干凈!包括當(dāng)年不許我回青石的親大哥!”
“之后我就隱居了起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在你的世界里,直到花三娘死了,我知道,我可以來找你了,在你的心里,一定還是有一塊地方是屬于我的,對不對?關(guān)山,跟我走吧!我們脫離三十六門,不再參與這紛爭,讓我們再回到從前,好不好?”
聽到這里,我不禁有些唏噓,如果真如耿大小姐所說的這樣,那這耿大小姐對三爺當(dāng)真是一片癡心。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身影一掠而至,一閃就到了三爺身邊,嬌聲叱道:“耿靈若,你撒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