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看到這個少年大口的吞嚥著那碗粥食，看到了旁邊包裹裡的胡餅，就想伸手去抓。
不得不開口勸道。
“你怕是已經多日不食，這個時候，吃胡餅這樣的硬食會要了你的性命。”
“你還是先緩緩，等一段時間再吃爲好，反正這些胡餅本就是買來送你的。”
少年那滿是警惕與戒備的雙眼落在了楊謙臉上。
但還是收回了手，直到將那一碗粥食皆盡喝得一乾二淨這才罷休。
少年緩緩地將粥碗擱下，手落在了包裹胡餅的布袋上。
楊謙笑了笑，正要說話，只見那少年就如同彈簧一般，陡然起身。
抓著那一袋胡餅，朝著窄巷裡衝進去……
楊謙一臉篤定地看著這位抓著胡餅就跑的少年郎，不禁失笑起來。
“看樣子真餓昏頭了，沒看到這是條死巷，嗯？！”
楊謙就看到少年衝到了巷道的盡頭之後，猶如靈猿一般的躍起近丈高。
手一搭在那堵住去路的牆頭上，整個人就躍過了身後的院牆。
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一袋胡餅……
楊謙張大了嘴，看著那怕是得有一丈高的院牆，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這小子莫非是練家子，超級跑酷？
身邊的李世民也誇張地叫了起來。
“這小賊子居然是個飛賊。姐，你看到了沒，嗖的一下就過牆了。”
“嗯。”李秀寧雙眉漸揚，那張淡漠從容的臉上，彷彿多了一絲興致。
“不是普通人。”
李秀寧的話，仍舊是那麼的簡潔而有力。
楊謙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這位少年既然不是普通人，爲何如此狼狽，一副險些給餓死的架勢。
不過對方既然都已經走人，楊謙犯不著追根究底。
“走吧，看樣子對方不願跟我們打交道。”楊謙回身抱起無垢。
等到楊謙等人轉身離開巷口之時，牆頭上探出了那張猶如花貓一般的臉龐。
嘴裡邊，正在緩慢而又有力的咀嚼著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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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後，李淵攜妻竇氏，還有李秀寧與李世民前來拜訪。
溫婉大氣的竇氏一面跟韓氏親切地寒暄，目光卻時不時地落在楊謙身上。
看得楊謙心中隱隱發毛，只能硬著頭皮保持著溫文爾雅的謙虛笑容。
兩位中年帥哥談笑生風，兩位中年婦人則是挨在一起，至於聊什麼，天知道……
大人們說話，作爲晚輩的自然要回避。
作爲主人的楊謙牽著小妹無垢，領著李秀寧姐弟來到了父親的書房。
自有僕從端來了碳火，擺上茶湯糕點。
李世民看到了案幾上那甜膩的糕點，頓時兩眼放光。“好餓，正好填填肚子。”
先抄起一個塞進了口中，手又伸向第二個……
楊謙看著這個愛吃甜食的矮挫胖，不得不開口提醒道。
“我說李二，你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胖嗎？”
“……”李世民整個人都不好了，用茶湯把第二個入口的糕點也送進了肚子，這才幽怨地開口道。
“我說楊大哥，咱們能不能別老提胖字。”
楊謙直接就呵呵了，一臉從善如流地道。
“行，不提胖字……那你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月半嗎？”
“……”剛端起茶湯的李秀寧雙手微微一顫。
好在她定力過人，不然這茶水非得濺出來不可。
“！！！”剛剛拿起第三個糕點正要往嘴裡送的李世民差點就尿了。
神特麼的月半！
看著笑瞇瞇的楊謙，又看了一眼事不關已專心品抿茶湯的親姐。
李世民只能垂頭喪氣地將第三個糕點給擱回了盤中。
“你還是直接說胖吧，好歹比月半聽著順口……”
“少吃甜食，這東西吃多了，不但胖，還容易生病。”
楊謙好心地提醒著這位再過上幾十年呃屁在高血壓上的魯班李。
“我爹比我還愛吃，他都沒事。”李世民小聲地嘀咕著，不過終究沒有勇氣去拿第三個糕點。
他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實在是受不了楊大哥的言語刺激。
楊謙也懶得理會於他，倒是那李秀寧飲了茶湯之後，目光落在了擺放在案頭的書冊上。
幾乎同一時間，楊無垢的小手，伸了過來，落在那書冊上輕輕地拍打兩下，然後扯了扯楊謙的衣襟。
看到這一大一小，兩位女性投來的目光。楊謙直接就呵呵了，擡手翻到了書冊封皮。
“這可是馬司遷所著的《史記》，要聽？”
兩位女性都露出了一個你問得好，我們要聽的表情，不約而同地一齊點頭。
李秀寧與楊無垢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就如同一頭雌豹和一隻小貓咪般和諧共存。
“……”楊謙呵呵了，得，接來又到了我的播音時間。
知禮這位貼身書僮，高級家丁自然沒有忘記讀書的儀式感。
趕緊開始忙碌起來，淨手，焚香，搬來了沉重的焦尾琴……
楊謙這邊還在溫文爾雅地用毛巾拭著沾水的手，那邊，知禮已然開始撫琴。
知禮的琴技，可是越發地老辣，琴聲如那空谷溪聲，潺潺而流，安靜而悠遠。
看著這一幕，之前在大澤村楊府就見識過的李世民仍舊不太理解這樣複雜的讀書儀式感。
不過並不妨礙他有對音樂的鑑賞能力。
打量著這位叫著知禮的書僮，看著他那深捺淺拔，指法瀟灑的琴技。
這讓李世民內心份外地惆悵。
“楊大哥，你府中這書僮到底練了幾年的琴藝了。”
楊謙還真沒認真聽過知禮以外的其他人彈奏古琴，也很好奇知禮的琴藝造詣到底如何。
“怕是斷斷續續彈奏了有三五年吧。你覺得如何？”
李世民雖然很皮，但好歹在這個時候沒必要說假話。
“家母也督促我在家中練習琴藝，可是比起他而言，小弟覺得他的琴藝要比我優秀。”
聽到了李世民之言，看著他那顯得有些消沉頹廢的表情。
好歹也唐國公的犬子，未來的唐太宗，楊謙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麼。
楊謙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認真而又嚴肅地道。
“李二啊，你也不用灰心沮喪，你還年輕，這個世界比你優秀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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