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雖然還是很英武,不過嘛……”說到了這,韓世諤閉上了嘴巴,掃了一眼四周。
雖然那些帶甲騎兵都距離這裡有一定的距離,可韓世諤還是將聲音壓得極低。
“你若是見得陛下的話,少說、少看,若是陛下有話問你,多說奉承之言就是。莫要在御前起爭執(zhí),切切謹(jǐn)記。”
似乎生怕楊謙年輕冒失,韓世諤又低聲道。
“惹惱了陛下,莫說是你,便是爲(wèi)陛下用命的心腹臣下,照樣也是人頭落地的下場。”
看到舅父韓世諤一臉唏噓感慨的模樣,楊謙的臉色也漸漸地便得凝重起來。
雖然是在指點(diǎn)楊謙,可問題是語氣之中,隱隱地透顯出了些許的不滿。
沒有想到就連舅舅這樣的大隋重將都對天子有意見,足以得見楊廣這廝皇帝做得有多失敗。
一直從白天等到了黃昏,從黃昏等到了月華漸升,終於有宦官趕來,催促諸州郡人氏速速前往龍舟前等候。
登上了甲板,距離那高居於二樓露臺之上,一位魁梧健碩的玄衣大漢懶洋洋地靠在那裡。
旁邊是幾根長長的魚桿,懸空在船舷處,顯然正是垂釣。身後邊皆是朱紫之臣,還有頂盔貫甲的禁軍精銳。
而龍舟之上,桂花的香氣撲鼻,楊謙這才注意到,不少的宮娥手中都提著花籃,裡邊皆是採摘而來的桂花。
時(shí)不時(shí),還拋撒一些,讓那甲板之上,落滿了如雪般的桂花。
奢侈,真特麼奢侈,楊謙暗暗吐槽道。
隨著宦官的唱名,王唯率一干滎陽人士朝著這位懶得洋洋的大隋天子恭敬地施禮覲見。
聽到了滎陽貢士楊謙之名,原本懶洋洋的楊廣總算是打起了點(diǎn)精神,目光在下面十?dāng)?shù)人中緩緩地搜尋。“誰是楊謙?”
聽到了這聲低沉的喝問聲,楊謙深吸一口氣,擡起了頭來看向這位鷹目四顧的大隋天子楊廣。
“草民楊謙,拜見陛下……”
“平身,上來,讓朕好好看一看聲名鵲起的滎陽才俊是何等模樣。”楊廣的嘴角上揚(yáng),露出了一個略帶好奇地笑容,朝著楊謙頷首道。
楊謙心裡邊也有些發(fā)慌,不過擡起了頭,看到了站在楊廣身後不遠(yuǎn)處衝自己咧嘴直樂的舅父韓世諤,還有衝自己笑瞇瞇頷首的李淵以及高士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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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著一肚子的忐忑,楊謙登上了二樓,再一次畢恭畢敬地向著楊廣一禮,這纔看清楚這位大隋天子的長相。
國字臉,方方正正,濃眉大眼,不怒自威。即便有些懶散地斜依在榻上,仍舊讓人彷彿直面一知何時(shí)會睜眼噬人的獸王。
楊廣亦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楊廉。“那首《憫農(nóng)》便是出自你的手筆?”
“正是。”
“那治療傷寒疫病的良方,也是出自你手?”
“是草民從上古醫(yī)書殘卷之中所獲。”
“聽聞你還會種韭菜?”
“……略懂一二。”
“如此年輕,卻博學(xué)多才,的確難得啊。”楊廣撫著濃須,笑了起來。
身後邊,一位四旬高官站了出來,朝著楊廣一禮,語氣顯得很是感慨地道。
“此番水患,致滎陽受災(zāi)甚重,卻不想大災(zāi)之中,才俊顯名於世。”
“這等少年才俊,小小年紀(jì),便如此博學(xué)多才,得陛下另眼相看。實(shí)乃我大隋之福,亦是陛下之福也。亦是才俊之福。”
聽得此言,楊廣不禁放聲大笑起來,指了指站出來的那人道。
“還是虞卿最會說話。楊謙,還不謝謝虞內(nèi)史對你的看中。”
“虞內(nèi)史青眼有加,如此擡愛,著實(shí)令草民惶恐。”楊謙趕緊恭敬地一禮道。
“小小年紀(jì),倒是挺謙虛的,這是好事,不過啊,既然是少年,不該這麼拘緊纔是。”楊廣不以爲(wèi)然地?cái)[了擺手。
這時(shí)候,一旁的宦官小心翼翼地湊到了楊廣的耳邊小聲嘀咕兩句。
楊廣露出了一個好奇地神情,目光再一次看向楊謙。
“你也有禮物給朕?聽聞你在滎澤開了一間君子韭食肆,莫非,你要獻(xiàn)朕一份韭菜盒子不成?”
聽得此言,楊廣身後邊的一干臣工全都附合地笑出了聲來。舅父韓世諤的臉都黑了,不禁心中暗惱。
自己爲(wèi)何之前不仔細(xì)地跟這小外甥打探一二,若真是給陛下送韭菜盒子,那樂子可就大了。
哪怕是那韭菜盒子味道再美,可是天子卻是一位獵奇心重的人,豈會對那些俗物有興致。
就算不會惹天子不悅,萬一天子拒了,那也是很丟臉的事。
畢竟,天子就曾多次拒過臣下之禮物,就因爲(wèi)他不喜歡,例如魚俱羅,就被天子拒收過進(jìn)獻(xiàn)的禮物。
怕是楊廣算得上是有史以來,第一位率性而爲(wèi),經(jīng)常拒收臣下獻(xiàn)禮的皇帝陛下。
倒是不遠(yuǎn)處的高士廉一臉若有所思,正小聲地與身邊李淵小聲嘀咕,李淵饒有興致地微微頷首。
一位年過六十開外,卻仍舊顯得十分雄壯的老臣站了出來,一副如看三歲小兒的神情打量著楊謙搖頭不已。
“這位小郎君,虧得你年紀(jì)小,也幸虧陛下宅心仁厚。不然,若送這等俗物,怕是早就被老夫飽以老拳,打?qū)⒊鋈ァ!?
此言一出,笑聲更烈,舅父韓世諤終於繃不住了,越衆(zhòng)而出,朝著這位老臣一禮。
“宇文老將軍過了,我這外甥雖然年少懵懂,對陛下的確是一片赤誠之心。”
“原來是你侄兒,雖然長得不像,不過嘛……”
宇文述有些錯愕地打量雄壯如人熊的韓世諤,再打量那清俊如玉的楊謙,這才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道。
“行了!都給朕退下……”楊廣有些不耐地?cái)[了擺手,向楊謙擡了擡下頷。“你自己說說,你是如何想的。”
將舅父與宇文述二人相爭盡收眼底的楊謙定了定神,朝著楊廣正色道。
“草民準(zhǔn)備要獻(xiàn)給陛下的,乃是一種精美如琥珀,食之滿口留香的美味佳餚:金花蛋。”
“哦?”楊廣聽到了楊謙的描述之詞,倒是多了點(diǎn)興致。“來人,把楊謙所獻(xiàn)的金花蛋拿來給朕瞧瞧……”
不多時(shí),一名宦官便將楊謙之前提著的食盒提到了露臺,打開之後,不禁一呆,下意識地朝著楊謙看去。
什麼金花蛋?看其外貌,分明就像是已經(jīng)放得壞掉,外面都有黑點(diǎn)的壞蛋。
“楊郎君,你說的金花蛋呢?”宦官小聲地提醒了一句,眼睛一個勁地眨個不停。
看到年過五旬,面白無鬚一臉褶子的死太監(jiān)居然在一個勁地衝自己拋媚眼。
楊謙的臉直接就黑了,尼瑪!我的刀呢,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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