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人,就算怎么樣胡鬧,也都不會對他自己的病人開玩笑,所以蘇傾城明白沈初這是在笑話自己。
但是這會兒藍靜怡那里狀況還不明了,他沒心情開玩笑,只淡淡的道,“說正經的!”
沈初眉尖一挑,隨即臉上沉著下來,“我說的還真是實話,那人如今的情況,說不準你待會兒去看他他就是醒的,可也有可能,他就這么一輩子躺著老去再死去,永遠都不會睜眼。”
聽這話,蘇傾城又似乎發怔一樣,不做聲了。
沈初挪了挪步子,直貼了蘇傾城站著,又抬了手肘戳一戳他,低頭,小聲問:“說真的,你是希望那人醒過來了呢?還是不希望他醒過來?”
蘇傾城轉過臉來,冷了冷的看著沈初,“你什么意思?”
沈初訕訕的笑笑,“你知道的!”說著,他再用胳膊肘戳一戳蘇傾城,更靠近了他,小聲的問,“那個女人你還沒搞定?她住你家里,都有那么久了!哦,對了,你們還辦了結婚的酒席!”
蘇傾城耳朵紅了紅,臉上不動聲色,淡淡的解釋道,“那是為了對付老爺子那女人帶來的那女兒,權宜之計!”
沈初聽著,咧了嘴無聲的笑,“權宜之計?為了對付一個后母,你竟將這半生的幸福都搭進去……蘇少,這事兒做的,可不合你風格啊!”
被這么取笑,蘇傾城再沒什么好說。本來,為了對付蘇茵茵無休止的糾纏,他起過隨便娶一個女人的念頭,但是這念頭起了,不帶表他就真的能做的出!
為此,他嘗試著,兩年內連換了有三十多個女朋友,但無論對誰,他總是沒法兒正真做出,要同那些女人結婚的決定。
就因為這個事兒,他不僅沒有得到原來想要的結果,還落得花名遠播,惹得更多的女人聞名纏了過來。
往事不堪回首,蘇傾城撫一撫額,只覺面上又熱了起來。
他想點一根煙抽,卻被沈初抬手攔住,“這里是醫院,不能抽煙!”
蘇傾城剛要將煙收起來,沈初又笑嘻嘻的道:“這醫院都是你的,叫你不抽你還真不抽了,走,那女人就是感冒,沒什么大不了,我們許久都沒好好聊聊了,喝幾杯去!”
蘇傾城再向那玻璃門看幾眼,忽然撇見一旁,傻乎乎一個少年似乎正等著他取藥的女朋友。
那少年站姿同蘇傾城一模一樣,背靠著欄桿,雙手攪在一起,兩只眼睛,只勾勾盯著病房門上那半透明的玻璃。
蘇傾城心里泛起一陣惡寒,連忙站直身體,向沈初道:“走!”
病房里,給藍靜怡測生命體征的護士已經退了出去,只留一個小護士,端著藥盤,正根據那女醫師何咪的指示,給藍靜怡肌肉注射退燒的藥劑。
何咪透過病房窗戶的玻璃,瞥見外面兩個男人離開,心里一陣詫異。
本來普通發燒也沒什么好檢查的,看那兩人走了,何咪也收拾收拾
打算離開,可眼睛,卻是再一次落到了滿臉潮紅的藍靜怡的身上。
外頭傳言,蘇家公子蘇傾城,喜好,除了玩兒命的養貓,就是同各式各樣的女人談情說愛。
他出席酒會,換女伴比別人換襯衣還勤,卻愣是有許多女人,依舊撲火飛蛾一般,拼了命要往他眼睛里鉆。
這其中,蘇家雄厚的財力勢力是一方面,而蘇傾城本人,倜儻風流,英俊有為的個人魅力,也是最主要的一個方面。
可今日自己親眼見那蘇傾城……
何咪仔細的想了想,從今夜的每一個細節開始回憶,蘇傾城抱著這女人下車,小心的拉緊她的衣服,仔細的撫順她的頭發,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溫柔多情,這的確的確符合他傳言中的風流形象,但是他看這女人時眼睛里流露出來更多的……
何咪感到了一些迷惑,那種眼神,可不是一個眷戀美色的男人,看一個女人,該有的神情!
這會兒瞅著一個女病人,滿腦子卻是陪著女病人的男人的模樣,何咪不覺紅了紅臉。
她走出病房,直向沈初的辦公點兒去,這女人是沈初指明了叫她看的,那么這女人如今的狀況,她自然得向沈初去說一說!
神經外科不在這層樓,何咪便上了電梯,直向最頂層右面那間屋子里去。
夜里的醫院很靜,樓道兩面的病房里,都是病人沉沉的呼吸聲,感應燈明明滅滅,總是照不亮多大快兒地方,很是嚇人。
但是盡頭那盞昏黃的燈光亮著,她知道有人在那里,這便是了!何咪挺了挺身,直向那燈光去。
才到門前,她忽然就聽見了里面傳出的隱約聲音,只是醫院酒精常見,那隱隱約約的酒氣,她倒是沒有注意。
此時,屋里兩人渾然不知外面有人,正不住的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當然,這話都是沈初在說。
“我說蘇少,你也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哥們兒里面經驗最豐富的,怎么算,都是你蘇大少,怎么這回……哈哈……”沈初說話間,直瞅著蘇傾城笑了起來。
蘇傾城瞪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喝酒。
沈初卻還不甘心,依舊要說這事兒,“我看著那女人也很尋常嘛,沒什么特殊,怎么你……”
沈初說著,再喝一杯。好兄弟間就該互相扶持,看到兄弟路走歪了,總要提點兩句,但是有些話……
沈初猛灌自己幾杯酒,卻還是覺得說不出口。
他是親眼看著凌宇東進醫院的,也是一直盯著凌宇東的病況,他知道凌宇東是怎么從死亡線上回來,也知道那么多九死一生的時刻,那男人能熬過來,是使用了多少國際最尖端的科技成果。
他作為一個醫生,看著這些,心里確實欣慰又興奮。但是作為一個朋友,他也清楚的知道這其中,有太多的不合理。
首先,那個叫凌宇東的男人的確算一個奇跡,但是那個奇跡仰賴醫
療界最尖端最頂級的技術,若是那些技術全施用在另一個人身上,那么是奇跡的,就該是另一個人。
而他凌宇東之所以有如此的幸運,不過是他的女朋友有能耐,有能耐找到一個萬分有錢的冤大頭,而這個冤大頭錢多的沒地方去,非得要在給自己頭上抹綠油的這漢子這里燒。
沈初怎么看,怎么覺得蘇傾城腦袋在冒綠光,他大著膽子,繼續問:“我說蘇少,你給我說實話,你這回是不是認真了?是真的喜歡上那女人了?”
蘇傾城聽沈初這么問,心里突然虛了一陣,仔細一想,又覺得不該,看沈初眼睛又尖又利,正盯著自己,他故作平淡,道:“怎么可能,不過是老頭子帶來那母女,越來越逼的緊了!”
“那你家里人不同意你娶這女人,也逼的緊那!”沈初隨口道。
蘇傾城這下被噎的無話可說,正想著怎么開口反駁,沈初又突然開口,“你不喜歡她也好,既然不喜歡,我這就給你介紹個好的!”
沈初挑著眉毛嬉笑著,不等蘇傾城出口拒絕,他立即端著酒杯,又湊近了蘇傾城,低聲的說:“你看著,今日那個女大夫怎么樣?”
蘇傾城一口老酒差點沒噴出來,又覺這事兒擱在一年前,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應不宜太激烈,就沒有說話,只放了酒杯,往里面套間兒走,“收拾收拾,叫我在你這里湊合一晚!”
“哎喲,蘇少,你真要給那女人陪床啊?要陪床,你在病房租床位躺著去,可不要賴在我這里!”沈初一臉嫌棄站起身。
這蘇傾城絕對是著魔了,不論他承不承認,病房里那女人,這會兒已經完全控制了他。
蘇傾城才不管沈初說什么,只兀自去這房間套間兒的臥室收拾。等了半晌,聽沈初不再胡言亂語了,他這才再走出套間兒,向沈初囑咐,“你這會兒……你這會兒給那女醫師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吧!”
沈初放好了桌上雜亂的杯子,彎腰擦著桌子,頭都不抬,只說:“要知道,自己去那病房里看,就像病房外頭那傻乎乎的小伙子一樣……”
蘇傾城臉燒了燒。
沈初突然又站起身,胳膊肘搭上蘇傾城肩膀,兩指夾一個小卡片,伸到蘇傾城面前,有些戲謔的看著蘇傾城,“要么,就打這個電話,自己去問!”
說著,他將卡片,直接塞進了蘇傾城上衣兜里。看蘇傾城一臉呆愣,沈初抬手戳一戳他肩頭,“打個電話又不會死人,這女醫師是個海歸,家里,也是s城有名的財團,與她在一起,別的先不說,首先,她絕對不可能是圖你的錢!”
蘇傾城臉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話都到這份兒上了,沈初也就攤開了,直接向蘇傾城說:“你在那男人身上砸了多少錢了,你家那位蘇太太可有感激過你?你既然覺得你家老爺子帶回的那母女,盯上的是蘇家的財產,為何就認定這個女人同你一起,不會也是這個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