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的陰雨,今天終於放晴了,蘇爸放了一天假。買了些水果,蘇芽和蘇爸一起去S市著名的第一人民醫院。
這麼大的醫院,住院費用應該不低,不過能住在這樣的醫院,錢氏夫婦應該也不是很窮。
因爲上過報紙的緣故,蘇芽很快就問到了錢宇成的病房,並且知道了姓名,大概是報紙出來受了多方的關注,有很多人送過錢,護士姐姐還以爲蘇芽也是捐款的,非常熱情的帶著蘇芽去錢宇成的病房。到了病房門口,護士指著最裡面的病牀說:“那就是了,你們自己進去吧。”
病房的門並沒有關,蘇芽看到錢氏夫婦也在裡面,錢父在一邊看電視,錢母在削水果。躺在牀上的男孩,看不清容貌,只是很蒼白。
蘇爸敲了敲門,病房裡的人都看了過來,錢氏夫婦顯然是沒有想到,吃了一驚,又有些尷尬。錢母站起來說:“妞妞?”
雖然是蘇爸主動要來,但是也不代表蘇芽需要笑臉相迎,更不會因此就承認有血緣關係。蘇芽淡淡的說:“錢夫人,我叫蘇芽,這是我爸爸。”
錢母尷尬一笑,錢父站起來迎向蘇爸,“蘇警官,你終於來了。”
看錢父的樣子,似乎不像第一次見到蘇爸,倒是有著些欣喜的感覺,難道他去找過蘇爸嗎?所以蘇爸才帶自己來醫院?
走近了蘇芽纔看到,牀上的男孩很蒼白,臉上的血管都能看得出來,大概是化療的關係,頭上的頭髮幾乎掉光了,臉上很熟,顴骨都突出了,那一雙眼睛,分外突出,黑白分明,晶瑩透徹,再加上雙眼皮,顯得特別大。
中考的體檢和高考差不多時間,從發現到治療,應該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這麼長時間,應該能把一個正常人折磨的不成人形,何況是病人。怪不得錢氏夫婦這麼著急,還會下跪。拋棄生女得來的兒子,得了這麼要命的病,換誰都受不了,要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怎麼會有這樣的報應,所以兩人急了。狗急了還會跳牆,人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不知怎麼,蘇芽倒不想再糾結了,蘇爸說的對,不管大人做了什麼,孩子永遠是無辜的。
大概也是知道蘇芽的存在,男孩子坐了起來,看著蘇芽問:“這是我姐姐嗎?”
按照年齡算,錢宇成應該虛歲16了,正是變聲期,所以聲音還帶著些女氣,不是很好聽。蘇芽搖頭,“我不是你姐姐,我叫蘇芽。”
男孩還算知禮,大概是不舒服,沒有繼續追問。蘇爸將水果放在桌上,朝錢父說:“孩子怎麼樣了?”
錢父嘆了口氣,對蘇爸說:“蘇警官,我們出去說吧?”
錢父拉著蘇爸出去,蘇芽跟在後面也一起出去。錢父有些不高興,但是什麼都沒說。
就在走廊的椅子上,錢父說:“宇成的醫生說了,要儘快找到合適的配型,現在病情算是慢慢穩定,等合適的骨髓確定了,還要觀察一段時間,到病情穩定就可以移植,要是長時間找不到,宇成的病情就會惡化,到時候想救也救不了了。蘇警官,你是好人,球你救救宇成,他是我們的命啊。”
蘇爸安慰說:“你放心,能幫到的我們儘量會幫的,今天我就帶蘇芽來做配型,要是合適,就準備做手術吧。”
蘇芽拉了拉蘇爸說:“爸爸,讓我單獨跟他談一下,骨髓是我的,我來決定。”
蘇爸爸沉思一下說:“別衝動。”然後蘇爸往走廊深處走。
蘇芽看蘇爸走遠了,這才冷漠的看著錢父說:“你什麼時候找的我爸?”
錢父本就對蘇芽不滿,見蘇芽支走了蘇爸,對自己說話又這麼不客氣,心裡更是不滿。“大人的事,你一個女孩子管什麼,到底想說什麼?你養父已經答應要幫忙了,你一個女孩子還能管大人的事?”
左一句女孩,又一句女孩,叫蘇芽忍不住想發火,蘇芽壓下自己的怒火說:“骨髓在我身上,我要是不答應,我爸爸絕對不會逼我,信不信由你。”
錢父被蘇芽說的臉色發青,憤憤的問:“那你有什麼條件?”
蘇芽點點頭,終於到重點了,“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
錢父問:“什麼事?”
蘇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是風還影新買的手機,諾基亞6300。蘇芽打開錄音功能,這是這幾年的習慣,重要的承諾都要錄下來,以後可以再拿出來。蘇芽說:“第一件事,不管我的骨髓能不能配型,你們以後都不能出現在蘇家人的面前,更不可以找我爺爺,爸爸和姑姑。第二件事,骨髓移植之後,不準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面前提起我的名字,不可以再說和我有血緣關係,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兩不相欠。”
錢父倒吸一口氣,嚇的一愣一愣的。沉默半天,錢父說:“好,只要治好宇成的病,我們就離開市區,再也不打擾你們的生活。”
這麼長時間,錢父總算是說了句讓蘇芽開心的話,蘇芽說:“記住你的話,我已經錄了下來。既然這樣,你放心,等會兒我就去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