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把門重重關(guān)上,氣沖沖地道:“這個死老太婆,還真運氣!”趙合德卻一言不發(fā),走到窗前坐下,顧自出神,趙飛燕看妹妹不接話,一面走到妝臺前整理妝容,一面便道:“你也別氣了,這次不行,咱們再想辦法。運氣罷了,下一次可不一定還有這么好……”
卻聽趙合德聲音冰冷,一字一頓道:“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運氣!”趙飛燕聽她語調(diào)異樣,轉(zhuǎn)身向她,道:“你說這不是運氣?”
趙合德微微冷笑:“自然不是,世上若真有這樣的運氣,你我就不會平安走到今日了。那個荷兒是我好不容易軟硬兼施才收買過來的,便是為了眼前這事做底,經(jīng)咱們那一番當(dāng)面羞辱,我料定許后必然會有動作。這原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卻沒想到今日會有這么一出。”
趙飛燕道:“難道這個老太婆是裝傻?”趙合德道:“按著平日她的作為來看,這人性情沖動,極易挑撥,為人又尖刻狹隘,不能容人。傻雖不傻,可這樣一個女子,和那平晉候的夫人可差的太遠(yuǎn)了。連那個女人都敗在我手下,要拿下她可不就是小菜一碟嗎?”
趙飛燕點頭道:“是呀,照說她氣憤之下,總會做些不妥的事來,可我怎么看她一臉平和,全沒有那天的余氣……”
“你也覺著吧?”趙合德斜睇她一眼。一路看中文首發(fā)冷笑道:“是呀,她全無脾氣,對咱們兩個一眼也不帶,正竭力控制著自己地性情呢。若此事是她自己察覺,光憑她方才那幅能耐,我就要好好重新的看待她了,不過,若是……”
“若是怎樣?”趙飛燕道。
“若是有人在背后助她。我也總有查個水落石出的時候!”趙合德狠狠咬牙。
趙飛燕點頭道:“話是不錯。只是那個荷兒已經(jīng)露了面,再要她查起來,只怕不那么方便……”趙合德嘴角一勾,道:“你忘了我從不用敗子么!”趙飛燕一怔,回頭看她,她聲音平靜無波,淡淡道:“不過是個宮女,敢污蔑皇后,這會兒早投井去了。想用也用不了啦?!?
趙飛燕心里莫名一涼,點了點頭,黯然坐在一旁。趙合德也是一臉靜默,二人各自沉默。想的卻完全不同。隔了一會,只聽趙合德輕聲道:“若是有人相助,這人是誰呢?你還記得這后宮之中,有能和柳息兒相比的人么?”
趙飛燕想了一想,還是搖頭……16K電腦站趙合德將目光自她臉上調(diào)開。轉(zhuǎn)頭向窗外凝視。外表雖然平靜。心里卻是尤如五味沉雜,繁亂不安。
當(dāng)初劉騖親臨陽阿公主府詆時,一眾舞姬都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翻身機(jī)會。個個著力表現(xiàn),盼望得蒙天顏。她卻知道以自己姐妹二人的容貌一入宮來必然會招惹禍?zhǔn)?,因而以病為由退由姐姐出面,果不其然,才入宮不久的趙飛燕立刻被柳息兒設(shè)計陷害。如此一來卻也使得她在入宮之前,便已知柳息兒其人,更是早已將她視做自己地假想敵。因此柳息兒雖見她容貌出眾,又被她佯裝的天真所騙,對她的厲害完全蒙在骨里,這才落的一敗涂地。
她升做婕妤之后,已經(jīng)將前來拜見的妃嬪逐一分辨,確定其中沒有一個能與自己相爭的女子,這才放心得只將心思全部對著許后一人。今日這事,她已經(jīng)做了許多安排,本以為今天與許后一戰(zhàn)勢在必得,滿以為可以用一個“詛咒宮廷”的大罪打的她永不翻身,便能趁機(jī)為妹妹求后出力。
可卻萬萬沒想到會這樣收場,眼看劉騖雖沒有說什么責(zé)怪自己多嘴的話,可這一番情形只怕就此在他中扎下了根,再想到劉騖那陰晴不定地性子,這個最大的*山若是對自己生出嫌隙來,又怎么不叫她憂心忡忡。她眼睛雖望向窗外,眼前卻是一片空白,腦中不停回想的是“這人是誰?這人是誰?”
王太后難得見到許后這般含蓄低語,面對那樣的情形也沒有露出著急分辨氣急敗壞地樣子來,似乎又回到了許多年前她還是太子妃時的模樣,不由得心生憐惜,著實安慰了她一番,這才款款離開。
許后目送她的背影在眼前漸漸消失,臉上掛著的僵持微笑這才緩緩放下,由宮女扶持著好不容易回到屋里,一坐下來便覺全身乏力,似乎剛剛那一番作做已經(jīng)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地干干凈凈,這時便想動一個手指也不能夠。
宮女們知道她今日受了這么大個委曲,多半還在氣頭上,都是不敢在眼前討嫌,服侍她睡下便一個個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屋外地斜陽斜斜地照射進(jìn)來,在窗隙與地毯之間,照出一道金光,里面塵埃飛揚,宛如群魔亂舞。許后盯著那一縷光亮注視良久,確定屋內(nèi)無人,這才抖擻擻地自衣襟中拿出一個帕子放到眼前。
這帕子泛著微香,帕面卻是素淡無圖,只在一角上有娟秀筆跡寫道:“許謁所助,實不可為;詛咒宮廷,廢后昭臺;燕主中宮,賜死綏和。唯今自保,太后求佛?!边@三十二個字雖小,卻是那日許后整夜不眠,思前想后,終于將那兩支竹簽燒毀,再以祈福為名,求助于王太后地一切動力源泉。
今日的一切果然全都按著這帕上所指而來,詛咒宮廷!許后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戰(zhàn),若是沒有王太后為自己作證,這會兒自己只怕已經(jīng)落入地牢中了。好狠地趙氏姐妹呀,居然想用這樣簡單莫名的罪名座實自己。可是,誰知道呢?也許劉騖竟然便真會應(yīng)允,難道他來時那幅兇神惡煞的模樣是假的么?
許后越想越是后怕,又忍不住全身發(fā)抖,緊緊捏著那快帕子放到胸口處,好在有它為自己保命呀,好在有它……可是,她愕然而定,低頭看著手上的帕子,這是誰呢?是誰在助她?自從得了這個帕子,她日思夜想的都是帕中所說的真假,畢竟“廢后昭臺、賜死綏和”這八個字實在太過可怕,任是誰都不可能去冒這樣的風(fēng)險。可是,若不是有人事先知會自己,此時此刻,自己恐怕已經(jīng)求告無門,哭天抹淚地等待引頸等死的命運到來了。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手中的帕子,嘴唇喃喃而動,一個勁的反復(fù)念佛,這個保全她的地位生命的人究竟在哪里?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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