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則訝然道:“文芳大家,你別告訴我,你今天專門等的人,就是楊凡這小子。”文芳抿嘴一笑,看了一眼楊凡,道:“正是如此,怎么了?”
盈盈臉色不是很好看道:“我們剛動過手。”輪到文芳驚訝道:“為什么?”
盈盈沒好氣道:“這小子次次跟我人王殿作對,我早就想教訓他了,今天若非唐火兒插手,我定要他好看,我真沒想到,他會成為你的朋友。”
文芳撲哧一聲,看著楊凡,笑道:“那還真是巧了,楊凡公子,盈盈是我最好的姐妹,今天專程來看我,能看在文芳的面子上,跟她道個歉,化干戈為玉帛嗎?”那如秋水鑄成的眸子,微微蕩漾點點醉人的波紋,似能融化世上所有男人的心,誘人無比。
楊凡略帶苦笑道:“文芳大家已開口了,我自然不能不從。”對盈盈拱手道:“之前的事,都是小子不對,還請盈盈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文芳掩嘴一笑道:“這才對哩。”
盈盈哼了一聲,對文芳道:“文芳大家,我們多少年的關系,我要認真的提醒你一句,這小子身份特殊的很,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別與他走得太近為好,沒準他故意接近你,沒打什么好心思。”
她絲毫不避諱,當眾說出,一點也不給楊凡面子。
楊凡皺眉,他原本心情就很糟糕,沒想到來到這里,還要陷入口舌之爭。
文芳輕笑道:“盈盈你就放心好了,楊凡公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文芳感覺不會錯的。”
天離插嘴道:“那可難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也沒人看出來這小子如此混賬,但他殺害同門,玷污劉燕,誰還能保證,他到底是好是壞。”
青月原本對楊凡的印象極為不錯,但得知他的身份后,眾說紛紜,她也不好拿捏,她也只能保持中立。
楊凡自嘲一笑,對文芳道:“我還以為你只約了我一個,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這里并不適合我,告辭。”直接轉身離開,只聽著身后,文芳似叫了他一聲,但卻被盈盈等人笑著拉住,要求她彈曲之類的話淹沒…
…
從明月小筑出來,夜已經深了,街道上人非常少,冷清無比。
秋風襲來,將楊凡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略顯蕭索…
原本在唐火兒那里心灰意冷的他,想見文芳大家,訴說一下情懷,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讓他的心情更不舒服了一些。
他走到了流水橋,坐在橋上,買了一些酒,望著月光,吹著河風,自飲自酌。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漸漸喜歡上了喝酒的感覺。
楊凡悵然一嘆,一個個女子,離他而去,連最鐘情的唐火兒,今天為了魔帥,也與他這么絕情…
他回仙元教,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他感覺自己前路,就像這黑夜一般,找不到絲毫的希望!
忽一聲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若不然,你就跟我離開中原吧。”
一道曼妙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幽幽說道。
她身段曲線起伏,凹凸有致,一身緊身黑色衣裙,在夜色下宛若一個曼妙的黑色蝴蝶般,美麗動人,扣人心弦。
只有那一張略帶妖異的鬼臉面具,破壞了這份美感,但同樣也有一絲神秘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將之摘下,一睹芳顏。
楊凡萬萬沒想到,在中原竟然還能見到黑蝶,詫異道:“你怎么來了?”
黑蝶坐了下來,醉人的體香鉆入楊凡的鼻中,讓人心神搖曳。
她微微一笑道:“我想你了,所以就過來了唄。”楊凡苦笑一聲,并不說話。
黑蝶再次重復一遍,道:“若不然,你跟我離開中原吧,忘掉一切煩惱,我也脫離魔門,隨便找個地方隱居,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在酒精的作用下,聽得此話,楊凡心神不禁也恍惚了一下,其實他對黑蝶并不是沒好感,想想若真能與她一生一世,攜手到老,豈非也很不錯的?
他道:“你能放下魔門的身份嗎?”
黑蝶沒想到沒遭到楊凡的拒絕,激動的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人家為了你什么都愿意放棄。”面具中,那雙醉人的美眸,露出從未有過的堅定之色,讓楊凡心都不禁顫了顫。
但片刻后,他卻低下了頭。
黑蝶的心忽然又涼了幾分,松開了他的手掌,凄然道:“你放不下是嗎?”
楊凡苦笑一聲,他的確放不下,有太過東西牽掛著他。
黑蝶恨聲道:“是不是為了唐火兒?”楊凡并不隱瞞,道:“有這一方面原因。”黑蝶咬下嘴唇,大罵道:“你個傻子,當初就因她的一句話,你就跟我劃清界限,如今她鐘情的卻是魔帥,你呢?你在她心目中算什么,她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到現在,你竟然還記掛著她,你…”氣的聲音都發顫了。
楊凡喝了口酒,火辣辣的熱氣流過腸子,苦笑道:“其實,就算沒唐火兒,我也不會跟你走再一起的。”
黑蝶嬌軀一顫,道:“你…說什么…”
楊凡凝視著黑蝶凄然的眸子,那里面仿若蘊含著對他無盡的怨憤,苦笑道:“你是魔門中人,我是仙道中人…唉,這些話,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黑蝶,你就別讓我為難了,好嗎?”
他心中也一陣復雜,黑蝶一直非常明確的喜歡他,這讓他很感動,只是造化弄人,徒增奈何…
黑蝶想發怒,但片刻后,聲音卻突然軟了下來,垂下了頭,道:“我就知道我勸不動你。”
楊凡望著夜空,輕輕嘆道:“黑蝶,我對不起你。”黑蝶道:“是我不好,若不是當初我太任性了,還不至于落到今天這般局面。”
兩人都不說話了,黑蝶拿了一些酒,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可她并沒喝過,所以酒過入喉,就嗆得咳嗽了起來。
楊凡拍了拍黑蝶的后背,讓其舒服一些,笑道:“這東西可不是你女孩子家喝的。”黑蝶道:“不,我就要喝。”又仰天喝了一大口,這次強忍著,總算咽了下去,那原本就如秋水鑄成的眸子,仿若快滴出水來了。
“好!”黑蝶煞有其事的贊了一聲,很豪氣抹了下嘴角的酒水,笑吟吟說道:“楊凡。”
楊凡道:“我在聽著。”
黑蝶將頭,慢慢靠在了楊凡的肩膀上,道:“你喜歡過我嗎?”楊凡沉默了一下,道:“嗯。”黑蝶道:“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但你親口說出來,我還是很開心的,你既不愿跟我再有瓜葛,我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楊凡道:“只要不過分,我一定答應你。”黑蝶又在他懷里靠了靠,柔聲道:“你今晚不要趕我走,讓我們做一晚上的情侶,這是我最后的乞求。”
楊凡心中一痛,雖他口頭上讓黑蝶不要再糾纏自己,但后者真的答應下來,他心中又覺得莫名的一空。
足足過了好半晌,他才苦澀笑道:“我,我答應你。”
黑蝶柔聲笑道:“抱緊我,呆子。”楊凡攬住黑蝶的纖纖玉腰,柔嫩的觸感,讓他不禁心頭一蕩。
黑蝶幽幽道:“再抱緊一些,好嗎?”楊凡果然又抱緊了一些。黑蝶嫣然笑道:“我要你陪我喝酒,不醉不歸。”
楊凡原本心情就很煩躁,對喝酒,他自然不會拒絕。
這一夜,楊凡不知喝了多少酒,到最后幾乎已爛醉如泥,意識都恍惚了下來。
他與黑蝶不知什么時候,越來越近,融為了一體…
他似乎做了一個夢,一個香艷無比的夢…
他夢到與黑蝶在一起纏綿,喘息、全身都燃燒了起來,那種情欲的滋味,讓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知是不是因黑蝶要走的原因,楊凡從來沒有感覺到對這女子也這么依賴,他強烈的、貪婪的索求著…
而黑蝶則熱情如火,拼命的迎合…
他們壓抑的情感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一發不可收拾,像干柴烈火,熊熊燃燒。
楊凡多么希望,若這真是一場夢,那么就永遠都不要醒來。
讓人盡情的沉淪下去也好。
但也不知過了多久,刺眼的陽光,投射進來,楊凡兩眼一張,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看了下四周的布置,很明顯這是一個客棧。
楊凡緩緩坐了起來,依舊有些頭昏腦漲,床上彌漫著女子醉人的體香,他下意識的掀開被子,然而,在那干凈的床鋪上,一朵血色的“女兒紅”映入眼簾,卻顯得那樣的觸目驚心。
楊凡如遭雷擊,身體僵硬了下來!
原…原來一切不是夢!
黑蝶呢?
房間內,已經見不到,伊人似乎已經走了。
走到桌邊,有個字條,楊凡拿了起來,只見上面有八個娟秀小字,道:“愛你恨你、一生一世!”最后幾個字,字跡越來越模糊,似被淚水打濕。
楊凡的心像被狠狠的重擊了一下,他首次感覺,第一次對這有時妖異、有時天真的女子,產生從未有過的愧疚。
黑蝶跟他有了一夜恩情,臨走留下了這張字條,寫這張字條的時,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黑蝶!”
他嘶聲瘋狂的跑了出去,雖知道機會渺茫,但還是忍不住想去找尋。
只要尋找,才可以填補心中的那份空蕩…
大街上,熙熙攘攘,與昨日一般,但卻早已見不到,那個黑色曼妙的女子身影…
黑蝶走了。
真的走了!
楊凡全身顫抖,像一個人矗立在冰冷的黑暗中…
這一刻,他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一個巴掌!
自己對黑蝶這么絕情,黑蝶竟還將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這恩情太大了,自己欠黑蝶太多,難以還完…
他甚至痛恨自己,若非自己那么絕情,黑蝶怎會離他而去。
這時,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這不是楊凡嗎?”楊凡麻木的目光轉了過去,一個男子走了過來,身穿金色鎖子甲,高大威猛,正是天離。
在他身邊,還有青月。
天離哈哈一笑道:“楊凡,真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找到你了。”
楊凡現在心灰意冷,跟本沒心情理他,淡淡道:“你找我有事?”
天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當然有事,我接到仙元教指令,令你即刻回教!”楊凡沉默了一下,道:“好,黃昏之前,我會跟你回去,但不是現在。”
天離怒道:“放肆,我讓你回去,就是現在,豈容你故意拖延。”
楊凡皺眉道:“你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天離哈哈一笑,道:“那可說不定。”言下之意是一點也不相信楊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