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鳴一一汪!」
犬吠聲迴盪著。
時已秋末,秋收時節,農田一片燦金,周老三打了個呼哨,當時撿回來的小黃狗早已長大,健碩得很,嘴巴里面咬著一隻肥碩的田鼠,跑回來,把田鼠放在周老三的腳下。
然後就趴在那裡,尾巴用力搖晃出殘影,獻寶也似的汪了一聲,周老三笑搓狗頭,道:「你啊你,狗抓耗子。」
大黃不知道周老三在說什麼,只是一下撲起來,雙爪架在周老三的手臂上,
汪汪汪地喊叫著,用舌頭狂舔,周老三大笑,卻又罵起來:「草!」
「這一股子臭味兒,你是不是又偷偷吃屎了?。」
周老三大怒,拄著那鐵刀就追著大黃狗,他手裡面,同袍所用的那把,刀柄的地方刻了一個狗頭的大刀如今不用再和人拼殺了,只是割草,割麥。
從戰場上回來之後的大黃成了他的好夥計。
周老三拎著大黃狗回來的時候,看到好幾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們排排縮在田壟的地方,往外面掏東西,卻是發現了田鼠老窩,這兩年豐收,田鼠的窩裡面可有許多好東西。
周圍好幾只肥碩的田鼠急得團團轉。
大黃有力地喊叫一聲,撲上去去和這些田鼠「玩耍」
才洗了把臉的周老三任由自己這老夥計去玩了,忽而有田鼠動起來,極靈動,甩開了大黃,卻被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幾步追上去,一擡手抓住了。
那田鼠怎麼使勁兒都逃不脫這少年的掌勁。
周老三忍不住道一聲好:「好掌法,好輕功!」
那少年一笑,旁邊的朋友卻得意道:「他可是我們公塾學堂裡面,輕功前五的呢,一手摩天掌,都已經是嫺熟了,夫子們都不一定能贏過他呢!」
周老三笑著點頭,多少有些慨嘆和羨慕。
這位天和三年,歸字營偏將軍魔下衝陣軍的最後一員,已是封刀歸由,小日子過得也算是有十分滋味,就是看著這些年輕孩子,心裡面多少是有些羨慕的。
他們當年,可沒有這般成體系的教導。
也沒有這等資源。
就剛剛那一步,聽聞是當年陳國皇室武庫裡面的上乘輕功追風之法,而那一手摩天掌勁,也是曾經陳國北地第一大派摩天宗的核心絕學。
如今卻給拆分開來,各地的孩子,在經過三到五年的打熬基礎,氣血和身體素質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選擇諸多武學當中的某一門去學習。
這是一位名爲晏代清·——
嗯。還是說西域晏代清,亦或者西南晏代清?
周老三摸著下巴,一時間倒是有點不能確定是哪個晏代清了。
雖然說這天下太大了,不同地方的不同的人,取了個相同的名字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這晏代清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反正是某位晏代清先生的計策。
直接將比起江湖宗門更強的武學成體系地傳授給了每一個人,這就導致江湖宗門賴以維繫的兩大根基之一被破了,世人拜入江湖宗門,要麼是爲了求修行武功,要麼求個庇護。
如今比大部分宗門武學都強大的武學就成體系傳授。
還有名門侯中玉一系丹藥。
江湖宗門吸引人的點都沒有了。
導致江湖各大門派都有點後繼無人的味道,一個個都老實下來了,釜底抽薪,元氣大傷,江湖以武犯禁的事情少了太多了。
如今江湖門派出來的弟子,是打不過從小經過七年成體系訓練,一身配置基本上囊括了上乘輕功,上乘內功,一門精悍外功,一門器械,一門拳腳,精通侯氏藥理學的秦國少年的。
能打能跑,還擅長下毒和部分醫術,
如此江湖宗派,漸漸沒落。
而人間昌盛。
如今是秦皇二年秋,自上一次的大戰,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些的時間,陳國的疆域被掌控,這佔據中原富庶之地,終於也展現出了其本身的底蘊。
處處豐收,在秦皇的治下有太平之氣象。
周老三握著刀,看著那刀柄上都有些醜,卻又被摩地光滑的狗頭,想著戰死的那些同袍,自語道:「可惜,如果你們也能看到這一天。」
「該多好。」
他的眼眶稍微有些酸,卻又只是不在意,大聲道:
「罷了!」
「你們沒福氣!就只有老子給你們看看了!」
「哈哈哈,活該你們羨慕,誰讓老子運氣好,沒死成呢!」
那些孩子好奇看著這個大聲自己說話,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和誰說話的半老頭子,大黃趴在地上,尾巴搖晃,神采奕奕去看著那幾只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田鼠。
秦皇二年,也是應大業二年。
相對比於秦的繁盛,應也同樣展現出穩定和發展。
應帝姜遠登基之後,於羣臣輔佐之下,勵精圖治,輕薄賦,讓應國的國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復,姜萬象去世之前的那幾年,剷除了國家內部的許多世家勢力,讓吏治清明。
在這樣的基礎下,加上魏懿文等老臣尚在,諸多政事的基礎都不會出大的亂子,朝堂之上,漸漸有稱頌聖賢的名聲,只是姜遠卻並不開心。
破空的聲音清越,姜遠握著一張弓,就只在皇室演武之處隨意射箭,旁邊是垂首伺候他的臣子,還有宦官,見得姜遠射皆中靶,都極配合地大聲道:「好,
好箭術!」
「陛下神勇無敵!」
「陛下神威!」
一陣恭維,姜遠將手中的弓扔下,飲酒,卻又慨然嘆息,道:「君王之威儀至此,雖是痛快,然終究是不能夠暢快自在啊。」
光祿大夫郭衍君聞絃歌而知雅意,故意驚訝道:
「天下偌大,帝王的權勢爲第一,陛下在這大應國中,豈能夠受到鉗制?!」
「誰人如此大膽!」
「膽大包天!」
姜遠笑而不言,只許久之後,終是嘆息,道:
「如今朕即位一年,所作所爲,皆符合聖人教導,雖是古代明君,超過我的也已經不多了,可是太師卻還是守在京師,魏懿文又如同先帝還在一般。」
「這兩人都只是仗著自己年長,看不得朕聖明!」
「可恨!可恨!」
誰?
太師姜素?
郭衍君聞言咂舌,卻實在是不敢去搭話了。
太師姜素,如今整個大應國毫無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樑,只是對於姜遠來說,登基之後,他自己被約束在朝廷內,不能外出,心中煩悶得很。
成爲帝王,卻要被這等俗世的事情困在這裡。
每日批閱奏摺,翻看卷宗,和文武百官談論大事。
這帝王之地位,還有什麼意思?!
他心中憋悶,越發不痛快了。
幸得還有郭衍君這些人陪著他玩樂,才能夠勉勉強強解心中的憤憤不爽快,這一日太師姜素又來,姜遠表現出來兢兢業業的模樣,太師一身黑袍大擎,
白髮肅立,比起姜遠高出一個頭。
這位帝王穿著龍袍,只能夠到姜素的肩膀。
雖然是帝王之尊,但是在姜素面前,卻硬生生感覺到自己被狠狠壓了一頭,
這讓他的心中頗爲不爽,但是這等不爽也不敢表現出來。
一舉一動,莫不符合禮數。
姜素看得出姜遠的僞裝,並不在意,只是在簡短的閒談之後,開門見山,
道:「陛下,如今一年時間,休養生息,家國已恢復底蘊,家國託付於你我身上,老夫不日當出征討賊。」
姜遠心中一喜,臉上卻帶著擔憂的神色,道:「太師,如今朕登基方滿一年,雖兢兢業業,有諸位輔佐,多少安定了四方,但是一年前方纔大戰,如今再啓戰端,是否不明智。」
姜素看著姜遠。
虛飾出謙虛模樣的姜遠只覺得心臟一滯。
看著眼前的高大老者,彷彿見山巒,見天地萬象,彷彿眼前這老者的身軀忽然變得無比高大,目光冰冷猶如天神一般脾看著自己。
姜遠的身軀微凝。
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彷彿自己就算是君王的位置,眼前這高大肅穆的老人,也可以擡手,就一招將自己抹去,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住了他的心。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只是剎那,或許已過去許久,
姜素收回目光,道:「李觀一武功蓋世,年歲比陛下你還小八歲,而已經氣吞寰宇,雖然是當初的赤帝,霸主,也不能夠和他相比。」
「而以他的年紀,他還遠遠沒有到一個武人的極限。」
「再等幾年,等到李觀一武功再強一步,等到了他的魔下大軍兵強馬壯,那時候老夫都不再是他的對手,那麼,陛下你要自縛雙手,前去獻城投降嗎?』
姜遠強自笑著道:「太師說笑了。」
姜素道:「老夫的性子,從來不喜說笑。」
他轉身道:「陛下就在國中,處理政事,魏懿文等人爲老臣,對我大應忠心耿耿,陛下可以多聽他們的建議。」姜素離去,帶著凌冽的決意。
姜萬象之死,以及那兩場大戰的消耗,新皇登基等諸多事情,即便是以應國的底蘊根基,也是耗費了足足一年多的時間才緩過勁來。
太師姜素將自己的傷勢養好之後,幾乎沒有多少的遲疑,就要繼續提起刀鋒前去討伐秦王,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天壽和時代就如同無法戰勝的野獸一般追逐著他。
軍神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知道自己的巔峰正在逐漸滑落,神槍寂滅久未飲血,已有些鈍了,他必須要在剩下的時間裡面繼續馳騁往前,擊破敵軍。
即便已是力不從心,仍舊要支撐著這半座天下。
只是,他前去尋找高驤的時候,高卻未曾直接加入應國,彼時的應帝前去邀見高,許諾了種種的金銀美人,高官厚祿,但是高卻全部拒絕了。
金銀,美人,以及姜遠的招攬。
「.—·這樣的人,不配坐在這裡。」
「姜萬象,是渾了眼睛,才選擇了這樣的一個人嗎?」
神將高的言辭冷淡,顯而易見,根本看不上姜遠,調轉坐騎,握著神弓,
道:「若是如此的話,應國的國運到此爲止了,我沒有興趣在一介廢物的魔下爲將。」
姜遠還可以壓制住自己的怒意。
但是回宮之後,尤其不喜,心中震怒已極。
姜素知道自己必須儘快踏上戰場,佔據戰場的主動性,不能夠讓李觀一那邊繼續地休養生息,事實上,在這一年的時間裡面,雖然沒有出現大的戰端,但是兩國的邊疆之上,爭鬥一直沒有停下。
而在姜素解決完國內的事情,打算揮軍而出的時候。
前方軍情傳出秦皇親率軍二十萬犯邊!
姜素的神色冷硬。
這種變化,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樣快,秦王已不再是當年的小小少年郎,甚至於,在姜萬象去世,秦王佔據了陳國原本疆域之後,雙方國力就有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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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隱隱然已凌駕於應國國力之上所謂的氣吞山海,不過如此。
姜素知道,按照兵家的道理,現在絕對不能夠跟著秦皇的節奏去採取行動,
而應該擺脫掉秦皇的戰略影響,另攻其必救之處,纔有可能拉回局面。
但是此刻的局勢卻是。
天下偌大,除去了姜素之外,沒有誰能攔住秦皇兵鋒。
一旦姜素前去其他的方位。
那麼秦王就會迅速破關侵入國內。
重演當年的狼王陳輔弼之戰略,不得已,軍神姜素率軍二十萬前去攔截李觀一兵鋒,因爲秦皇的決意,雙方是在應國國境之內,爆發了一場中等規模的衝突。
大軍對壘,秦皇並不後退。
但是姜素一時也沒有辦法速勝李觀一。
與此同時,卻又有明牌出兵,嶽鵬武率大軍北上,已抵達了鎮北城,大軍鎮守,隱隱然有一股兵鋒銳利,從北方遙指大應國。
一上一下,恰是去年應國攻秦的路子。
如今被反其道而行之,反過來運用到了應國的身上,卻也是逼迫得應國極爲難受,須知以嶽鵬武這般名將,不需當真出兵,只列陣於此,將動而未動,就已經令應國不得不戒備。
姜遠心下欣喜,乃下令,調遣神威大將軍宇文烈前去北地,戒備嶽鵬武。
宇文烈看著聖旨,冷笑,乃稱病不去。
只顧左右,宇文天顯,宇文化兩人,道:「若吾去,則趙王危也。」原太子姜高,此刻被封爲趙王,只一閒散王爺,沒有實權,也不派遣外出鎮守一方,只在京城寫些文章。
姜遠數次催促,宇文烈皆稱病不去。
姜遠心中極不悅,想要將賀若擒虎派遣出去,卻又想起了父親當年被狼王所衝擊,還是希望能夠留下一位悍將在自己的身邊保護,可是那秦玉龍,卻又是薛家的女婿。
心中又懷疑秦玉龍會不會投降應國,故又不願派他出去,斟酌再三,因爲賀若擒虎作保,才下令,遣秦玉龍爲將外出,卻將其妻兒留於皇城。
卻言:「將軍,且去爲家國出戰!」
臉上從容不迫,仍舊是一派聖明賢德君王的模樣。
秦玉龍也是走過江湖的,知爲家國,推辭不得,於是拜訪了宇文烈,託付家眷之安危,宇文烈言簡意,道:「陛下殯天之時曾言,秦將軍爲國家忠臣良將。」
「君勿有憂,汝家眷妻兒,宇文烈看護。」
「斷然無憂。」
秦玉龍乃再拜道謝,方纔率兵而出,驅兵馬北上,也是大軍列陣對壘,和嶽鵬武遙遙對峙,雙方氣焰相碰撞,卻並沒有真的大戰,只是制衡。
李觀一嘴巴里咬著一枚果子。
麒麟趴在他的肩膀上,嘴巴里塞著三枚果子,行軍營寨裡的桌案上,鋪著一張頗大的行軍地圖,李觀一一隻手提筆,從容落筆勾勒出了一個個痕跡。
是打了一個一個叉。
旁邊百發少女面無表情,起腳尖去看。
秦皇懶洋洋地把手肘擱在少女的頭頂。
把她起的腳尖按下去了。
銀髮少女再度起腳尖。
李觀一又把她按下去。
銀髮少女輕輕地晃了晃頭,表示了細微的不滿,但是卻沒有把李觀一的手臂給撇開。
若是被某個還在和老司命一起加班加點加固城防陣法的銀髮男子看到的話,
怕是當場就要留下兩行血淚,仰天長嘯。
正因爲有瑤光的奇術輔助,李觀一才帶著這一票兄弟在應國邊疆裡面和軍神姜素『捉迷藏』。
此刻大軍對壘的位置,在應國的國內,但是距離江南不遠,後方支援已經準備好,可以說撤退也極快,在休養生息一年之後,陳國的疆域和遺產終於給消化了很大一部分。
若是要詳細論述這其中的諸多事情,怕是要消耗極多的功夫筆墨,用掉不知道多少的卷宗。
但是簡而言之秦皇陛下。
又有錢了!
在收割糧食的同時,李觀一判斷局勢,提前對應國發動突襲,且以嶽師爲鋒芒,遙遙牽制住了應國的軍力,避免了姜素率領大軍圍攻的可能。
把當時姜萬象的戰法鼓搗了一陣,反過來用在了應國身上。
當李觀一率軍攻入應國的時候。
對面的軍隊先是大驚失色。
他們自然不可能是秦王的對手。
本來,當他們發現對面軍隊來了二十萬人的時候,已經有點笑不出來了,當看到這二十萬人的老大,穿著墨色重甲,緋色麒麟雲紋的文武袖戰袍,握著一把戰戟,鬢角皆白的青年。
整個應國城池裡的守城將軍腦殼兒都麻了。
用比出陣更快的速度撤回去,城門直接死死關住!
澆銅鐵鑄。
給關死了!
面對秦皇,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神將,之一。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選擇嗎?
他們在這幾年裡面,研究了無數的戰法,最後發現了普通戰將應對這種情況的最優選擇,當即遵循了陳國故將魯有先的戰法,直接疊甲築城。
事已至此,先守城吧!
然後他們就看著那秦皇陛下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然後手在身後一模,咔察一下,拿出來了一把寒光閃爍的鐮刀。
應國守城大將膛目結舌,看到秦皇親自帶著這一票麒麟軍的悍匪們,直接把周圍城池的糧田都給割了,麒麟軍傳統,自是不傷百姓,但是卻把城池軍隊屯田種下的麥子給噶了個乾淨利索。
一幫窮鬼投胎似的。
然後那個叫做樊慶的傢伙就出來開始和百姓談論某些聽不懂的東西。
守城將軍派人去打聽。
太妙了。
出去十五個人去,回來了三個人。
樊慶所講述的東西很簡單。
主要圍繞著三點。
【分地】【分地】,還是【分地】。
守城大將軍大怒之,道:「以秦皇之威儀,以麒麟軍之軍威,竟來此地,搶我麥田,禍亂人心!安敢如此!」
「左右!取我兵器來!」
衆校尉取來了一把宣花大斧子,大將軍大步走出。
登臨城牆之上,遠遠看去,見到秦皇親自在談論事情,似乎是自己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於扎眼和醒目了,那邊的青年擡起頭看過來,似笑非笑。
還很愉快地打了個招呼。
大將軍沉默。
轉身,回去,見得自己校尉屬下膛目結舌,是以大怒:
「那是秦皇啊,要不然你去和他們打!」
將手中的兵器拋擲下來,伸出手來,喝道:「來人,取飛鷹來,看我飛鷹傳書,告知都城,軍神姜素大人前來,你我和太師裡應外合,兩面夾擊,定能一擊而破!」
飛鷹飛出去了。
然後被草原祥瑞給切了頭加餐了。
火麒麟一口麒麟火,七成熟。
是最適合祥瑞們喜歡的口感。
於是當姜素率軍抵達的時候,只看到了被割了的麥田,光禿禿的像是那大將的頭髮,還有被灌輸了某些思想的百姓,心中隱怒,追擊而去,才和李觀一打了一場。
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只是大軍對壘,
姜素只是想到這些麒麟軍吃的都是大應的糧食。
心底裡面就有一股無明業火在燒。
破軍先生翻看此番記錄,道:「糧草倒是足夠我們用,秋日來攻,主公,你該不會是爲了省糧食吧?」
李觀一面不改色,道:「怎麼可能!」
「是我年少的時候,路過一個攤販上,有個姓孫的大叔給我說兵法,他說過一句,故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苧稈一石,當吾二十石。」
「如今我等所作所爲,皆契合兵家之要旨。」
「怎麼可能是爲了省糧食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朕可是秦皇!」
旁邊傳來一聲:「貧窮的秦皇。」
破軍嘴角抽了抽,看著秦皇陛下伸出手,一抓,故陳的絕學周遊六勁氣進發,把某個美麗女子抓出來,夾在胳膊肘下面,手指凸起在她的額頭鑽著,發出一陣弱雞的慘叫。
李觀一面不改色:「沒什麼。」
「只是—」
「我等之前,一直都被姜素犯邊,天下偌大,我天策府豈是他們想來就來,
想走就走的?!如今,只不過是攻守易形罷了!」
南宮無夢嘴硬道:「那你爲什麼不打?!」
李觀一微笑,道:「因爲,打不過。」
南宮無夢呆呆的:「哈?」
李觀一道:「三百年國祚,還有姜萬象數十年的苦功,應國的底蘊太深太厚,若是戰廝殺去打,只有一個結局,就是我們和應國雙方都血拼,耗盡了所有的血。」
「天下落到一片荒涼。」
「不如就等它自己出錯。」
南宮無夢疑惑:「自己出錯?」
李觀一道:「是,三百年國祚,猶如陳國當年一般,即便是巨人僵死,也不會那麼快就死乾淨的,從外面去殺,一時間殺不盡,唯內部衰亡掉。」
「比方說,世家,比方說————」
破軍輕聲道:「姜遠。」
應國皇宮之中,皇帝坐在皇位上。
姜素出征,秦玉龍北上,宇文烈稱病。
於是應帝晃動了下身軀。
覺得再無束縛。
自可以,放手施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