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罰大殿有有著不少無量氣宗的弟子,其中不乏三代精英以及部分二代的長老,唯獨流雲(yún)宗,依舊只有寥寥數(shù)人。
“秦師妹,如今左念已然安然迴轉(zhuǎn),看樣子這一次的比試是我們無量氣宗勝了,不知秦師妹何時兌現(xiàn)諾言?”說話的是一個身材挺拔的無量宗三代弟子,面目輕浮,髮色枯黃。
秦劍瀾沉默不語。
“怎麼?堂堂的‘雷雪劍’秦劍瀾竟然會輸不起?南宮師兄,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黃髮男子撇嘴一笑,話語陰損。
南宮鶩只是假意規(guī)勸,“陳師弟,算了吧,不過是些許小事,秦師妹到底是個女子,就不要追究了吧。”
黃髮男子依舊不依不饒,“算了?這可是我無量氣宗與流雲(yún)古宗的賭約,若是不願兌現(xiàn)諾言倒也可以,但必須得承認(rèn)流雲(yún)宗不如我無量氣宗,這便罷了。”
此言一出,流雲(yún)宗的人盡皆色變。
流雲(yún)古宗與無量氣宗比鄰,輪歷史淵源,前者足以排進(jìn)十門前三,僅次於白龍寺,無量氣宗不過是個新生宗門,卻處處想超過流雲(yún)宗一頭,二宗表面相安無事,暗地裡時有小摩擦。
“喂,不過是玩笑而已,又不是立在玉符上的賭約,有必要咄咄逼人麼?有本事和我?guī)熓宕蛏弦粓觯A了纔算是個爺們。”秦劍瀾身後,一個穿著寬鬆白袍的俊秀少年嚷了一句。
南宮鶩與那黃髮青年臉色同時一緊。
“放肆,那裡來的小輩,此處何嘗輪的到你說話!”南宮鶩冷然一喝。
黃髮青年也是眼神一緊,冷笑著說,“流雲(yún)古宗的人果然有禮儀,區(qū)區(qū)一個四代弟子,竟然敢口放厥詞。”
那白袍少年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面對嘲諷,當(dāng)即翻了個白眼,“切,我是不懂規(guī)矩,可總比你們兩個傢伙逼迫我?guī)熓鍙?qiáng),又不是憑本事,有色心沒色膽,就知道嘴上逞能,枉爲(wèi)男子漢。”
這小子嘴巴挺碎,寥寥幾句話,直接讓南宮鶩和黃髮青年下不了臺。
“小子,你找死不成!”黃髮青年勃然變色,修玄是講究輩分的,被一個小輩如此羞辱,他哪裡能夠咽的下這口氣,當(dāng)即一掌翻卷,雄渾的氣力在掌中盪漾,就要朝那小子拍擊過去。
白袍少年倒也不懼,手中法杖一舉,也是光氣璀璨,口中喊著:“有種來啊,誰怕誰啊。”
眼看二人就要開打,此時大殿兩側(cè)各自響起一聲低喝。
“混賬!”
“住手!”
說混賬的自然是流雲(yún)古宗唯一的三代弟子青長老,喊住手的則是無量氣宗的李長老。
“方青,你給我閉嘴,這次獵魔之約你出的醜還不夠麼?”青長老低喝了一句,不過顯然方青沒聽進(jìn)去,依舊冷眼斜看著不遠(yuǎn)處的黃髮青年一臉不屑。
黃髮青年大怒,不過李長老卻低罵了一句,“李波,你好歹也是個三代弟子,不日登上陰玄中期的人了,爲(wèi)何還如此浮躁,一個不入流的小輩,有必要一般見識麼?”
此話明地裡說黃髮青年,其實倒把那方青貶低了。
方青也是個桀驁的性子,當(dāng)即冷笑,“笑話,自己的門人無用,好意思說別人。”
李長老頓時也掛不住了,一張臉都綠了。
青長老趕緊呵斥,“方青,還不閉嘴,是不是想回去面壁思過個十年?”
方青撇了下嘴,沒有吭聲。
李長老倒是冷笑連連,“不錯,後生可畏,有膽識,不過這一次試煉似乎沒見你出手,瞧你膽色不錯,身手也不差,不若這樣,你和左念比試上一番,也算這一次兩宗歷練弟子的苦心沒有白費。”
青長老面色微微一變,“這,不大好吧……”
李長老大袖一揮,“有什麼不大好的,我記得他自動讓給玲瓏,並沒有比試,如此一來,豈非是我無量氣宗欺人,這樣不成,雷師叔,還請恩準(zhǔn)。”
大殿上雷大長老點了點頭,“比試一下也是好的。”
青長老頓時面有難色,他們一行人在方圓千里尋找了半年,手段用盡,一直都沒有左念等人的消息,音跡全無,就象人間蒸發(fā)似的。
就在衆(zhòng)人要放棄搜尋之時,左念忽然出現(xiàn),而且得了一古老玄者的傳承,實力倍增。
相比之下,方青雖然也是天縱之才,流雲(yún)宗四代弟子首屈一指,但和如今的左念一對照,差了何止一籌。
青長老面有猶豫,秦劍瀾秀眉一揚,手中長劍一橫,冷冷的說,“想要比試,在下奉陪。”
李長老也是個陰險的角色,當(dāng)即冷笑,“秦師侄,這是你我兩宗四代弟子間的事,你好歹也是三代中的翹楚,怎能參與其中,還不退下。”
李長老身後的李波倒也接過口來,“不錯,秦師妹,你的賭約還未曾履行,若是這小子能勝過左念,賭約就此作罷,如何?”
“我的事,與他人何干!”秦劍瀾眼神一緊,手中雷雪長劍一擰,劍意如潮擴(kuò)散。
李波面色一驚,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似乎避其鋒芒,雖然無礙,但卻不敢接著胡說了。
“三招,只要方青能擋我三招,就算我此次獵魔之約我無量氣宗輸了,一切獎勵通通奉上,且秦師叔的賭約就此作廢。”就在此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無量氣宗的人羣后響起。
無量氣宗的一行人左右分開,左念瘦削的身影緩緩的步向人前。
“什麼……三招?”
聽聞此言,無量氣宗的人也有些驚異,方青雖然頑劣,但天賦和實力還是很不錯的,之前和李波的對峙,瞬間綻放的氣息也在陰玄初級的巔峰,也是個天資縱橫之輩,左念和其比試,勝固然沒有懸念,但也肯定是一番激戰(zhàn)後險勝。
這是絕大多數(shù)人的觀點,自從左念回來之後,氣息內(nèi)斂,周身被一股神秘的氣息包裹,讓人難以察覺出深淺。
流雲(yún)宗的青長老卻面色驚訝,他是個謹(jǐn)慎的人,對方如此放言,肯定有所持仗,不可入了圈套。何況他代表著流雲(yún)宗出行,個人失利是小,丟了宗門面子乃大。
“怎麼,流雲(yún)宗不敢答應(yīng)麼?這樣看來,昔日高貴的古宗門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左念冷然一笑。
青長老身後的方青頓時按捺不住,一下子跳了出來,“左念,囂張什麼,我答應(yīng)你便是,莫說三招,就是三百招我都奉陪,絕對能將你轟趴下。”
左念只是掃了方青一眼,而後朝著秦劍瀾冷冷的說,“秦師叔,我的約定依然有效,三招之內(nèi),一息之間,否則,就算我輸。”
左念說完,渾然不顧大殿內(nèi)衆(zhòng)人的驚訝表情,冷冷的走到無人的開闊處,負(fù)手而立。
如此這般挑釁當(dāng)即讓方青近乎氣炸了肺,他乃是流雲(yún)宗第四代弟子中天賦最爲(wèi)驚人的,甚至比妖孽羅海禪都高上一頭,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凌駕於他人之上,卻想不到今日被一個年齡相仿的傢伙輕視到近乎蔑視的地步,這早讓他心中怒火熊熊,加上早些時候羅海禪曾被此人擊傷,他也有意拿下此人,替流雲(yún)宗四代弟子正名。
修玄界,從來不缺少門戶之爭。
方青閃入左唸的對面,拉開二十丈,神情瞬間安靜下來,氣息悠長,眼神冷冽,不過是一個轉(zhuǎn)眼,他便抑制住了情緒,心臺一片空靈。
“不錯,還算不笨。”左念點了點頭,依舊雙手負(fù)於身後,下巴微微擡起,一副俯視對方的架勢。
方青眼神一緊,冷冷的說:“左念,在我面前託大,你會後悔的。”言罷,方青手中的青玉長杖極快揮擊出一道道詭異的符紋。
如果易流雲(yún)此時在場的話,肯定會由衷的讚歎一聲,因爲(wèi)方青一瞬間就催使出兩種屬性截然不同的符紋,一種是木系,一種是水系,五行中,水生木意,相輔相成,威力絕非簡單的疊加,而且方青的水系符紋中閃爍金光,顯然不同凡品。
左念只是冷冷看著,絲毫沒有打斷對方的意思。
方青心中不斷冷笑,他取的距離足有二十丈,這個距離最適合術(shù)師施法,時間充裕,距離恰到好處,即便對方衝過來想打斷,他也有數(shù)種手段迫其退下。
但左念託大,竟然任憑自己將術(shù)法施展完全,這簡直是一個愚蠢的行爲(wèi)。
大殿旁觀測的無量氣宗的人也盡皆色變,就連一向?qū)Φ茏有判臐M滿的李長老都心頭一驚,任憑一個術(shù)師將術(shù)法施展完全,這簡直無異於自殺,何況力士的最佳搏殺距離從來都是在十五丈以內(nèi),二十丈,這不是一個聰明的力士會拉開的距離,僅僅憑此兩點,此戰(zhàn)未開,左念已然落盡下風(fēng)。
“這個混賬,如此輕敵。”李長老的想法同時在南宮鶩和李波一行無量氣宗的三代弟子腦中浮現(xiàn)。
“大威無形,水龍破敵,木虎震地,給我破!”
此時方青術(shù)法符紋施展完全,飽滿的力量一瞬間噴薄而出,化作一條修長的白色蛟龍與一頭青色猛虎,轟殺向左念。
這兩種術(shù)法相輔相成,速度快至無法想像,竟然達(dá)到了驚人的五百分之一個呼吸間隙。
龍虎糾纏,殺至左念身前,後者毫無動靜,只是於電光火石間微微低頭,輕喝一聲,“破!”
象是憑空炸裂一聲驚雷,氣浪瞬間翻滾如沸,那水系蛟龍以及青色猛虎頓時停滯不前,接著,翻滾的氣浪瞬間將其撕成粉碎,空餘梟梟氣煙。
方青勃然色變,更可怕的是,他的眼前失去了左唸的蹤跡。
“說過,你只是一息的對手。”
耳畔驀然響起一個陰冷的聲音,方青急轉(zhuǎn)身形,面對的卻是一隻撕裂光氣的青光大拳,挾帶無匹氣勁轟擊過來。
速度竟然快至無聲無息,那是拳速完全超越了音速的境界,至少也在六百分之一個呼吸間隙的速率。
那是陰玄中期才能擁有的速度。
方青無奈的閉上眼目,這一刻,他只恨自己爲(wèi)什麼傻乎乎的應(yīng)戰(zhàn),個人榮辱事小,但在一息之內(nèi)輸了,連同宗門的面子都給丟了個精光。
“若是那個大逆之徒在,想必不會這麼衝動吧。”
莫名其妙的,落敗前的一剎那,方青竟然想到了不怎麼相熟的易流雲(yú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