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戰(zhàn)至癲狂!
“標緻。”
簡簡單單兩個字,直抒胸臆,酣暢淋漓,非常沒有素質。
讓安蘇不禁懷疑,是不是‘逆位教皇’的持續(xù)時間沒有結束。
他歪著頭打量著珞珈:
後者面色沒有絲毫的動搖,這也並非是一時衝動的言語,恰恰相反,聖女小姐現(xiàn)在非常冷靜且認真。
無論是銀白色的眸子,微微輕抿的薄脣,亦或者是攥著自己衣角的柔荑,都清晰地傳達出了她的態(tài)度——珞珈小姐是認認真真、冷冷靜靜地說出‘表字’二字的。
好冷靜的輸出。
這還是安蘇頭一次,看見小聖女如此直接、清晰地展露出她的惡意。
曾經的那個好孩子珞珈法斯特,被皇女派系軟禁在了修道院將近半年,儘管如此,那時候的她也未曾爲她自己反抗過,如提線木偶般任由操控。
安蘇原以爲,只有在‘逆位教皇’翻轉後的小魔女,纔有足夠的勇氣說藏話。
可此時的珞珈,絕非是逆轉狀態(tài)。
小聖女早已擁有了沒有素質的勇氣。
她不會再任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奪走了。
純白色輝光覆蓋在少女眼底,她的眼眸冷冷地逼視著眼前的瑟曦皇女,逼視著金鳶的花海,逼視著曾經如同大山般壓在她這邊境孤兒身上的米爾頓皇權。
這次她再也沒有躲開,目光再也沒有了畏懼,因爲她才知道是真正的聖女,她纔是被光輝所選中之人,踏上命運階梯的並非只有安蘇,珞珈法斯特亦是登上了她的命運。
因爲只有如此,她才能與旁邊的那個少年並肩。
而戰(zhàn)勝瑟曦.米爾頓,並非是爲了安蘇,而是爲了她自己。
她需要與曾經的命運,做一個了斷。
珞珈這份說藏話的氣勢,看得旁邊的蒼藍小姐都面紅耳赤了,這爲‘三萬年最惡魔女’害怕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這些藏話,肩膀微微有些瑟瑟發(fā)抖。
三萬年最惡魔女吞嚥了口唾沫,她覺得這些年輕人都罵得好藏啊。
只是被說了‘三十年老處女’,蒼藍小姐都破防得紅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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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xiàn)在換做自己被這麼罵的話最惡魔女冕下覺得自己要掉小珍珠。
“哎?”
就連瑟曦都很意外,她眨巴眨巴眸子,歪歪頭,繼續(xù)走她的茶話,眼神微波粼粼,“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哦?”
這是皇女冕下預料之外的事情。
不過儘管如此,她依舊沒有放棄這場有趣的玩樂遊戲。
特別是能看見安蘇難堪的表情——對於瑟曦皇女而言,這是有趣的體驗。就像鍵帽殺死獵物前,總歸是要先玩弄一反獵物。她纔不怕被罵藏話,畢竟自從她圖圖了全族之後,此生就已經沒有弱點了。
孤兒也是分等級的。
像安蘇這種單盒類型的,算是最低一級,珞珈的雙核則要高一階,而如皇女冕下這種全家捅盒的,是最頂級最神人的孤兒,此身沒有任何的弱點!
“珞珈妹妹,我是站在您這一邊的。您這樣倒顯得我無理取鬧了。“
“也罷也罷,只要妹妹開心,姐姐受些委屈又何妨呢?”
瑟曦搖了搖頭,區(qū)區(qū)浮木雙亡境界,又怎可在她面前放肆。
這茶話會實在是太得勁了,混亂觀衆(zhòng)們全都點頭稱讚,果然茶話會就該是說茶話,當真是好茶!這茶至少是二十年的珍藏!
瑟曦x安蘇的黨派瞬間迎來了增長,並隱隱有反超的趨勢。
“我並不想要傷害您。”
關於那場奈落,瑟曦僅殘留著隱隱記憶,但無所謂,只要順著珞小黑往下說就行了。
造謠這種傳統(tǒng)手藝,不用學就能會。
瑟曦嘴角噙著無人能夠察覺的微笑,她喜歡這種有趣的遊戲,在兩年以前,作爲帝都聖女的她從未正眼看過珞珈法斯特一眼。
這邊境來的姑娘只是個任由擺弄的玩偶而已,這是光輝教廷爲了阻止皇權繼續(xù)向核心滲透,而從鄉(xiāng)下里選出的一個吉祥物。
到到了現(xiàn)在,這個吉祥物竟然敢反抗瑟曦皇女。
這讓她覺得有趣,也讓她覺得不滿。
“畢竟,我和安蘇先生已經經歷過兩萬一千六百次了。”
瑟曦眼瞳噙著白霜般的溼漉漉霧氣,她露出了哀傷的神色,悽楚可憐地笑道,“沒有一個女孩,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
如櫻花般的薄脣輕輕開合,珞珈平靜地重複了一遍。
“抽標誌。”
她看著瑟曦,瑩白色的睫毛微微顫動,她終於露出了從容的微笑,這笑容的感覺既不是聖女亦不是魔女,就只是她,就只是珞珈法斯特這個女孩:
“您自始至終都搞錯了一件事情。”
“在我的記憶裡,您在那次考覈裡死去了,您其實已經失憶了吧?”
珞珈微笑著道,
“所以說,所謂的兩萬一千六百次對我而言,無論是否存在,無論是否真實,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若是假的,您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您臆想的事情而已;只是您在奈落死去時的幻像而已,只是您對渴望擁有的、期望擁有的事物,所揣懷的美好青澀臆想罷了。”
她笑靨如花,邏輯清晰,冷靜輸出:
“若那是真的,那更只會顯露出您那完美優(yōu)雅外表下,最悲哀最可笑的真實面貌。”
橘黃色的晚風吹拂而過,珞珈小姐的銀白長髮沿著暮色鋪展在空中,如柳絮如初雪般飛揚,她就這樣微笑著矗立在階梯上,瑰麗的光輝沿著雪白的側顏垂落,這一幕亦是銘刻在了所有人的眼中,而那清冷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畢竟那場儀式,安蘇先生選擇了我,而不是您。”
“我說的對嗎,抽標誌瑟曦冕下?”
她笑著道,眨了眨眼睛,“哪怕您出賣了兩萬一千六百次身體,哪怕您已經犧牲至此、卑微至此,哪怕您做到了這個地步,安蘇先生依舊選擇了我,而不是您。”
——“這不正好暴露出了,您那最可笑、最可憐、最醜陋、最小丑的一面嗎?”
瑟曦皇女那本是尋樂子的悠然態(tài)度,驀然停止了。
說她是抽標誌,瑟曦笑笑也就過去了。
珞珈前面關於身體的攻擊不痛不癢,但現(xiàn)在這些話語,讓全家捅位階的瑟曦米爾頓有些不舒服了。
她並非很在意,只是有些不舒服。
因爲珞珈這次沒有說錯,在那場加冕儀典上,安蘇的確選擇了珞珈。
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作爲金鳶皇女,她自是有著屬於金鳶皇女的驕傲,或者說,傲慢。
瑟曦的微妙反應暫且不提,旁觀這幕的混亂國民們,見證了這番冷靜細緻的輸出後,都紛紛陷入了徹底的狂歡中。
雖然不知道那場典禮是什麼,但無所謂,誰看混亂春晚要看劇情的?
魔女茶話會,這種語言藝術類節(jié)目看的就是氛圍!
看得就是一個盒家歡樂,
全家人都殺進盒子裡的那種歡樂大團圓!
毫無疑問,他們靈魂深處的混亂本能在告訴他們,現(xiàn)在的氛圍很勁,很爆,就如沸騰前的熱水,表面上只泛著粼粼波紋,看起來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但馬上就要是波濤洶涌,巨浪滔天。
感覺下一秒,女孩們就要互相扯頭髮了!
就該是這樣的扭!
就該是這樣殺,就該是這樣殺!
【全教國收視率:百分之八十九】
【安蘇x珞珈支持率:百分之三十五】
魔女茶話會的收視人數(shù)再創(chuàng)了新高,突破到了全國百分之九十的大關,這意味著整個教國數(shù)十億人不睡覺,全部涌入了魔網(wǎng)看別人談戀愛。
而各個新生的政黨都如雨後春筍般涌現(xiàn)而出,之前最逆天的【安蘇x月兒x陽子x珞小黑】銀魔黨更是趁機瘋狂擴大自己的規(guī)模,他們自號銀宗,想象力豐富,其聲勢浩大不可匹敵。
其他混亂政黨,猶如生命政黨,正確政黨,亦或糖門政黨都在竭盡全力地在衝榜,唯有這羣銀魔竭盡全力地在衝,儼然是衆(zhòng)多黨派裡最爲混亂的一派,混亂程度遠超傳統(tǒng)派系。
高熱度的樂子必將帶動高熱度的賭博。
此時此刻,混亂教國全國的各個酒館、風月場所、俱樂部等等,其賭桌上的賭題已被更換,從‘混亂大選的最終獲勝者’變成了‘詛咒之子的最終獲勝者’,賭徒們各成黨派,圍繞著幾位候選人紛紛下注,傾家蕩產地押上了自己看好的一方。
目前而言,珞珈小姐勝出的賠率最低。
儼然在賭桌上,珞珈x安蘇一脈佔據(jù)了絕對優(yōu)勢。
這些賭徒們都知道自己贏定了,這是穩(wěn)贏的局面,目前賭桌上再沒有任何威脅!
“珞珈妹妹。”瑟曦依舊竭力維持著她那柔弱微笑,繼續(xù)著她的遊戲,“無論您再怎樣歇斯底里傷害姐姐,我都受著你的氣罷。
本是作樂戲耍安蘇的遊戲而已,但皇女的傲慢已經不能讓她停手了。
瑟曦覺得不好玩了,那眼眸原本的粼粼波光閃爍而過,她的眼神慢慢冰冷了下來。
她要殺了安蘇,亦或者被安蘇殺死,是因爲在瑟曦那偏執(zhí)的金鳶王國裡,極惡必不可少,唯有絕對邪惡才能映襯出絕對的正義,只有陰影才能凸顯出光輝。
她殺了安蘇,或是她被安蘇殺死。
這纔是兩人應該註定的宿命,這場註定的命運階梯裡,不能有別人插足。
“畢竟,我與安蘇先生終究經歷了兩萬一千六百次,而您依舊是零呢。”
“珞珈小姐。”她笑著道,“您依舊什麼都沒擁有過。”
“我的確沒有過。”
珞珈小姐依舊是個誠實的孩子,她不會說謊,也不屑於說謊,她堂堂正正、沒有絲毫退縮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那銀白的眸子看著瑟曦,如雪般剔透的眼眸裡倒映著後者面龐,她笑著道,
“但那又怎樣呢?”
那又怎樣!
安蘇眼神一震,爲這場對決的版本之高之先進而折服,瑟曦才使出了高位階魔法‘女孩不會拿自己清白開玩笑’,能打出最強效的輸出控制,甚至可以逆位階殺人。
據(jù)說,曾經就連傳說中的遠古神明,都差點隕落於這招之下。
儘管如此,珞珈小姐就立馬領悟了至高奧義魔法‘那又怎樣’,直接免疫一切控制和輸出,當真是天賦異稟。
“那又如何呢?”
那純白的少女平靜地道,她雖然是在與瑟曦說話,但安蘇總覺得珞珈在注視著自己,那銀白色的眸子在注視著自己,那軟櫻般的脣在自己耳畔說話,薄薄的水霧氤氳在兩人之間,少年能感受到少女的體溫,如此清晰如此溫暖,彷彿是春日的暖陽。
“我什麼都沒有,那又如何呢?”
珞珈擡起手來,示意這就是她自己,不是魔女不是聖女,就只是珞珈:
“我是個邊陲小鎮(zhèn)來的姑娘,我沒有出生在帝都,我沒有如您那樣高貴的血統(tǒng),曾經我什麼都沒有,但那又如何呢?”
“我十六歲之前的故事,只是努力地學習,開一家小小的蛋糕店,我十六歲之後的故事,只是想要繼續(xù)維繫著如今的日常。我不能像您一樣創(chuàng)造出盛大的王國,我只能開一家小小的店鋪。如今我擁有的依舊很少,但那又如何呢?”
“正因爲我只擁有著‘什麼都沒有’的過去,我才能去創(chuàng)造‘什麼都擁有’的未來。”
“這就是珞珈.法斯特。”她平靜地道,“我未曾擁有過什麼,但現(xiàn)在是我還捏著安蘇先生的衣角,我便覺得,這世上一切我都能去擁有了。”
珞珈擡起眸子,她笑著道:“哪怕您兩萬一千六百次是真的,皇女冕下,哪怕您沒有撒謊。”
“我只要去擁有第兩萬一千六百零一次就行了。”
剔透的眸光如輝光般覆蓋而下,雪白長髮與月光相互糾纏,她在晚風中露出溫暖笑意,她的話語亦是流動進晚風裡,如同女神的女兒再向著世界下令:
——“因爲自那之後,夜幕下起落的每一場羣星,皆歸屬於我。”
那純白的眼眸垂落而下,女神的女兒能看穿一切的謊言,能看破一切的真相。
這便是光輝與真相的少女。
“瑟曦,自始至終。”
珞珈注視著瑟曦,“安蘇並非是您的所有物、亦非是您的獵物,並非是過去不是,現(xiàn)在不是,未來也不是。”
“您那金鳶的完美王國裡,在您所謂的命運裡,自始至終,只有您一人在自娛自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