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尋找漏洞
“別逗了!”冷敖皺了皺眉頭,“你的生物課都沒學好嗎?法醫也正是根據食道中食物的消化和殘留狀態,來判斷死亡時間。自然,米飯、面食、油炸食品以及肉類等富含蛋白質的東西,的確可以在胃里停留一兩個小時,甚至是更長的時間。但,只要進入人體之后,很快就會起作用的,五到十分鐘,甚至是更短的時間就會發作。就算是沾在人體上,達到一定的量,也能要人命。”
這跟我預期的答案幾乎是一樣的。但是我仍舊不死心地問道:“如果是……投毒的人,將包裹在某種食物里,就好像是給藥片外面裹了一層糖衣呢?”
原本帶著幾分不屑表情的冷敖,像是嚇了一跳。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外面包裹一些東西,在隔了一段時間之后,才會被吸收。而那樣東西……我覺得……理論上是有可能存在的,這一點兒沒錯。可實際上,要完成這樣的手法,就沒那么容易了。除非死者有喜歡整個吞東西的習慣,而且還要保證包裹在藥品外面的東西不容易消化,又不會被她咬破。”
“但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對吧?”我的眼前一亮,或許這就是解開林麗柔之死的真相。
“理論上存在的。但是我不認為會有人那么做,說會那么無聊,做那樣的事情?我想你一定是偵探小說看多了。”冷敖淡淡道。
我下意識地開口道:“或許,兇手有極大的耐心去做這樣的事情呢?畢竟,他要逃脫的是殺人的罪名,那可決定著他自己的生死,怎么可能會不在意?”
“太過理想化的東西我認為是不存在的。”冷敖的眼中多了幾分興趣盎然,但他卻沒有繼續多說什么。
在看我沒有繼續追問之后,冷敖轉身去了自己那間堆滿了各式實驗器材的辦公室。而我,驚喜得幾乎要跳起來,或許這也是查案的一個方向,在案子完全陷入死局之后。更重要的是,張浩或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我還記得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恐怕他也不會如此張狂吧?而他和林麗柔是同盟,想在她的身上做手腳,并不太難。
“辦案可是講究證據的,可不是憑空想象。我一向不贊成讓女人去查案的,尤其還是徒有虛名的美人。”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冷敖突然打開門對著我的背后這么說了一句。
“是在說我嗎?”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好像很不喜歡我,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但回過頭去之后才發現,他已經快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他還真是古怪又難打交道的人。
但如此一來,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地,那林麗柔當天都做了些什么?見了哪些人?而那些原本看起來跟林麗柔之死沒有關系的人,又得重新調查。張浩原本的不在場證明十分確定,他是在晚上10點半之后給自己的朋友打過電話,約他們一同外出的。但在那之前呢?他有沒有見過林麗柔?面對我的疑問,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不記得了。
“沒有見過比他更狡猾的嫌疑人,也沒有見過比他更無恥的人了。”秦鳴有點兒氣急敗壞地開口道。他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下自己的雙眼之間的部分,嘆了口氣道:“我們得抓緊時間了,要不然,24小時之內就得放人。張浩已經做好了準備,之前已經有律師給我打過電話。他……很難對付。”
秦鳴這話說得很清楚,如果找不到證據的話,恐怕很難將張浩繩之以法。更為重要的是,林麗柔已經死了,自然不可能再開口說話。而梅,先不說依然昏迷不醒,就算真的醒過來,她會指認自己的丈夫嗎?恐怕她反倒會成為他的不在場證明吧?
童也的意外到訪,讓我原本緊張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或許,應該用醫生冷靜的心態來看待問題。童也坐在我的辦公室里,端著我泡好的茶,一笑道:“我從前可是最怕跟警察打交道的。之前開車的時候,被交警同志敬過禮,所以看見警察就緊張。”
不等我開口說什么,童也望著我淡淡道:“我來這里,可不是為了打擾你的工作,而是因為之前你讓我留意過案件中的幾個當事人。就在之前,我有了一點兒意外的發現,我想,或許應該當面通知你比較好。你來看看這里……”
說完這些,童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遞給我看了一眼。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里面居然是一張治療室的照片。顯然這是什么人無意中拍到的,張浩就歪坐在床上,韋雪漫坐在他的對面,看起來兩個人正在說些什么。而邊上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正在偷窺著房間里的動靜。那個背影,無疑正是林麗柔!這個發現又讓我吃了一驚。
“這是我同事無意中拍到的。他新買了個手機,還不太清楚那些快捷鍵的用法,所以不經意之間就拍下了這張照片。雖然醫院是個看慣生死的地方,可是發生了人命案,還是很轟動的。再加上之前你提到的那個叫梅的女人,送到了我們那里急救,更是成了我們那里最熱鬧的話題。他就把這張照片給我看了一下。我覺得可能用得著,就急著給你送過來了。你覺得會有幫助嗎?是不是我順道還能打聽出來的點兒什么八卦?兇手真的是那個叫梅的女人?”童也好奇心旺盛地繼續追問道。
來送照片恐怕只是借口,打聽小道消息恐怕才是真的。童也還是跟從前一樣,好奇心就是那么旺盛。我沒有否認,告訴她眼下只是猜測,還沒有找到證據。
“那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童也看起來打算走了,她還不忘給自己找一個離開的借口,臉上帶著客氣的微笑。
“你別說,還真有。因為你來的太是時候了。”我感覺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很快想起了之前那個困擾我的問題:“一個關于下毒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