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軒送客人出來的便習慣性地瞥了一眼西廂廊檐下的茶座,這一看不打緊,立馬緊張起來。
原本該坐著兩位姑娘的茶座,這會兒換成了一男一女,女的還是先前那位,可男的,卻是齊然!
瑾軒是認識齊然的,這一下立馬就能肯定自己方才的猜測了,剛才坐在齊然位置上的肯定就是孟毓曉,然而現在孟毓曉不在,卻是齊然在這里,瑾軒一下子就猜到孟毓曉肯定是和周牧澤在一起。
齊然也注意到了二樓的瑾軒,笑著看了一眼對面的麗娟,站起身,“茶喝夠了,我們走吧。”
麗娟天生的小丫鬟命,在齊然面前也是被使喚來使喚去的,毫不猶豫地便跟著起了身,沿著廊檐往外走去。
瑾軒見齊然要走,恨不得立馬就跳下去追上他詢問孟毓曉的下落,可是身前的王老爺還意猶未盡地說著什么,瑾軒不得不將目光收回,禮貌地應付了王老爺幾句。
待王老爺滿意地準備離開之后,瑾軒快速地閃身下了樓,麗娟還在附近,想必孟毓曉也走不遠。
可是當齊然跑出茶館之后,根本就沒有看到孟毓曉和麗娟的身影,目光左右搜尋了一番,倒是注意到了對面酒館二樓的齊然。
齊然就站在圍欄邊上,淡笑著看著瑾軒。
瑾軒的目光稍稍一偏,便注意到旁邊的桌子便隱隱還坐了一個人影,正在悠閑地喝著茶,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就是周牧澤。
看著齊然得意的神情,瑾軒暗暗握了握袖子里的拳頭,隨即穿過街道,進了對面的酒樓。
酒樓的掌柜也不出聲招呼,直接引了瑾軒上樓,樓上一桌客人都沒有,就只有臨街的位置,周牧澤一個人在飲茶,瑾軒定了定神識,便沉穩(wěn)地走了過去。
周牧澤掐著時間抬起頭,淺淺朝已經走到桌邊的瑾軒笑了笑,“沒想到在驪山也能碰到安公子,實在是有緣?!?
瑾軒皺了一下眉頭,自己一向在外都只說瑾軒二字,知道自己姓安的并沒有幾人。
“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周老板?!辫幉宦┞暽卦谥苣翝蓪γ孀隆?
“毓曉呢?”瑾軒直接明了地詢問。
“方才與我一起喝了一盞茶,走了?!敝苣翝傻徽f著,拿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一盞茶碗。
瑾軒側頭看了一眼桌邊的茶碗,抿抿嘴,隨即起了身,既然孟毓曉不在這里,自己也就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的必要了。
“來都來了,安公子不多坐一會兒?”周牧澤輕笑著開口挽留,正好店掌柜親自端了茶水上來,周牧澤頓了頓,等掌柜的放好茶碗退下之后才笑著說:“安公子不愧是泰州的首富,有錢果真是硬氣,這朝廷的溝渠不到茶園,居然能想到用錢買水的事情,周某也正為這事煩惱,不知能不能從安公子這里借點水?”
“你怎么知道?”瑾軒回頭詫異地看著周牧澤,自己買水的事情都還沒有定數,他怎么會這么快就知道了呢?
“安公子先坐?!敝苣翝梢琅f淡然笑著,“周某不過是想和安公子談點生意罷了,既然是談生意,咱們便坐下來,慢慢談?!?
瑾軒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依言坐了下來,周牧澤顯然是有備而來,定然不會讓自己輕易離開,既如此,倒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也好知道他到底打著什么算盤。
“以周老板的實力,哪里需要找我借水,我倒是想攀著您這條關系呢?!卑茶幍χ拢抗鉁\淺地看向一旁的齊然。
自打安瑾軒上樓之后,齊然便一直背對著二人站在圍欄邊,這會兒也沒注意到安瑾軒的目光。
“這倒是我的榮幸,只怕安公子看不中。”周牧澤淡笑著說,他心里早就咬定了安瑾軒不會找自己,而且,周牧澤的目的不是安瑾軒,而是孟毓曉。
孟毓曉就是一只驕傲的鳥,從自己這里飛出去了,就不會那么輕易就飛回來,自己若不想她留在安瑾軒身邊,就得想法子將她往靜西王身邊趕,那么,安瑾軒這張網必須先卸掉。
“我也不與安公子打啞謎了,”周牧澤正了正身子,直直地盯向安瑾軒,“你我都知道,毓曉有辦法能夠說服靜西王再加上兩條溝渠,所以,我已經求了她去為我辦這事了?!?
“卑鄙,你怎么能利用她!”安瑾軒憤怒地看向周牧澤,眼神之中還帶著些許的鄙夷,“你身邊的人明明就可以見到王爺,為什么還要她去冒險?”
“放心,我會保她周全!”周牧澤平靜地說,看到安瑾軒為了孟毓曉的事情這么激動,周牧澤心里很是不爽,但為著正事,也就暫時不計較這個了,“一座茶園而已,以你我的財力都輸得起,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會為了誰去求情?”
安瑾軒聽著周牧澤的話,慢慢地揚起了嘴角,“只怕要讓周公子失望了!”
安瑾軒說完這句話便起身離開了,根本就沒有再給周牧澤出聲挽留的機會。
安瑾軒心里明白,孟毓曉愿意幫自己,完全是因為孟銳的關系,然而就這一點,安瑾軒便有信心自己能贏周牧澤。
聽著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站在圍欄邊的齊然才轉過身坐到桌邊,端起桌上的半盞茶繼續(xù)喝了一口,隨即輕聲說:“就這么幾句話,他真的會答應讓三小姐去找您么?”
“會的?!敝苣翝勺孕诺負P了揚嘴角,“男人都是好勝的,再清高也是如此?!?
周牧澤說著又側頭看了一眼齊然,平靜地說:“告訴追風,斷了他的后路,并且散出消息,說我明日要去工地查看?!?
如今網已經張開,就等著鳥兒自己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