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干一樁大買賣
李承干神奇的發現,父皇的心情竟是不錯,便也輕松了一些,乖乖陪著李世民說了一些話。
李世民詢問了一些長安的事,只是接下來,好心情卻被破壞了。
若是承平無事,太子監國倒是可以的,只是遭遇到了太上皇,他便開始有些慌了手腳了。
不過細細想來,此事確實不好料理,李世民此時自然也不能教他天家無祖孫,誰攔你,宰了再說之類的話。
畢竟說不準真教會了,人家第一個宰的是自己的親爹呢。
因而只是隨口說了幾句,見李世民沒有責怪之意,李承干便也放下了心,胡亂應了幾句。
另一邊,陳正泰回了家,家里自是熱鬧了一陣。
聽聞皇帝算了自己的功勞,要給自己賞賜,三叔公滿面紅光,捋須道:“這……這算個什么?哪里算什么功勞呢?皇帝還是太客氣啦,我雖是活的比尋常人長了一些,能力頗有欠缺,可有一條卻還是有的,那便是忠義。這忠義二字,可謂貫徹老夫始終,為皇帝效勞,這不是應有之義嗎?正泰啊,找個日子,你這樣回陛下,記著,不可遺漏了。”
陳正泰心里想:當初我們陳家可是效忠隋煬帝、王世充、李建成,現如今開開心心的做了李世民這位皇帝的忠臣,這忠義二字,只怕不好說出口吧。
他心里不禁唏噓,嘆了口氣,看著三叔公精神奕奕的樣子,卻也只能滿口答應下來:“喏。”
三叔公眉飛色舞,一面喝茶,一面沉浸在連自己的大名都已上達天聽的喜悅之中,于是樂呵呵的繼續道:“自有派人送了急報來,老夫已暗中吃進了不少股票,現在……就指著漲呢,說不準現在,股票就要暴漲了。可見這世上的買賣,什么才真正掙錢呢?還是消息啊!誰的消息更快,誰更知內情,這想不發財都難。倒是可憐了那些懵懵懂懂的人,聽到一些壞消息,便嚇得趕緊賤價拋售,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便悔之不及了。”
陳正泰認同地頷首道:“這倒是實情。”
“其實……已經有很多大商行開始重視這個問題了。”三叔公正色道:“現在不少商行開始在各州布置自己的耳目,同時設置消息快傳的人手,就是希望這天下但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們都能盡快掌握。”
陳正泰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的,于是微笑著道:“這是好事。”
從前的時候,除了朝廷,大多數人對于訊息是不敏感的,畢竟大家的生活節奏都很緩慢,可以說,三十里之外發生的事,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系,幾乎所有人都是自給自足,當然并不在乎外面發生了什么。
這樣的結果,就容易形成消息的閉塞,而消息閉塞的后果,某種程度是很難帶來進步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當有人開始意識到,訊息就是財富的時候,人們對于外界訊息的渴求就越來越大,這極有利于訊息的流通!而一旦天下各地的訊息開始流通起來,人的見識自然而然也就開始增長了。
“這算什么好事?”三叔公吹胡子瞪眼地看著陳正泰,口里道:“原本是咱們陳家收消息最快,以后若是別人和咱們陳家一樣快,這豈不是咱陳家……要吃虧?正泰啊,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人多能贏的那邊。”陳正泰毫不猶豫的回答。
шшш⊙ ttκá n⊙ CO 這耿直的回答……
三叔公:“……”
他仔細想了想,好像……頗有道理,于是自己也樂了:“哈哈,這倒是金玉良言。”
陳正泰隨即道:“三叔公的意思是,現在大家都十分看重訊息?”
“自然。”三叔公正色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就說商人吧,若是百里之外,發生了水災,這個消息誰先得知,豈不第一時間可以立即撥發糧食去兜售?如此一來,豈不可以大賺一筆?再說股市吧,同樣是水患,若是造成了糧食減產,那么豈不是那些米面的上市商家,股票的價值豈不是要漲一漲?這一來一去,若是操作得當,得賺多少錢啊!有些商行,可是絞盡腦汁,想下血本來摻一腳呢。”
陳正泰眼睛一亮,不由道:“這樣的商人,不少吧?”
“也不只是商賈。”三叔公想了想道:“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掮客,甚至包括了那些世家大族,也越發重視這個了,怎么……你在想什么?”
陳正泰便道:“咱們陳家,也有這樣的訊息系統吧?”
“當然有啊。”三叔公正色道:“怎么能沒有呢?若是連陳家都后知后覺,這還了得?我和你說,咱們家在這天下各州,都布置了人,有的通過快馬,有的通過信鴿,雖然不及朝廷的驛站那般,人手是少了一些,可是也是靈活迅捷的。”
三叔公雖然歲數大了,但該機靈的時候還是很機靈的,他自然在這方面是未雨綢繆的!
很顯然,他早就察覺到了訊息帶來的巨大好處,有一些消息,早得知半個時辰,其中能牟取到的好處也是巨大。
此時,陳正泰則是瞇著眼道:“這就再好不過了,過幾日,我就挑選一些人,就從二皮溝里挑選,好好培養一下,到時候……這些人有大用。”
三叔公不解地道:“怎么,你要做什么?”
“干一件大事。”陳正泰很認真的道,神色帶著幾分神秘。
三叔公便不再多問了,他對陳正泰有信心,陳家之虎嘛,放出來就能咬人……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陳正泰似乎對此很有興趣。
因而忙是去了大學堂。
大學堂里,第一期的舉人們,現在每日都在刻苦讀書,倒是第二期的生員人數最多,倒也用功。
這第一期但凡中了舉的,專門編入一個學習班,為了應對明年的春試,教研組幾乎嘔心瀝血。
李義府現在親自負責撰寫教材和出題,每天做的事,便是挖空心思去折磨他們。
而對他們的每一篇文章,都是親自過問,找一些教研組的干將來,每天在這文章中挑刺,而后再將文章打回去,讓他們彌補自己的不足。
甚至給每一個舉人,都列了一個表,表里記錄了他們的優點和缺點,甚至包含性格的因素,也都考慮了進去。
到了舉人這個級別,對應的就是全天下最精英的讀書人了,各道的舉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這就意味著,像從前一樣,做出四平八穩的文章,已經很難得到考官的認可了,因而……不但要能快速的做文章,還要求破題破的別具一格,甚至……還必須讓這文章能夠花團錦簇。
這任何一樣,讓一個舉人都可以做到,可若是這三個加起來都能做到,可就難上加難了。
因而……必須因材施教。
有的人性子急,文章沒有什么新意,那么就根據這些特點,彌補他的缺點。
每天教研組收上來文章,李義府都要和大儒們討論到半夜三更,這一篇好,好在哪里,那一篇不好,哪些地方出了岔子。
而舉人們倒也乖巧,他們比誰都清楚,想要力爭上游,安心聽學堂的安排就是了。
于是,他們現在每日都是不停的模擬考試、做題、研究文章的優劣、重新做題、繼續模擬考試。
任何事,習慣成了自然,似乎也就能適應了,鄧健、長孫沖、房遺愛這些人,現在滿腦子都是各種的題,頗有幾分,文章即我,我即文章的癡狂。
陳正泰看著這些家伙,心里都覺得害怕,有朝一日,他們終究是要考中會試,然后進入社會的,到了那個時候……這么一群人……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這就是后世人們常說的做題家吧,這樣的人可怕之處就在于,他們可能一開始,總是和別人格格不入,可一旦他們進入新的領域,熟悉了新的規則,而后將做題的精神發揮出來,最終就是逼得其他人無路可走。
李義府聽說陳正泰來了,自是連忙來見恩師!
見著了陳正泰,他喜笑顏開,忙來給陳正泰作揖行禮道:“學生也是聽聞恩師剛剛回來了,怎么,恩師沒有先去見師母?”
說到這里,李義府頗為感動,這就是師生之情吧。
陳正泰心里說,大白天找什么師母,你這臭liumang。
面上卻是拉著臉道:“嗯……啊……你方才說啥?”
“學生想問的是……”
陳正泰搖搖手,卻是道:“罷了,罷了,我懶得想知道。我只問你,這大學堂的招考名錄還在不在?”
招考名錄?
李義府道:“是第二期的生員名冊嗎?”
陳正泰搖頭:“我要的是,第二期的落榜名冊。”
大學堂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當然還是得考!
當然,考的題也不會太難,不過隨著報考的人增多,自然而然,也就有不少人被拒之門外了。
只是李義府很奇怪的是,恩師特意跑來這里,不要錄取的名冊,非要那些落榜的……
在李義府的心里,或許在學堂里呆久了,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化的思維,對他來說,落榜即是渣滓,連大學堂都考不上,那么自然而然也就是人生的失敗者了!
這群渣滓,自然不配被我李義府提起了。
于是李義府略帶不解地看著陳正泰問道:“有……倒是有的,只是不知恩師……”
陳正泰自是沒心情跟他一一解釋,便很直接地道:“少啰嗦,立馬給我取來。”
李義府哪里敢怠慢,于是匆匆去了一會兒,尋了人,很快便將一沓名冊自庫房里尋了出來。
只見這名冊厚厚的一沓,上頭又積了灰塵,因生怕這灰塵臟了恩師,所以李義府小心翼翼的將灰塵吹盡了,這才邀功似的將東西擱在了陳正泰的案頭上。
陳正泰打開,這里頭落榜的人還真不少。
他順著名冊認真的看下去,只見里頭大致的記錄了他們考學時的成績。
其實考試有時候,還是需憑借一些運氣的,這落榜的人,也未必是睜眼瞎,某種程度而言,他們大多還是能識文斷字的,有的人,水平并不差……
而這名錄,就恰好是靠得分來排列的,這就省了陳正泰很多功夫了。
陳正泰翻閱了一會,便看著李義府,肅然道:“從這第三百九十九名的倒霉蛋開始,往后五百名,將這五百人……都嘗試著去聯絡一下,將人召集起來。”
“這……”李義府不禁道:“恩師這是還想擴大學堂嗎?恩師……現在學堂的生員,已經人滿為患了啊,第二期,就已招募了三百九十八名,再加上其他一些塞進來的,已經有五百多名了。”
陳正泰不容置疑地道:“不是擴編,你聽我的,將人召集起來就是了。對了,調幾個助教來,我們得成立一個培訓班……大抵……就先這樣吧,快去。”
看著陳正泰嚴肅起來,李義府再不敢遲疑了,忙頷首稱是。
這名錄里都會有聯系的地址,聯系起來倒也方便。
當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聯系上的,畢竟有的人考學失敗,只好另謀生路了。
也有一些待業在家的,有一些遠走他鄉的,所以最終能聯絡上的,也不過三百人上下而已。
不過這已超出了陳正泰的預期了,他尋來幾個助教,關起門來和他們閑談了一個多時辰!
這幾個助教覺得奇怪,不過見了陳正泰要親自言傳身教,倒是顯得激動。
其中一個助教也姓陳,叫陳愛芝,算是陳家的遠親,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大抵和陳正泰爺爺的爺爺的爹,大致算是兄弟吧,這樣算來,陳正泰竟比這家伙還高一個輩分,這年過三旬的人,乖乖的喊了陳正泰一聲叔……
陳正泰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教授他們寫某種文體的文章,當然,這文章絲毫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對于一個大學堂的助教而言,甚至可以用粗鄙來形容。
因而一旁專心聽講的陳愛芝,心里便更狐疑了。
就教這個?這玩意還要教?
……
有人問讀者群號,66641983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