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宮中的許諾,總算讓秦少游好受了一些。
讓團結營隨行,既能保護自己的安全,同時也能給他們鍛煉,這對秦少游來說是好事。
至于封了郡公,也算意外之喜,又得了王洪的土地,可謂是雙喜臨門。
至于西突厥,該去的還是要去,反正作為女婿,哪有不去拜謁的道理?只是帶了一個長公主去,讓這拜謁泰山之行又多了幾分變數。
秦少游自是連忙出宮,前去準備了。
孟津縣的土地經過幾次封賞和兼并,幾乎已經悉數落入了秦少游和團結營的手里,這北靠河水,南臨洛陽的諾大土地,如今卻已成了棲生之地,至于這兼并,倒也并不太難,因為此前,王洪的地上種的就是秦少游所需的東西,因而沒有任何的阻力。
秦少游其實并不關注生產和銷售這兩個環節,因為公主茶素來是緊俏貨,又因為茶葉易于保存,攜帶也是方便,所以就算產量暴增,卻也完全可以讓貨郎拿了貨,一路順水而下,拿去各州縣兜售,陸路上也可向西前去關中,甚至流入江南等地。
可以說,這樣的茶葉,有多少可以賣多少,雖然價格跌了一些,可是養成吃這種茶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有些東西,你習慣了,就再難以離開了。
因而茶葉是秦家莊子的支柱性產業,只要有這東西撐著,莊子里再怎樣折騰。也能日進金斗。
反而是棒冰,卻因為是季節性的東西,時好時壞。還有布匹和絲綢亦是如此,畢竟這東西莊子里能做,其他人也能做,因而利潤并不高,不過是秦少游把食戶組織起來進行生產,增加一點收益的手段而已。
這孟津縣近兩萬戶的食戶,人口足有七八萬。假若像從前那樣,任由他們種糧。固然勉強可以度日,可是說到改善生計,那就有些癡心妄想了,而秦少游的做法無非是把所有人組織起來。讓他們不再單產單干,不再是自給自足,每一個人都成為秦家產業鏈中的一員,每一個人,脫離了秦家的莊子,就再無生計,可是一旦加入這個鏈接,生活便能得到足夠的改善,如此一來。秦少游對食戶的控制力,只怕已經遠遠超過了任何時期的一個官府。而這種控制力,直接反應在許多方面。比如入學,現在的官府,偶爾也會有一些勸學的行為,不過這東西不過只是空談而已,沒有多大實際的用處,可是在這里。入學的孩子已經完全覆蓋,理由只有一個。不入學就會損失利益,入了學才有更好的生活,到了后來,甚至發展到,不入學便要遭人非議,被人看輕,入了學,方才能融入秦家的這個群體。
除了入學之外,就是征用團勇了,團結營畢竟是需要新陳代謝的,那么就必須保障有源源不斷的壯丁加入,每年至少需要補充五十人上下,實施的再不是抽丁法,而是募丁制,因為莊戶生活得以改善,因而平時青壯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在這方面,團結營的兵源完全可以得到很好的保障。
因為這個體系,也導致莊子有了更佳的征稅辦法,這種征稅方法與官府之間的區別是,官府要征取稅賦,因為組織能力遠遠及不上秦家莊,所以必須在鄉間尋找代理人,比如本鄉的一些高門,或者是某亭的豪強,而這些人雖是協助官府,其實卻也從中分了一杯羹,明明是征收了一百斤糧,可能有三十斤,就落入了他們的腰包,之后再經過縣衙,經過周衙,再經過水陸轉運使、戶部這些人的層層克扣,可能真正進入國庫,只怕三十斤都不到,也就是說,一百斤糧,朝廷真正得到的,可能連三成都沒有。
而秦少游則完全舍棄掉了所謂高門和豪強的損耗,有多少收多少,食戶們繳的錢糧少,而秦少游得到的卻是更多。
除此之外,最讓秦少游感到意外的就是,靠著自己莊子不遠處,他專門設了一個集市,畢竟這里雖是鄉間,可是因為大家并非是自給自足,消費能力也高得嚇人,柴米油鹽醬醋茶都需要在市面上購買,這里聚集的商戶已經越來越多,雖然規模并不及孟津縣城,可是其繁華卻遠在那孟津縣之上。
各種貨郎,沿街叫賣,生意好得出奇,來逛集市的,不免就要吃飯喝酒,于是許多酒樓和茶肆也都拔地而起,因為大家需要買糧,因而米鋪幾乎占了半條街,因為大家再不可能在自家里納鞋、制衣,畢竟許多人都需要做工,哪里有時間縫縫補補,因而成衣與鞋鋪也是生意興隆,又因為這里許多孩子都入學,便有了許多賣扇子、賣筆墨紙硯的,還有賣書的。
商戶越多,所需雇傭的伙計也就越多,這些人絕大多數是洛陽來的,不但有漢人,還有賣駱駝和馬的番人,除此之外,一些招搖過市的大食、波斯人也是屢見不鮮。
這兩萬的食戶雖然不多,比起洛陽城里的人口,差之千里,可是消費能力卻是可觀,而來的商賈和伙計越多,這些人做買賣的同時也需要花銷,于是便產生了良性的循環,人流越來越多,花費的人也就越多,花費的越多,鋪子更加林立,鋪子越多,商賈和他們的伙計更加多起來。
秦少游為了便于管理,索性在這兒任命了幾個人在此進行管理,不過因為人多,三教九流也開始混雜而來,彈琵琶的,演武的,打拳耍刀的,因而漸漸有些難以管理了,好在眼下也沒有出什么亂子,秦少游也懶得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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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莊子里已有幾個府庫,所有的錢都已換成了金錠,再一箱箱地將金錠裝進去,現在的秦少游,已經頗具規模,很有土豪的風范了。
有了錢,就要花錢,秦少游花錢最大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團結營了。
說到底,這里頭的每一個團勇經過一年多的操練,個個都已非凡,這操練和操練是兩回事,尋常的操練,即便不是流于形式,可畢竟強度也需適當,而團結營的操練之法,卻是把人往死里去操,苛刻到了極致,可是呢,在后勤保障方面,也奢侈到了極致,每日都是大魚大肉,甚至莊子里還特意養了一些羊,專門給他們供給羊奶,有了這個打底,那方靜雖是折騰,團勇們的身子卻都扛得住。
而如今,對于他們的配備,秦少游已經不再滿足了,有錢嘛,自然也就舍得,比如牛角弓,現如今采購得也更苛刻了,單兵方面,往往配備長槍一柄,橫刀一副,這些刀槍,選用的都是最好的百鍛鋼鐵制成,每日都用茶油進行養護,除此之外,還有弓一副,這弓是牛角弓,而除弓之外,每人需隨身攜帶三條弓弦,以備不時之需,團勇們常備箭壺,攜帶箭矢三十支,這些箭矢,俱都是狼牙的箭簇,穿透力強,殺傷力也大。
這樣的配備,某種程度可以用奢侈來形容,不過卻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因為這一副裝備再加上一身明光甲下來,已有四十余斤,而團結營最重要的是騎兵,說穿了,對機動能力的要求也是極高,團騎營雖非重騎兵,可是給予戰馬的負擔也是增加了不少,雖然在武器方面,秦少游已經命人盡量做到輕巧,可相比于真正的輕騎,還是重了一些。
因此,戰馬的挑選就成了極為重大的問題了,團結營對馬匹的要求更好,不但要健馬,在喂養方面,也雇了不少出名的馬倌來負責料理,除此之外,戰馬的喂養方面也是精細到了極致,務求做到戰馬隨時能保持最充沛的體力,以確保騎團的戰力。
凡事就怕認真,當然……這句話似乎還少了點什么,其實用秦少游的話來說,凡事怕的是有錢任性的大爺認真。因為人再精細和認真,終究有它的軟肋,可是有錢,卻能把這認真發揮到極致。
這騎團的后勤保障,已經隱隱可以與大周朝最精銳的飛騎比肩了。
現如今,一聲令下,騎團也已開始準備出發了,方靜帶著他們,依舊還在日夜不歇的操練,除此之外,開始給他們惡補行軍布陣之法,沒辦法,從前沒出過遠門,這一番出去倒是讓大家伙兒摩拳擦掌,不過終究是頭一遭,如何布哨,如何斥候,如何安營扎寨,總要說個清楚明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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