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冊的爭議是有的,不過是弘農士族內部矛盾。…小,..o
反正八竿子都和秦少游打不著,秦少游與王琚已經回到了神策府,如今神策府各衙之間已經開始確定。
專門收支錢糧的庫房,專門登記和管理人口的戶房,負責治安,督導各地快捕的刑房,此外還有勸學和管理各處學堂的禮房,調度神策軍的參謀司,這神策府,再不是小打小鬧了,所以縣把框架搭起來,人才的問題,現在也大為緩解,一方面是從前的天策府里培養了一批,此外就是現在神策府水漲船高,也有不少人才投奔。
不過這些,都還需慢慢的磨合,倒也不急。
議事堂就搭建在神策府不遠,為了彰顯其危險,建地極大,里頭的陳設也是堂皇,四面都有階梯,需拾階而上,秦少游為此,還專門調出一營人馬,人數三百左右,專作議事堂護衛之用,所以等所有的議員審核和遴選完畢,楊炯帶著眾議員抵達這里時,也不禁嘖嘖稱贊。
他能感受到秦少游的用心和對議事堂的尊敬,人家這是誠意滿滿,許多細節處,都讓人如沐春風,于是乎,此前所有的疑慮,也盡都消失殆盡,趁著這個機會,楊炯在這神策城走了一遭。
神策城已經初具規模,占地極大,除了神策府和議事堂位居中央,在東邊,則是無數倍高墻圍起來的工坊,這里有衛士把守了各處的甬道,不允許任何人出入,西面則是民居,劃分了三十六個街坊,每一個坊相互獨立。都有小規模的街市,錯落有致,倒是因為這里人口多,所有住的地方倒是狹隘,往往一棟民宅,卻都不是獨門獨院。而是設置成了里外倆屋,再別置廚廳,一個家也就落成了,一棟民宅,可以住數十戶人家,而一坊大抵可以容納千戶人口,當然,一些豪門大院也是有的,都在南面。許多富家翁,都已購了地,已經開始破土動工,西面則是市場,這個市場占地極大,而且是最為繁華的商業區,酒肆、茶樓、客棧、牙行、馬行應有盡有,整個孟津的集市。幾乎都搬遷過來,不過和坊間的集市不同。坊間的集市賣的都是生活必需品,而這里的集市顯然商業用途更為明顯一些,這里都是大宗的買賣交割,所以客商極多,幾乎每一日,客棧都是住滿。乃至于帶來的小廝和馬夫,都不得不去住那種極為廉價的板屋,幾乎所有做買賣的、掮客都在此聚集,人馬如龍,百日里是各種的討價還價聲不絕于耳。一到夜里,便又是醉生夢死,奢華無度。
楊炯動了心思,倒是想要在城里置一塊地,反正往后可能駐留在神策城的時間較多,楊家在此置個別院,也是理所當然,于是叫人去問,卻是嚇了一跳,南邊百畝的土地,居然需要費錢一萬萬四千貫,這還不囊括了建筑的成本。
楊家是何等大的家世,錢是有的,可是弘農郡的地都在賤賣,一日不如一日,一萬四千貫,足夠買下五千畝良田了,這孟津真是心黑的可以,連他都不由有些舍不得,可是這一疏忽,地卻被人搶了去,再去打聽,價格又漲了一些。
楊炯猛地覺得,自己頗有些孤陋寡聞了,這才知道,買家是個一夜暴富之輩,據說是也弄了個作坊,生產成衣的,賺了許多錢。
成衣,似乎近來在孟津很流行,在這個自給自足的時代,家境好一些的人,便自己去買了綢緞去裁衣,家境差的連布都是自己織的,可是孟津不一樣,孟津這個地方,因為上工的人多,許多人絕大多數都在工坊中做工,下了工回去,早已疲憊不堪,哪里還有閑工夫去裁衣?因而成衣也就出現,直接就買現成的,簡單也方便。
據聞一開始的時候,成衣的售價很高,可是到了后來,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于開始暢銷,緊接著瘋狂的擴大生產,導致價格開始暴跌。
畢竟,生產一萬件衣服,和生產五十件衣服是不同的。
生產一萬件衣服的作坊,一件成衣的成本若是五十錢,那么生產五十件,成本可能就需要七八十錢了。這便是后世所謂的集約化優勢。
現在成衣的價格,已經降到了最低,不但孟津內部在廝殺,甚至許多成衣商賈,將戰場搬遷到了洛陽,他們廝殺的同時,卻又把洛陽城里那些傳統的布匹行和一些簡單的成衣鋪子直接消滅了一干二凈,吃的連渣都不剩下,大規模生產的成衣價格低,也就比尋常的布料價格高一些,而且款式也新穎,因為針織的女工都是熟手,且用了更好的工具,所以工藝也足以碾壓同行,于是,這個行業,早已蔓延至了洛陽。
楊炯所見所聞,真是讓他后怕和心驚,他越是走訪,就越是看的出這些窮兇極惡的孟津人是怎樣做買賣的,這也難怪神策府直接把弘農士族舉手之間打趴下,原來那秦少游,用的就是這種如餓狼一般的商賈思維,他甚至有些慶幸,若不是當時決心轉圜議和,真要賭上千年的家運去和神策府豪賭,只怕楊家會輸到一無所有,這些人……簡直就是野獸啊。
住了幾日,王琚便來拜訪,要引楊炯和諸位議員前去學里觀摩。
太平學現在很興旺,他們距離神策府并不遠,占地數千畝,屋舍如云,有生員達兩萬人,教授什么的都有,而學習什么的也都有,有咿呀學字的,也有已經開始涉獵算學、律學、醫學的,除此之外,還有學工的,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因為神策城的面積太大,以至于太平學不得不在各處開辦了許多分學。
如今進學的人已是越來越多,畢竟這里的莊戶雖然不算富裕,可一年下來,總能擠出點錢來。
再加上太平學能學以致用,若是其他的平民百姓,即便讓孩子進了學,也幾乎沒有什么出路,畢竟其他地方,也沒有提供這些人工作的地方,最多的也就是做個賬房,做個先生,因此除了世家子弟,也沒人肯去進學。而孟津不同,因為商業發達,所以需要厘清賬目的事兒多,人滿為患,大家也肯花錢看病,所需的大夫也多,還有經常要訂立契約,所以律學的需求也很大。再加上做工的,工坊里負責抄寫的文員,這讀書的好處是閉著眼也能看得到的,不讀書便是賣苦力,一年到頭,不過六七貫錢,累死累活,也只是勉強果腹,可是讀了書,大致的行情是十貫到二十貫的收入,有人運氣好,便是獲得百貫的高薪也不無可能,人都很現實,如此一比照,也就肯咬牙送孩子入學了。
楊炯猛地想起一句話來,叫做飽暖思n,不過又覺得這話不對,理應叫倉稟實,知禮儀,人滿足了吃喝,自然而然也就有更高的追求了,圣人說的話,倒是在這里得以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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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晃蕩了幾日之后,楊炯得帶著議員們下鄉去,無非是到各個鄉亭或是縣治理大致明白一下政令的實施,這都是秦少游和他商議好了的,未來兩個多月,議員們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
既然要下鄉,少不得要拜謁一下秦少游。
秦少游近來很忙,他在關注洛陽發生的事,新君登基,當然會有新氣象,比如這幾日,陛下就下旨添了一個宰相,而這宰相又是韋家的人,這個人聽得很陌生,所以便教人格外注意一下。
聽說楊炯要來,秦少游自然倒履相迎,迎著他進了中堂,楊炯再看秦少游,目光就有不同了。
他所見到的東西,是一個前所未見的模式,這東西好還是不好,他說不清,不過至少有一點他卻是知道的,他查過神策府戶房的出入賬目,許多數字,真是讓人咂舌,整個神策府,頗有些像是在滾雪球,不斷的膨脹,而且一直都在膨脹,小小一個縣,就已是弘農郡只能仰視的存在。
對秦少游,楊炯開始有了一些敬意,若是此前,他對秦少游還是因為感受到了誠意,所以大家相互體諒的心思,而如今,卻是佩服了。
喝了口茶,楊炯打開了話匣子,道:“殿下,老夫這些日子,見了許多稀罕事,有些東西,倒是很想請益。”
秦少游抿嘴,笑了笑:“楊公但言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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