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嶽峰腦子裡也是懵的!他敏銳的感覺到武三思這小子有些不對勁兒,在他的認知中,武家子弟個個傲氣沖天,武承嗣和武三思皆是武家子弟中被頂在最前面的兩個人,他們竟然這般平易近人了?
當然,嶽峰心中有疑惑,面上是絕對不露聲色的,他和武三思虛與委蛇,相談甚歡,那架勢真是一見如故。
武三思如此熱情原因其實不復雜,因爲眼下對他來說面臨武承嗣的威脅太大了,他急需拉攏人才,嶽峰是天后面前的紅人,又是內衛蹴鞠軍的總管,他能夠用得上。
另外,武三思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他看人特別在意外表,像傅遊藝這種年過六旬的糟老頭子,看上去就一臉猥瑣樣,他自然看不上。可是嶽峰則不同,嶽峰身高體健,一表人才,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輩,所以武三思對嶽峰的第一觀感很好。
另外,嶽峰的談吐又合他的脾胃,武三思十分關心今日蹴鞠比賽的勝負,他很希望內衛蹴鞠軍能贏,而嶽峰又給了他肯定的答覆,讓他信心大增,心情愉悅,自然便越發熱情了。
如果是平常,雙方一定還會進一步溝通,可是今日不同尋常,嶽峰有重任在肩,兩人聊了一會兒他便提出告辭,武三思道:“四郎,這一場大戲落幕了,回頭本尚書要找你好好聚一聚,也向你學一學蹴鞠,我們國子監的蹴鞠軍這一次表現不佳,回頭還要請你幫忙指點一番,到時候你千萬別推辭!”
嶽峰笑道:“尚書放心,能替尚書辦差嶽某很榮幸,此間事了,我定然登門拜訪尚書!”
“好,那就一言爲定了!你去忙吧,今天本尚書一定會從頭到尾觀摩這一場大戰!”武三思呵呵笑道。
嶽峰從武三思那裡出來,瞅著傅遊藝的臉色有些陰沉,他道:“傅相,武尚書乃性情中人,倘若能迎合他的脾氣,咱們能搭上這條線便是絕好的事情,以後我們至少多一條路不是?”
嶽峰這話一說,傅遊藝的臉色稍緩和,聽嶽峰這話把兩人綁在了一起,他轉念一想嶽峰能和武三思相交,對他來說也大有好處,一時心頭的不爽也就淡了。
嶽峰不願意和傅遊藝多廢話,當即便道:“傅相,蹴鞠賽近在咫尺,我得先去辦差了,回頭再來向相爺請教!”
傅遊藝忙擺手道:“快去,快去,這乃天大的事情,片刻也耽誤不得,忙著把差辦好纔是頭等大事!”
嶽峰轉頭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間,時辰還早,內衛隊員們現在已經去場上放鬆熱身去了,嶽峰就一個人呆著,此時外面人聲鼎沸,可是他的內心卻心如止水,安靜得很。
他甚至都不想這麼快出去了,因爲對一場沒有開賽便能知道結局的蹴鞠比賽,他的存在其實並沒有意義。
“喂,你還在這裡幹什麼?怎麼還不出去啊?”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嶽峰一下愣住,扭頭看到面前冒出了一張臉,不是李元芳又是誰?
“啊?”嶽峰一個起身,驚得後退一步,道:“你……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你簡直是胡鬧吧!你……”
嶽峰不得不驚訝李元芳的出現,因爲嶽峰和狄仁傑之間的隱秘聯絡那是絕對要守口如瓶不能暴露的,而李元芳是兩人之間的聯絡者,這個時候他來找嶽峰倘若被人看見了,那勢必會造成很多不好的影響。
李元芳神色也很囧,顯然他亦知道自己冒失了,他清了清嗓子道:“你放心,放心,剛纔我潛進來絕對隱蔽,神不知鬼不覺,絕對沒人看見。”
“你有什麼事兒?”嶽峰打斷他的胸有成竹,李元芳訕訕笑笑道:“那個……四郎,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定然能贏啊?”
嶽峰盯著他,感覺李元芳今天不對勁,平常一個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漢子,今日怎麼變得像娘們一樣磨磨唧唧了?看這幅模樣,畏畏縮縮的,著實讓人皺眉。
“沒有啊,有什麼信心,不是全憑天意麼?我一直都說蹴鞠球是圓的,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勝敗得看天意……”嶽峰道。
“啊?”李元芳臉色劇變,捶胸頓足道:“你……你怎麼能言而無信呢?你前天還不是說一定能贏,沒有變數麼?”
嶽峰嘿嘿一笑,生出惡作劇心思來,道:“前天是前天,眼下局面又有了新變故,公主府又有新高手,因此現在的情況又難以確定了。”
李元芳盯著嶽峰,嚥了一口唾沫,喃喃的道:“完了,完了,我把四兩金子全壓了,完了……”
“呃……”這下輪到嶽峰懵了,鬧了半天,李元芳這傢伙冒天大的險摸到這個地方來,竟然就是問這麼一句話?他在賭坊壓了錢,心中沒有底,來找信心來了呢!
“哈哈!”嶽峰真忍不住哈哈大笑,堂堂的狄國老身邊的第一紅人,放眼神都也算是一號人物的李元芳,竟然……竟然被四兩黃金的賭局所困,這要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很難相信。
看李元芳一臉痛苦的樣子,嶽峰心中又生了主意,道:“李元芳,話雖然那麼說,但是倘若我全力以赴,我們的勝機還是很大的!”
“那還猶豫什麼?馬上全力以赴啊!快快全力以赴!”李元芳道,那一副惶急的樣子,恨不得把嶽峰推到外面去。
嶽峰搖搖頭道:“不行啊,我現在被一難題所困住了!心神很亂,這樣吧李元芳,我把這事兒告訴你,你回去找狄仁傑問一問,讓他幫我解一解,如果這個難題解了,我才能全力以赴!”
“呃……”李元芳真急得嘴裡要冒煙了,他頓足道:“你……你都這個時候了,你簡直是……簡直是豈有此理!”
嶽峰冷笑一聲,道:“你幫不幫忙?你如果不幹,我們今天必敗,真的必敗。這一敗,至少你的幾兩黃金是沒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