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樹大招風。” 在京城其實是有很多戲班子的，戲班子之間本來就是一種相競爭的關係。吳小林死了，他們覺得吳小林所在的這個戲班子，再也不會如日中天地火下去了。 但是，他只猜對了一半。很多戲迷，因爲太過悲痛，太過懷念吳小林，就不在去那個戲園子看戲了。但是，這些戲迷，又走進了那所鬼戲園子。 這樣以來，其他戲園子又傻眼了。 於是，那幾家戲園子就聯名把那鬼戲園子告到了官府，說那鬼戲班子裝神弄鬼，敗壞風俗，擾亂社會，藉機漁利。 爲了能徹底將這鬼戲班子置於死地，那幾個戲班子的老闆，還湊了一筆重金，交給了官府。 很快，那唱鬼戲的戲園子就被查封了，戲班老闆等人大都被捉拿歸案。據說，沒過幾天，就送到菜市口給斬首示衆了。 戲園子被查封后，裡面的一切都官府沒收。本來，那鬼戲班子就窮得叮噹響，請了吳小林這個明角之後，賺了幾個錢，也就剛填飽肚子。所以，官府也沒搜出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幾箱子行頭被擡進了衙門。差役們問衙門老爺該怎麼處理。 衙門老爺就問，有硬貨沒有？ 衙役們說，一根硬貨毛也沒有，全是些破戲服爛行頭。 提到行頭，這個衙門老爺眼珠子一轉，然後道，破爛東西啊，你們都辛苦了，下去喝口水吧，過會兒帶走封存。 衙役們退下後，這老爺就去扒拉那幾箱子戲服。 最後，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沒錯，就是吳小林的那套鬼戲服。 這個衙門老爺，也是個老戲迷，他也喜歡吳小林的戲，所以就把這套戲服給保存了下來。 後來幾經流轉，這戲服又到了我手裡，最後到了徐大爺的手中。” 想不到，這戲服的背後，還有這麼個故事。如果這戲服真是那位吳小林的，這個可真是夠值錢的，別說五萬，五十萬這個數都能叫價。 這文化店的老闆接著說：“其實吧，這戲服在流傳的這些年裡，還真出過不少的事兒。你們想啊，這樣的寶貝，到了誰手裡，誰都得當傳家寶留著，誰肯賣啊？ 這好東西一旦拿到賣市上，而且價格走低，這說明這東西本身就有問題啊。 我聽說，之前有個叫孫寶瑞的藏家，曾經藏過這個戲服。他明知道前面的人收藏的時候出過岔孑，但是他還是固執地收藏了。 一開始的時候沒事，可是有一天，他
不小心劃破了手，手上的血滴到了這戲服上。自從那天晚上起，幾乎每天半夜，他都能聽到存放戲服的屋子裡有人隱隱地說話，有時候還能聽到唱戲的聲音。一開燈，聲音又停了。關燈關門，這聲音又響起來了。 孫家人就勸孫寶瑞，趕緊把這東西給賣了，要是出了事兒可就晚了。 孫寶瑞看著這戲服，怎麼也捨不得賣。 於是，他就託人打聽了個懂行的人，請到家裡看了看。當然，查看的重點，是那戲服。 那天晚上，那人留在了孫家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那人告訴孫寶瑞說，你這戲服，是個招鬼的邪物。 孫寶瑞說，啥？招鬼？這本來不就是個鬼戲服嗎？ 那人說，招來的是個女鬼，是從外面進來的，而且它是衝著那戲服來的。 孫寶瑞心想，要是這戲服上寄存著吳小林的鬼魂，我還真打算留著它了。這招來個不明不白的女鬼，算什麼啊？我還是把它賣了算了。 所以這個孫寶瑞就咬牙痛心將這戲服轉手了。 其實吧，我也不大信這個，可看著心裡總不舒服。碰上買家，索性賺點兒就賣了。 誰知道，剛賣沒多久，你們找上門來了。” 聽那老闆嘮叨完，我說：“老闆，你可真不地道！沒你這麼做買賣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這店可就砸了！” 那老闆笑道：“二位，我也認識你們倆。淘鬼行裡響噹噹的人物啊。我給你提供的這些線索，足夠你幫那徐老爺子了。只要你們能把這裡面的問題解決到了，那套戲服，可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金疙瘩啊！賺了錢，可別忘了老哥我！” 小招笑道：“老闆，您不會是知道我們和徐大爺的關係，故意把那戲服賣給他，讓我們免費幫忙，然後你坐收漁利的吧？” “哪裡，哪裡？小招姑娘你可真會開玩笑。” 我心道，要是這文化店的老闆真能做到這一層，也算是精明到家了！ 出了文化市場，我就問小招：“這戲服的事兒總算是弄明白了，就是因爲徐大爺穿著那戲服唱戲，把那鬼戲子給招來了。接下來，只要讓徐大爺把那戲服給扔了，一切都沒事兒了。” 小招斜了我一眼：“照你這麼說，墓地有問題，就遷墳；房子有問題，就拆房子了？那還要我們這些淘人幹啥？” 我笑道：“我知道你心裡咋想的，你是想把事兒擺平，讓徐大爺平安如願收藏那件戲服。” “我有這個打算……”
“那隻能把糾纏這戲服的鬼戲子趕走了。” 小招皺了皺眉：“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還有什麼不妥的？”對於鬼戲，我瞭解的不多，小招心思縝密，我還得多聽聽她的。 小招停下，在路邊的條凳上坐下來道：“要想把鬼戲子與這套鬼戲服分開，不是強制手段能完成的，要是硬來，說不定，還會鬧出大亂子。 要做這事兒，必須先弄清這請鬼戲子入班的一些門道。 其實，請鬼戲子入鬼戲班，並不是世人與這戲子的靈魄之間的事情。” “難道還有第三方？”我不解道。 小招點點頭：“請鬼戲子入班，有下面的幾道程序。首先要找到戲子生前的所在的戲班，找到那戲子生前穿的戲服。 晚上，帶著那戲服，在戲班子老闆的帶領下去那戲子埋葬的地方。然後讓專門的人，用戲服招魂問事。這一道程序，是問一問這戲子是否同意進鬼戲班子當明角。 如果那戲子的靈魄同意了，那麼就可以進行第二道工序，請回戲子穿的戲服，找個上了年紀的裁縫，把戲服加黑邊，做成鬼戲服。這道工序叫：裁明裝。 這一條工序完了，就可以進行第三步：籤鬼戲冥約。鬼戲冥約，是鬼戲班子與陰間簽訂的一個條約。這個契約主要有以下幾點內容：第一點，請陰間掌管靈魄行動的差官同意這個戲子入鬼戲班子，成爲明角。也就是說，當鬼戲班子需要這個鬼戲子唱戲的時候，陰間要給它行方便，讓它以合法的身份來唱戲。 第二點，鬼戲班子，不能干預陰間的事物，不能損壞陰陽間的關係。 第三點，前來看鬼戲的各路鬼神，以及看戲的人，都要遵守陰陽法則，不能生亂。 這一道工序完了，接著就是第四道。第四道，就是在合適的時辰，合適的地點，請鬼戲子入班，成爲鬼班子里正式的明角。 在這一環節中，要給鬼戲子立牌位，設鬼宴，燒高香，行大禮，接風洗塵。” 聽了小招的話，我就問道：“依你的意思，要解決這事兒，還要和陰間的那些東西打交道？” 小招道：“對，徐大爺穿著鬼戲子的戲服唱戲，這不單是那鬼戲子的事兒，還牽涉到陰陽間的一些事情。 我們要做的，不是把那鬼戲子趕走，而是要想辦法解除當初那鬼戲子和陰間訂立的鬼戲冥約，來個釜底抽薪。 否則，這事兒就會沒完沒了，弄到最後，徐大爺恐怕性命都難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