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儀宮的花園不小,但和御花園相比,是絕對不能比的。
如果是一路走一路慢慢看,或者站著賞一會兒花,那確實也能走小半個時辰。
但宋惜惜習慣了走路快,花兒什么的,一眼掃過去就行,在她看來是沒有多大區(qū)別的。
她見過漫山遍野的花,有凌霜寒梅,有高山杜鵑,有三月嬌美明艷的桃花,有望不到盡頭的各色山茶,那都是絕對的視覺震撼。
如今看著這里精心養(yǎng)在花盆里的牡丹,實在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所以,一圈走下來,有些人連盞茶都沒喝完,而彤婕妤也剛剛把話題引申到工坊,她們便已經(jīng)回到了惠儀宮的正殿。
彤婕妤強笑了一聲,“那我們進去坐坐,給淑妃娘娘賀喜。”
宋惜惜卻道:“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王妃。”彤婕妤情急之下,連忙叫著她。
宋惜惜轉頭,“小主還有什么吩咐?”
彤婕妤忙挽起一抹笑意,“無事,只是想替天下女子多謝王妃,王妃宅心仁厚,居高位而心系苦難百姓,實在讓嬪妾等慚愧。”
宋惜惜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什么叫身處高位心系苦難百姓啊?她沒有這么偉大。
而且,她自己慚愧就慚愧了嘛,還說嬪妾等,這個等指的是誰人?在場的嬪妃嗎?
這是真的想替天下人謝謝她,還是想給她招怨恨?抬舉她的同時,還順帶踩了后妃娘娘一腳,這是蠢還是壞?
李夫人臉色也顯得十分不自然,飛快地四處瞧了一眼,果然便見不少人的眸光投了過來,神色各異。
“王妃,正好妾身也要回府了,便一道走吧。”李夫人連忙說。
李夫人對工坊也出不了不少力,但她不會標榜,今日才拿出來說,是為了幫宋惜惜轉移眾人異樣的視線。
宋惜惜道:“好,我進去跟淑妃娘娘告退一聲。”
兩人一同進去,再一同出來,沒再給彤婕妤一個眸光便走了。
出宮的路上,李夫人便道:“這位彤婕妤原先是很得皇上喜歡,著著實實地寵過一陣子的,但近來皇上忙于政事,不怎么進后宮,她大概以為自己失了圣心,一時胡言亂語,王妃別放在心上,相信各位娘娘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不會被她挑撥了。”
宋惜惜微微點頭,“我沒在意,只是不明白她意欲何為。”
她和彤婕妤沒有仇怨,今日卻纏上來,一會兒賞花,一會兒恭維,到了臨走的時候,卻又陰陽怪氣地說這么一番話,實在讓人費解。
而她今日這番話,其他妃嬪聽了,頂多是覺得有點奇怪,或者心里有些不平衡,但真正會挑起皇后娘娘和淑妃之間的斗爭,因為淑妃是有關注過工坊和女學的,皇后則是置身事外,甚至還批判過。
但是,宮里頭的彎彎繞繞,她也不知道那么多,只從表面這么分析分析,出宮之后她便忘記了,只當做是一個不怎么需要記在心上的小插曲。
畢竟,宮里的事情跟她也沒有關系。
長春宮里,皇后聽聞了此事,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好你個小蹄子,竟敢糊弄本宮?”
蘭簡皺起眉頭,“她大概是投靠了淑妃,怎還來應承娘娘呢?真是兩面三刀的小人。”
今日說那句話,表面看是夸贊北冥王妃,實則是抬高淑妃,更為淑妃今日遷宮之喜錦上添花,在宮里頭的名望,迅速便會壓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一頭。
齊皇后怒道:“這些賤人,見本宮如今被禁足,一個個跟紅頂白,誰熱往誰宮里頭去,大概是瞧不上本宮了,本宮倒是要看看,淑妃能風光得幾時。”
她罵完,不禁又長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要大皇子回到本宮身邊,那些人才會拿本宮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