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下來,大長公主府里的人該審的也審了,謝如墨覺得是時候提審謝蘊了。
今日,宋惜惜要前往平陽侯府找嘉儀郡主,謝如墨審謝蘊,兩邊配合。
關在地牢五六天,謝蘊一開始還在裝瘋賣傻,但發(fā)現(xiàn)這計劃不奏效之后,她也就不折騰了,仿佛坦然接受了接下來的命運。
至少表面看著如此。
審訊室,姑侄二人對面而坐。
謝蘊還穿著寒衣節(jié)那晚的素服,只是在地牢待了幾日,衣裳皺巴巴的,發(fā)髻也松散垮塌,整個人沒什么精神氣,眼底烏青憔悴,瞧她身量,幾日下來暴瘦了,顯得臉上皮膚松弛,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五六歲。
人到中年忽然暴瘦,整個人顯得很刻薄,尤其她本性刻薄,如今也不過是相由心生。
謝如墨先開口的,“長久來,你把那些妾侍關在地牢里,如今自己也能住上了,還習慣吧?”
謝蘊抬眸,突兀地笑了笑,“比我公主府,可差遠了。”
謝如墨道:“皇上已經(jīng)下旨,褫奪公主封號,今日京兆府孔陽也會前往公主府邸正式查抄。”
謝蘊眼眉挑起,言語諷刺,“封號沒了又如何?不當公主又如何?我依舊是皇家出身,我的父皇是文帝,我的母妃是懿貴妃,這誰也改變不了的事。”
她語氣除了諷刺,還帶了一絲怨恨,仿佛身為文帝爺?shù)呐畠海撬牟恍摇?
謝如墨走流程一般冷靜地問道:“那些武器從何而來?為何想謀逆?背后的人是誰?”
謝蘊扯了扯唇,“問來多余,既已定了謀逆罪,那就該砍頭砍頭,該誅連九族便誅連九族,謀逆不都是這么判的嗎?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皇帝。”
謝如墨也笑了笑,誅連九族,那可是連他和皇帝都算進去了,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她是大長公主,那么便是夫族二,顧侯府謝謝她了。
但知曉她說這句誅九族的用意,道:“放心,皇上沒打算誅連,你也不必擔心會牽連嘉儀郡主,前提是嘉儀郡主并未參與謀逆。”
謝蘊垂下眸子,掩蓋掉對這塵世唯一的一點留戀,她的女兒。
“隨便,我無所謂。”半晌,她抬頭看著謝如墨,她不喜歡被人看穿,不喜歡被人操縱,“要殺便殺,反正她活得也不快活。”
謝如墨聲音淡冷,“你還沒回答,武器從哪里來,為何謀逆,可有背后之人?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貶為庶民,若不招也休怪大理寺用刑。”
“招,怎么會不招?”謝蘊眨著眼睛,“我到底金枝玉葉,受不得這大理寺的刑,那些武器是自然是我背后之人送來的,甲胄是命人去兵部工場偷的,你們想必也驗過,那些甲胄和兵部所用皆是一樣,至于背后指使之人嘛......”
她雙手放在桌子上,閃著冷詭的光芒,“侄兒啊,是你指使的啊,你說你想當皇帝,讓本宮傾盡全力協(xié)助你,本宮為什么會協(xié)助你?自然是因為被你發(fā)現(xiàn)了公主府里慘死的侍妾,你拿捏了本宮最大的把柄,本宮只能助你了,侄兒該不會敢做不敢當吧?”
主簿紀錄的手頓了頓,謝如墨看過去,道:“如實紀錄,她說都每一個字都記下來遞呈給皇上過目。”
主簿應道:“是!”
謝蘊大笑起來,“真好玩。”
謝如墨道:“是啊,挺好玩,展開說說吧,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利用你府中侍妾的事情威脅你的,又是在何地向你提出我想謀反,要你協(xié)助的?有什么人在場? 我在戰(zhàn)場上是如何跟你保持聯(lián)系的?可有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