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這是不願交啊,唉,也罷,反正我們蘇家上下誰不知道大伯您野心勃勃,一心要當上我們蘇家的家主,繼而霸佔祖父留下的家業?!碧K謹心故作一臉失望,“枉謹心尊您一聲大伯,可您所做的事,也太讓謹心寒心了?!?
“蘇謹心,你……!”蘇大爺被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蘇謹心這侄女竟敢當著在場這麼多人的面暗罵他狼子野心、卑鄙無恥,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這黃毛丫頭也太目中無人了。
“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驅馳。大伯,您敢不敢當著這皇天之上的諸位神佛起誓,就說大伯您沒有圖謀我爹的家主之位,否則……”蘇謹心徒然提高了聲音,冷冷道,“否則大伯您這一脈世世代代爲奴爲婢,永不翻身!”
“你……你……你……”好毒的誓!老三果然生了個涼薄狠毒的女兒。
“老爺,別發誓啊,發不得啊?!碧K大夫人哭著扶住被蘇謹心氣得有些搖搖欲墜的蘇大爺,“老爺,給他們吧,給他們吧,我們不爭了,不爭了……”舉頭三尺有神明,蘇大夫人年約五旬,平日又吃素唸佛,雖然愛貪點小便宜,但大惡的事她絕不會做,她的兒子蘇天耀已是七品松陽令,三、五年後,指不定會飛黃騰達,倘若爲了蘇家的錢財,卻發了這個毒誓,斷送了她兒子的前程,還有她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婦人之見,婦人之見啊……蘇大爺一把推開蘇大夫人,佈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道狠絕,“老夫問心無愧,發個毒誓又如何!”他不發誓,纔是會中了蘇謹心這個黃毛丫頭的圈套,哼,老三殺人都不怕天打雷劈,他怕什麼,再說,他是老太爺的長子,二弟一死,由他繼承蘇家理所應當。
蘇大爺敢發誓,倒是大出蘇謹心的意料,這可是詛咒後代子孫永世不得翻身的毒誓啊,一般人嚇得嚇死了,可她這位大伯,卻依然面不改色,最可怕的是,他爲了保全自己,而可以不顧蘇謹芳等幾個子女的死活,狠,她的這位大伯比她想象中要狠得多了。
“娘啊,芳兒不要爲奴爲婢!”蘇謹芳嚇得喊叫起來。
嗚嗚……,隨著蘇謹芳驚恐萬分的哭喊,那些跪在地上的蘇大爺的幾個子女也跟著哭了起來。
一時間,蘇家的正堂內,哭聲不斷,蘇謹心的這些堂姐們哭花了妝容,當然,她們哭也就罷了,畢竟她們是女子,可蘇謹心看到蘇大爺的幾個兒子,也沒骨氣地跪在地上哭,蘇謹心心裡就發笑,一副窩囊樣,堂堂七尺男兒,哭成這樣,真是丟盡了蘇家人的臉。
“哭什麼!”他還沒死呢,蘇大爺一聲叱喝,嚇得蘇謹芳等人幾乎魂飛魄散,臉色個個蒼白。
“謹心侄女,你還有什麼事要問大伯,就趁今日一起問吧?!碧K大爺一發完毒誓,倒把蘇謹心給難住了,無憑無據的,她也不能把這個大伯怎樣。
“大伯,您怎麼問謹心啊,此事該如何,應該問我爹啊?!碧K二小姐開始裝無辜,又把得罪人的事,拋給了蘇老爺,只氣得蘇老爺暗罵這個忤逆女狡猾,這會兒想起他這個爹,準沒好事。
“趕出去。”蘇老爺閉了眼,癱軟在主位上。大哥的爲人,他最清楚不過,今日之事若再追究下去,大哥一定會跟他來個魚死網破,將他當年派人追殺二哥的事,通過他那個當官的侄兒想方設法地抖露出去,到時,玉石俱焚,他也就難逃一死了。
“大老爺,大夫人,請吧。”郭福帶了府裡的家丁,來到蘇大爺等人面前,蘇大爺哼的一聲,心道,老三,你等著,等我的耀兒當了大官,我一定會把蘇家奪回來,便拂袖踏出了門檻。
蘇大夫人哭得再不復往日的端莊賢淑的貴婦人形象,她拉過身旁也哭得梨花帶雨的蘇謹芳,替她擦了擦淚,“芳兒,別怕,有娘在。”
“等等?!毖劭粗K謹芳等人要離開,蘇謹心忙喊住了她們,嚇得蘇謹芳等幾個蘇大爺的子女面如土色,尤其是蘇謹芳,先是被蘇老爺斥罵,接著又捱了蘇大爺幾個巴掌,這會兒又被毒誓嚇破了膽,現在一聽蘇謹心這個堂姐喊她,更是怕得雙腿發軟。
“蘇……不……是謹心堂姐,芳兒錯了。”剛剛蘇謹心三言兩語把蘇大爺氣得險些背過氣,還逼蘇大爺發下了這麼毒的誓,蘇謹芳都是看在眼裡的,若說她要不怕這個狡猾奸詐的堂姐,那是不可能的。
蘇謹芳最多是一個被寵壞的閨中小姐,雖然目空一切,傲慢了些,但卻沒有多少城府與心機,可蘇謹芳的幾個庶姐,也就是蘇謹心所謂的那些的堂姐們,那就不一樣了,剛剛蘇謹芳有難時,她們求得不是蘇大爺,而是蘇老爺,這其中就耐人尋味了,因爲她們知道求蘇大爺,必然是給蘇謹芳留了生機,可求了蘇老爺,處置蘇謹芳就再也不是蘇大爺一個人的事了,以蘇老爺往日的作風,一個對他大不敬的侄女,日後就會很難在蘇家立足。雖說蘇大爺膝下子女的婚配,都是蘇大爺說了算,可若是蘇老爺開了口,還是以蘇家家主的身份下的令,並說是爲了蘇家的大局著想,那麼,就連蘇大爺這個當爹的都不能拒絕。
“巧蘭,芷蘭,晴蘭,替幾位小姐整一整衣衫,我們蘇家可是在臨安城有頭有臉的,若她們現在走出去,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我們蘇家豈不要讓人笑話。”巧蘭、芷蘭、晴蘭三個大丫鬟一聽蘇謹心的吩咐,忙齊聲稱是,隨後,她們又各自帶了幾個丫鬟上前,不由分說,在幾位蘇小姐的身上一陣摸索,因她們是奉了蘇二小姐的命,而且打著還是‘整衣衫’這個藉口,蘇謹心的這幾位堂姐又羞又怒,卻都不敢發作。
怎麼說她們都是蘇家的小姐,蘇謹心這麼做,不是在當衆羞辱她們嗎,說什麼替她們整一整衣衫,根本就是再剝她們的衣裙,披在身上的褙子一扯開,叮叮噹噹地,一些珠寶翠環掉了一地,都是剛剛未經蘇二小姐允許,就擅自做主揣了懷裡的。
敢拿本小姐的東西,就該知道這些東西不好拿,蘇謹心面上笑著,但看在蘇謹芳等人眼裡,卻是陰森恐怖,雖然她們的身份是不如蘇謹心這個蘇家家主的嫡女,但她們也是堂堂的蘇小姐,這會兒她們被一羣低賤的丫鬟們收了身,這傳出去,以後教她們還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