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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宣帝壽宴的第二天。
整個鎬京的百姓們又有了飯后可談論的八卦了。
第一條八卦消息當然是以前貌丑如無鹽,體胖如山的九公主只用了一年的時間成功減肥,并華麗蛻變的消息。
這個消息太過的驚悚,嚇壞了一大批以前一直喜歡嘲笑九公主的人。
但也引起了普通百姓們對這個華麗蛻變的九公主的好奇。
許多人都想一睹其芳容,看看蛻變后的九公主是如何的驚艷迷人。
第二條八卦消息是當朝七公主百里子薇下嫁的七駙馬竟然是個拋妻棄子的渣男。
百姓們有的痛罵了章如海這個七駙馬,有的則是同情被章如海拋棄的發妻柳氏。
至于當朝七公主,男人們憐惜她被騙婚的遭遇。
女人們倒是漸漸的對她無感起來。
第三條八卦消息是翰宣帝要廢皇后沈氏改立錦貴妃為后的事情。
有了這三條八卦消息,一時間,街頭巷尾、酒肆飯館,百姓們討論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錦貴妃耐著性子等了兩三天,本以為翰宣帝會在這幾天內寫下冊封她為后的詔書,然翰宣帝像是突然得了遺忘癥似的,絕口不再提這件事情。
錦貴妃心里有些急,明里暗里的提醒他,翰宣帝每次卻都不接她的話。
顏子婳在宮中陪了沈氏幾天,便出宮回九千歲府了。
一大早,她剛從乘坐的馬車上下來,抬眼就看到慕珩穿著一身飛魚服站在大門前。看到她,他嘴角噙起一抹淺笑,幾步上前,走到她面前。
“回來了呀。”
他精致的眉眼上糅合著繾綣的溫柔。
顏子婳覺得他這開場白有點怪,但又說不出怪在哪里。
“是啊,回來了。”她接過他的話,回了一句。
“皇后她現在怎么樣了,情緒有沒有平復一些啊?”慕珩沒話找話的又問了句。
其實皇后現在的情況,他潛伏在未央宮的探子每日都會向他稟告的。
提起皇后,顏子婳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好些了。我母后讓我回來住一天,明天再進宮陪她。”
慕珩,“……”怎么只有一天啊?
街上,有許多人百姓看到停靠在九千歲府的那輛豪華馬車都隱約的猜到是九公主回府了。很多想一睹九公主芳容的人便圍在九千歲府前。
顏子婳和慕珩也不好繼續在府門前說話。
兩人進了府,慕珩在前面引路,顏子婳跟在她身后。侍女太監們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后。
走了一段路,顏子婳反應過來了,幾步走上前,問道,“咱們現在走的路好像不是回九華苑的路吧?”
她雖然離開鎬京一年,但九華苑的路還是記得的。
慕珩笑了,輕聲夸道,“九公主你的記性倒挺好的。這的確不是去九華苑的路。”
他雙手往背后一搭,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不知道落在走廊的何處,赧然道,“我突然想起九公主嫁給本督這么久,似乎還從沒有去本督住的院子過。本督今天正好沒事,索性就陪你在府里逛一逛。”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他不帶她往他住的院子走一走,逛一逛,她以后自然不會踏足他的院子。
顏子婳疑惑皺了皺眉。
不是他在成親前警告過她不要在九千歲府亂跑嗎?
顏子婳搖了搖頭,似乎并沒有興趣去探究慕珩的生活環境。
“九千歲,我看我還是回九華苑吧。”比起逛整個九千歲府,她還是更想回九華苑睡個回籠覺。
她的拒絕,讓慕珩邪俊的臉龐上流露出一抹很受傷的表情。
他輕捏了捏鼻子,嘴角噙著笑,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九公主,本督只是想找個地方和你討論有關皇后娘娘的事情。”
談論皇后娘娘的事情也不一定要去你的院子吧?
顏子婳在心里小聲的嘀咕了句。
可又想著有可能慕珩要和談的事情比較私密,一旦泄露了不好。去他院子商談就比較安全些了。
這么一想著,顏子婳便點了點頭,“那好。我也去看看九千歲住的院子。”
慕珩一拂袖,身子一轉,眼底快速的掠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像是一只狐貍終于等到了它的獵物乖乖跳進它挖的陷阱里。
只不過。
他開心的太早了。
等他剛把顏子婳帶到他住的小院,還不等他向她介紹院子里的景色時,一道青影閃過,清風道長就出現在了顏子婳面前。
一看到清風道長,慕珩眼皮一跳,本能的覺得有這個攪事精在,他和九公主單獨相處的難得機會要泡湯了。
清風道長一出現,就瞪大眼睛,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顏子婳看了又看,臉上的表情也是變了又變,完全是被她的改變所震驚了。
“你是九公主?”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乖乖,女大十八變啊。
顏子婳對這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道士也滿是疑惑。她仰頭求助般的看向慕珩。
慕珩不咸不淡的為她介紹,“這是清風道長,本督的一個‘損’友。”絕對坑他不償命的損友。
清風道長并沒有覺察到慕珩介紹他時,語氣里的幽怨。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依舊落在顏子婳身上,“九公主,現在宮里宮外都在討論你呢。嘖嘖,你這變化也實在是太大了。貧道剛才都不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你就是九公主啊。”
清風道長話說激動了,握緊拳頭回頭往慕珩胸口一捶,慕珩挑挑眉,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顏子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笑的格外清甜,眉眼彎彎,格外討喜。
清風道長忍不住就對她生出好感。
他這一生出好感,也完全將昔日他鄙視顏子婳丑胖的言論忘到爪哇國去。他很自來熟的又往顏子婳面前一跳,毫不客氣的直接“出賣”慕珩。
“九公主,貧道以前覺得你配不上慕珩啊,不過今天看來……是慕珩配不上你啊!”
慕珩,“……”臭道士,去死!
清風道長已經顧不上去看慕珩那張邪俊的臉龐了。他絮絮叨叨的又對顏子婳道,“他一個閹人,脾氣壞,還滿肚子壞水。讓你嫁給他,真是委屈你了。”
慕珩,“……”交友不慎啊!
顏子婳仰頭看了一眼慕珩,見他臉上的神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她便笑著對清風道長道,“九千歲,他其實挺好的!”
清風道長“呵呵”冷笑幾聲,又扯著她袖子,將她拉到一側,背著慕珩對顏子婳低語,“九公主,你真是太單純了。他可是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老狐貍啊。
這樣吧,我丑話先放在前頭。以后他要是欺負你了,你來找我。我替你收拾他。”
風兒將清風道長對他的吐槽一清二楚的送進他的耳畔里。慕珩眼睛危險的瞇起,一陣風似的走上前,將顏子婳一扯,一陣疾風似的帶她從清風道長面前消失。
等確定清風道長追不上來時,他才放開顏子婳。
邪眉輕輕一挑,對著顏子婳道,“你別信他的話。他就是一個煉丹煉的把腦子煉壞的道士而已。”
顏子婳敷衍的點了點頭,注意力卻是放在了她現在所處的環境里。
慕珩將她一拉,竟是直接把她拉進了他的書房。
他書房里的擺設極為簡單。
一桌、一椅、一書架、一書架書,還有一張可以歇息的貴妃榻。
如此外,再無其他。
與他的身份倒顯得格格不入。
顏子婳走到書架前,發現書架上擺放的都是像《國策》
這樣高大上的書。好不容易的才看到一本《志怪奇說》,她拿起來翻看了幾頁,發現這書里的內容與《聊齋志異》差不多類型。
都是講一些狐仙、鬼怪之類的。
慕珩見她突然不說話了,他一時間訕然,也不知道要說什么,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晨曦的太陽透過敞開的窗戶照進來,窗外院子里有喜鵲不知道停靠在哪枝樹梢上嘰嘰喳喳的叫著,聽著聲音格外喜悅。
慕珩再抬頭看她時,見她手里已經捧著一本書在看了。
她看書時彎翹錦密的長睫微微一垂,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她如凝脂的半張側臉上,光影潺動間,驀然的讓她生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砰砰!”
慕珩又感受到了他心臟的劇烈跳動。
他一只手覆在心口,試圖讓心跳不再跳動的那么快。
顏子婳這時候卻是抬起頭,迎著光,揚了揚手上的那本書,笑著道,“你把這本書借給我看下吧?”無聊時打發時間用。
“砰砰!”
剛試圖平穩下去的心跳因為她的一句話,又像懷揣一只小鹿那般劇烈的跳動了。
他眉頭微微一擰,靜靜的凝望著她。
薄唇一動,突然道,“九公主,我覺得其實咱們還是不要以兄妹相稱了。”
“為什么?”顏子婳對他糾結萬分的心情一無所知。
慕珩漆黑的瞳孔陡然間湛亮起來,他向顏子婳移動了一小步。
兩人氣息相聞。
“我覺得……咱們私下里還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吧。”哥哥妹妹之類的稱呼,還是滾蛋吧。
真是一個善變的男人!
說要以兄妹相處的是他,如今又要以朋友相處的還是他。
顏子婳在心里暗自吐槽他。
“好,只要你開心都可以的。”顏子婳敷衍的說了句。
對她來說,既是他們以朋友的方式相處,以慕珩的年紀,以慕珩多次出手相救的恩情,她都會把他當個兄長敬重。
慕珩自是不知道顏子婳心中所想。
倒是因為顏子婳的干脆回應,他嘴角輕輕一揚,邪魅幽深的曈眸里噙滿笑意。
“九公主,本督差點忘記跟你說了。前不久府里管家來報說九華苑年久失修需要修整。這幾個月九華苑暫時不能住人。
本督便命人收拾了本督小院隔壁的蘅蕪苑。九公主你在九華苑沒有修整好之前,還是暫時委屈的先住在蘅蕪苑吧。”
慕珩“腹黑”的說著。
顏子婳那個納悶,“九千歲,本公主嫁給你之前,九華苑不是剛剛修整過嗎,怎么一年不到就又要修整了?”
慕珩吃吃一笑,完全把責任推給管家,“這個本督也不知道。你若是想要弄清楚,那我派人去把管家請過來。”
顏子婳嫌麻煩。她想,她這幾月大部分時間會留在宮中陪皇后,住在九千歲府的時間寥寥無幾。湊合下就好了。
“那九華苑大概要多久才可以修整好啊?”她順嘴問了一句。
“這個嘛……本督也不知。”如果他們之間的關系進展順利的話,九華苑隨時可以“修整”好。
如果進展不順利,九華苑會一直在“修整”的。
晚上。
顏子婳就在蘅蕪苑住下。
蘅蕪苑與慕珩住著的小院僅隔著一道墻。
顏子婳沐浴完畢后便早早的去睡了。
慕珩等顏子婳屋里的燈熄滅后,就出府去了清風道長那里。
“阿嚏!”
站在煉丹爐前的清風道長后背脊梁處忽的一涼,他用力的打了個噴嚏。
一轉身,身后就站了一個臉色比包公臉還要黑沉的慕珩。
不等清風道長開口詢問他,慕珩陰森森的一笑,手里拿出一張列好的清單遞給他。
“瘋子,這是皇上要的五石散的數量。皇上希望你在這半個月里把這批五石散趕制出來。不然皇上追究下來,我也幫不了你。”
叫你吃飽了撐著沒事干,到處溜達。
我這就給你找點事情做。
清風道長低頭往那張清單上一看,眼前差點一黑。
“黑心”的翰宣帝竟然讓他半個月里煉制出九百九十九顆五石散。
殺千刀的!
“阿嚏!”
皇宮里,翰宣帝也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
站在他身側的小太監阿瞞眼見著他酒杯里的酒已經沒有了,便上前為他重新斟了一杯酒。
翰宣帝一口喝盡那酒,入口卻滿是苦澀。
小太監阿瞞仰頭望了望殿外的月色,眼睫一垂,隔著寬袖摸向袖子中的銀票。
“皇上,時辰不早了。是不是需要奴才讓人擺駕送您去錦貴妃……”
阿瞞話都還未說完,翰宣帝手里的酒杯已經倏然落地。
翰宣帝抬頭,睜大眼睛,紅著臉道,“朕為什么要擺駕錦貴妃那里去啊?朕宮中的女人那么多,隨便一個都可以去的。”
阿瞞知道他這是喝多了。
但心里也好奇,翰宣帝以前一個月三十天不是有二十多天是呆在錦貴妃殿里的嗎?
怎么這兩天都不去錦貴妃那里了?
在阿瞞疑惑時,翰宣帝顫巍巍的站起身。他的酒喝的太多了,猛地一站,雙腳無力,整個人差點又要往地上栽。
邊上伺候的宮人們紛紛上前扶住他。
翰宣帝醉醺醺道,“擺駕未央宮,朕今晚要去未央宮!”
未央宮?
宮人們面面相覷。
皇上已經很久沒有去未央宮留宿了,今夜怎么突然要去未央宮了?
阿瞞半佝著身子,又笑瞇瞇道,“皇上,錦貴妃娘娘那里也等著您呢……”
“未央宮!朕要去未央宮!”醉醺醺的翰宣帝抬腳就往阿瞞身上一踹。阿瞞跌倒在地后,也不敢再多為錦貴妃說話。從地上爬起來后,就命人去準備車輦了。
半柱香后,翰宣帝的車輦停在未央宮前。太監們連忙扯著響亮的嗓子通稟著,“皇上駕到!”
未央宮里的皇后正低頭抄寫著經書。
幾個嬤嬤就一臉喜色的跑進大殿里,驚喜滿滿的對她道,“皇后娘娘,皇上他擺駕未央宮了!”
沈氏握著狼毫筆的手因為這個消息猛的一顫,一顆墨汁就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很快的在紙張上渲染開。
好端端的一張宣紙,因為這一滴的墨汁,毀了。
沈氏在怔愣片刻后,臉上的表情變得凄然。
“皇上來了就來了,沒什么好高興的。”
她對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早已經死心,只覺得他這么晚出現在未央宮,肯定是為了錦貴妃來羞辱她的。
殿門口,翰宣帝踩著虛浮的腳步出現。
沈氏看到他,起身行了個禮后,再無多話。
翰宣帝借著殿中的燭光看過去,沈氏只穿著一件素色衣袍,頭上連發髻都不扎,一頭墨發松松垮垮的披在肩膀上。
燈下一看,這樣的她,雖不及錦貴妃那番貌美,但也別有一股風韻。
“皇后,朕今晚多喝了些酒,想要在你這里睡下!”翰宣帝打著酒嗝說著。
沈氏冷冷一笑,勾著嘴角剛要開口把她趕去錦貴妃那里。翰宣帝已經邁著步子跌跌撞撞的饒過屏風,一頭栽進了床榻上。
只片刻,他的呼嚕聲已經在殿中回蕩開。
沈氏無奈,當夜命人照顧翰宣帝。
她和嬤嬤在殿旁的抱夏睡下。
錦貴妃等了翰宣帝大半夜。后來卻聽說翰宣帝擺駕去了未央宮。
錦貴妃那馬上就醋
海生波了。
寬袖一掃,將桌子上為翰宣帝準備好的美酒美食一股腦的掃落在地。
“好個不要臉的沈氏!”錦貴妃眼底寫滿陰狠惡毒。本能的以為一定是沈氏背地里和慕珩那個閹人聯合起來蠱惑了翰宣帝。
才讓翰宣帝這幾日冷落了她。
至于慕珩曾分別為百里子薇和小太子取血的事情,她倒是已經不以為意了。
若是皇上真的知道了小太子的秘密,他可能早就忍受不住跑來質問她了。
況且,皇上這幾日對她算是冷落,但對小太子似乎還是像往常那般疼愛的。每日都要命奶娘們抱去給他查看。
被氣的一夜未睡,清晨起來,錦貴妃一照鏡子,發現自己額頭間多了幾條皺紋。
錦貴妃氣的馬上抓起梳妝臺上的東西就往銅鏡里砸。等把一塊銅鏡砸的稀巴爛后,憤怒的火焰還是難以平復下來。
殿門口,百里子薇身影出現。
“母妃,怎么回事?子薇聽說父皇昨夜在未央宮歇息了。”平日里初一十五,按規矩該歇息在未央宮時,她的父皇都不愿意去沈氏那個老女人那邊歇息。昨夜又不是初一十五,他竟然在那里睡下了。
百里子薇意識到失態嚴重。
抿著唇,她把目光又瞅向她的母妃。
發現她一張臉又青又白,臉色難看到極致。
“母妃……”百里子薇想了想,還是又說道,“子薇來的路上看見一大群宮人帶著父皇賞賜給未央宮那位的東西正往去未央宮的路上走。”
擺駕在未央宮歇息已經很反常了,竟然還賞賜禮物給那位。
這是未央宮那位十多年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百里子薇的話宛若最鋒利的匕首一般凌遲著錦貴妃的一顆心。
在這宮里,她得意了十多年,踩了沈氏十多年。
沈氏早已經是她的手下敗將了。
她在面對沈氏時心里總是會生出一種傲慢的優越感來。
這樣的她,怎么會允許沈氏翻身再爬到她頭上去。
錦貴妃右手尖利的指甲在桌面上劃過,發出一種尖利刺痛耳膜的聲音來。
“子薇,咱們再等上兩天,看看情況。你放心,在這深宮里,沒有其他的女人可以斗得倒你母妃的!”
錦貴妃狠絕的說著,一股要置沈氏于死地的決心在她胸口里呼嘯而過。
慕珩執意要送顏子婳進宮。
兩人一起到了未央宮時,宮里的嬤嬤正歡天喜地的在清點翰宣帝賞賜給皇后的東西。
顏子婳拉著一個人問道,“怎么回事?”
那嬤嬤將昨夜歇息在未央宮早上派太監送東西的事情都一一告訴給她。
顏子婳心里一凜。
反常必有妖。
翰宣帝可不是那種會回頭的浪子,他現在這般抬舉皇后,必定是有他的算計的。
顏子婳心弦暗暗繃緊,心里告訴自己等下一定要提醒皇后,絕對不能讓她對翰宣帝這樣的一個渣男再重新抱有什么幻想了。
慕珩目光唰唰的環繞了殿中一圈后,心里冷笑。
翰宣帝還真夠惡心的。
錦貴妃騙了他,他就不惜利用皇后來刺激錦貴妃。
兩人各懷心事時,沈氏聽人稟報說寶貝女兒進宮了,便換了一件衣服出來相迎。
她一從屏風后走出,目光就落在她的寶貝女兒還有九千歲慕珩身上。
兩人今日竟然穿著同色的衣服出門。
“慕珩,真是麻煩你了,還親自把婳兒送進宮。”沈氏感激的向他笑了笑。
她一直覺得慕珩若是真正的男人,那簡直就是整個明楚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最佳女婿。
可惜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男人。
但這一點并未影響沈氏對他的感激。
她悄悄的命嬤嬤去把未央宮里收藏的最好的茶葉拿出來款待他。
慕珩邪俊臉龐有笑容蕩漾開,眉眼精致爾雅,“皇后娘娘客氣了。我本來也是要進宮去皇上那里復命的。”
他一笑,將他的臉襯的更加精致好看。沈氏一雙眼睛在兩個年輕人身上轉啊轉,越看越覺得兩人眉目皆如畫,很有夫妻相。
有嬤嬤將剛剛泡好的茶端來給慕珩。慕珩很認真的將茶喝完后,才拱手向皇后告辭。
顏子婳要出門送他。
兩人在未央宮門前分別。
他高大的身子擋在她前面,為她遮住太陽光。
“下次等你要回去時,派人跟我說一聲。我親自來接你!”
他低著頭,湊在她耳畔輕聲說著。說話的語氣里有著顏子婳沒有聽出的柔情。
顏子婳逆著光線看過去,陽光照在他身上,他全身縈繞著一層金光。
再配上他那張邪俊的臉,這樣的他豐神俊朗,清貴無瑕。
皇后坐在殿里,從她坐著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那兩個年輕人肩并肩低聲說著話,場面說不出的美好。兩人身后的陽光燦爛,照在兩人身上,讓人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滿足感來。
等把慕珩送走后,顏子婳回到皇后身邊時,臉上的神情已經繃得緊緊了。
“母后,女兒有話要對你說……”顏子婳屏退其他宮人,只留她們母女兩人。
她開口直接提醒皇后沈氏不要再陷入翰宣帝柔情蜜意中。
慕珩和顏子婳告別后,便去見了翰宣帝。
翰宣帝正抱著小太子低頭在逗弄,臉上的表情似乎很開心。
慕珩挑挑眉,向他行禮。
他抬頭看了慕珩一眼,將周圍無關的人屏退下去。
待殿中只有他們君臣兩人時,翰宣帝將臉上笑褪去,只抱著懷中孩子,語氣陰森森道,“九千歲,這些年朕待你也算不薄了。現在朕想問你,你是站在皇后那邊的還是站在朕這邊的。”
慕珩長睫輕垂,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
翰宣帝只聽他回答著,“奴,自然是忠心于皇上了。沒有皇上,奴也不會有今天。”
翰宣帝得了他這話勾勾嘴,一笑,又低頭去看懷中的小太子。
翰宣帝沒有再說話,慕珩就靜等著他開口。
“九千歲,朕給太子喝了摻雜毒藥羊奶了!”翰宣帝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直接來了一條驚爆人眼球的消息。
慕珩抬眼看了一下被翰宣帝抱在懷中的孩子。
幾日前,這個孩子還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之驕子。
現在卻是證明錦貴妃欺騙翰宣帝的工具了。
“不過那毒藥沒有那么快的就發揮療效。這個孩子,暫時看著還算正常。”翰宣帝已經又抬眸,那雙渾濁的雙眸里迸裂出森冷。
“九千歲,朕告訴你這些。希望你不要把這事情告訴給皇后。”
貴為一國之帝的他哪里愿意讓人知道自己被最愛的妃子愚弄,養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孽種。
慕珩頓默,心里笑著。
放心吧,本督一定不會說給皇后娘娘聽的。不過皇后娘娘甚至整個明楚國人都很快的會知道皇上你被妃子玩弄的事情了。
平淡的日子又匆匆過了兩三日。
翰宣帝還是一次沒有擺駕去見錦貴妃。倒是未央宮那里,他夜夜要去,天天有封賜之物抬入未央宮。
至于翰宣帝之前答應過要冊封錦貴妃為后的事情也再沒有被提起過。
錦貴妃這幾日過的那叫一個難熬啊。她心里開始嫉妒起皇后沈氏來。
為了盡快的將皇帝的心重新拉攏回來,她挺身而出,想要算計皇后沈氏。
可這一次陰溝里翻船,讓翰宣帝讓她都成為了天下人取笑的對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