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月心事重重回到宮里,發(fā)現(xiàn)顧凌天竟然在碧宵殿等著她。一見伶月回來,顧凌天驚喜地迎出來,攬住伶月,親昵地道:“伶月,你可回來了!”
“參見皇上!”伶月連忙行禮。
“免禮免禮!”顧凌天嗔道,“不是說好了,你見到朕不用行禮嗎?”
“伶月怕別人看到了,會說伶月恃寵生驕,若是傳到兩位老太后的耳里,只怕老太后會對伶月心生不滿,那伶月可就當(dāng)不起了!”
顧凌天哈哈大笑,“你考慮得太多啦!今天回將軍府與哥哥姐姐團(tuán)聚,很開心吧?朕原以為你會逗留很晚才會回宮,正想著要不要派人去接你,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伶月有些疑惑地道:“皇上等伶月有什么事嗎?”
“事倒沒有什么!”顧凌天捧起伶月的臉來,仔細(xì)地端詳了一會兒,說道:“主要是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念得緊啊!”
伶月愣了愣,心中感動,將臉貼在顧凌天的胸口,喃喃地道:“伶月黃昏才出的宮,在將軍府逗留了不過兩個時辰,皇上就這么思念伶月嗎?”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朕時時刻刻都想見到伶月你呀!”顧凌天的聲音也十分溫柔,“有時上朝,朕都想快快散朝,好早些回來陪伴伶月;有時在御書房批閱奏章,心里也總想著伶月在做些什么,是否也在想念著朕……”
顧凌天嘆了口氣,“從前朕可是從來沒有對哪個妃嬪產(chǎn)生過這種感覺,如今,朕算是墜入情網(wǎng)了吧!”
“皇上!”伶月已是淚流滿面,“伶月何德何能,讓皇上如此牽掛?能得到皇上這般寵有這,也不知道是伶月修了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顧凌天笑了:“以朕看,能得到伶月這樣溫柔可人的女子這才是朕的福氣。別的妃嬪為了地位明爭暗斗,甚至不惜鬧出人命!即使她們對朕獻(xiàn)媚也不知道是為了保她的家人升官還是為了自己晉升,讓朕實(shí)在分不清真心假意,實(shí)在不勝其煩!”
“可是,伶月你就不一樣了!”顧凌天輕撫著伶月的頭發(fā),滿足地道,“伶月你就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柔弱女子,一心一意地服侍朕,別無所求,這樣的真心怎能不令朕感動?”
“皇上,你真好!”伶月含著淚仰頭望著顧凌天,心中感動之余卻是在想,皇上啊,你只從表面看,以為我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柔弱女子,但是你又怎知我真的別無所求呢?我確實(shí)只想一心一意地服侍你,我也的確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可是若不為報仇,我怎會來到你的身邊?
“好,快進(jìn)去,外面風(fēng)大,別把你凍著了。”顧凌天哪里明白伶月還有別的心思,親熱地攬著伶月回了寢宮。
回到寢宮,顧凌天親自為伶月卸去鉛華,細(xì)細(xì)地為伶月梳理長頭,贊道:“伶月的一頭秀發(fā)烏黑亮澤,實(shí)在是美極了!”
伶月從銅鏡中望著顧凌天,不安地道:“皇上,伶月怎能要皇上幫伶月梳頭呢?還是讓宮女來吧!”
“不!”顧凌天笑道,“在伶
月的面前,朕一點(diǎn)也不想當(dāng)什么皇帝,朕只想和伶月做一對尋常普通的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梳個頭又有什么呢?”
“皇上為什么要對伶月這么好呢?”伶月的眼中又涌上了淚光。
顧凌天笑道:“這個問題你問過很多次了,朕也回答過很多次了,愛妃,你能不能換一個問題呢?”
伶月忍不住笑了。
笑過,心里卻感到一陣酸楚。皇上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呢?他對她這樣好,完全無條件地疼愛她、呵護(hù)她,就好像他積累了幾世的深情要付諸給她一樣。這讓她怎么跟他索仇呢?
雖然父母冤死,家人冤死,那樣的痛她無法忘懷,可是,真若要她為了報仇向顧凌天下手,她的心,卻退縮了。
她怎么下得了手?對一個待她千般好、萬般好的人,她怎么下得了手?
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他可是她的殺父仇人啊!
可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卻覺得,他其實(shí)是一個很公平、正直的皇帝,他為百姓著想,減免賦稅;他為朝臣著想,增加俸祿;他心心念念想著江山社稷,并非是一個貪戀酒色之徒,這樣的皇帝,他怎么會是她的仇人呢?
好幾次,她都想開口向他打聽自己的父親當(dāng)年發(fā)生的冤案,或許大將軍所聽到和看到的并非完全正確、其中另有內(nèi)情也說不定呢?或許這只是一場誤會也說不定呢?若她莽撞向他下手,那豈不是冤枉了好人嗎?
冤枉了好人也還罷了,可這樣的一個好皇帝若是死在她的手里,那她該如何向百姓交待、向天下交待?那她豈不是成了一個萬劫不復(fù)的千萬罪人?
可是,她不敢開口打聽這些事情,她怕引起他的疑心,使他懷疑她答應(yīng)入宮的目的。
她對自己說,或許應(yīng)該繼續(xù)和他恩愛下去,麻痹他,這樣以后才好動手。可是,在這樣的恩愛過后,她的心卻逐漸地淪陷在他的柔情蜜意里,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皇上,為什么你是我的仇人呢,皇上……
伶月默默地望著銅鏡中正專心致志為她梳頭的顧凌天,這樣的人,他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的兇殘暴徒嗎?他可能暗中加害自己的臣子嗎?
顧凌天放下手中的木梳,端詳中鏡中長發(fā)披肩的伶月,滿意地笑了:“這樣很美!”
伶月害羞地說:“皇上總是這樣夸伶月……”
顧凌天哈哈大笑,將伶月轉(zhuǎn)向自己,扶住伶月的雙肩,深情地道:“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朕的眼里,你的確很美!你的美、你的溫柔,都是天上少有、人間難尋!”
“皇上……”伶月投入顧凌天的懷抱,“皇上這樣的看法會變嗎?以后有了新人,皇上看伶月還會美嗎?”
“朕雖有后宮佳麗無數(shù),可是像這樣令朕迷戀的女子,卻只有伶月一個而已!”顧凌天深情地道:“朕雖貴為天子,但從某方面來說,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天下美人雖多,深愛之人卻只獨(dú)擁一個足矣!”
“皇上……”眼
淚又蒙住了伶月的眼睛,天哪!
為什么偏偏是這個要向他尋仇的人待她這么好呢?為什么?
顧凌天攙起伶月,含笑道:“好了,伶月。良宵苦短,咱們還是早些就寢吧!”
伶月的臉?biāo)查g紅了:“皇上,你好壞!”
顧凌天哈哈大笑。
夜深沉,漠西王城外的荒漠上,兩輛馬車還在往前行進(jìn)。馬車上,林小肖與小蝶已經(jīng)凍得縮成一團(tuán)。
“這里好冷啊,冬天是不是快要來了?”林小肖望著小蝶,喃喃地問。
“可不是嗎,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下雪了。”
吉麗江見狀,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林小肖,林小肖驚訝地問:“你不冷嗎,吉麗江?”
吉麗江笑道:“我生活在草原上,多大的風(fēng)沒吹過啊!我沒事!”
身上被裹住了,林小肖覺得自己暖和多了,她偎到吉麗江身上,說:“咱們靠在一起取暖吧,吉麗江。小蝶,你也過來啊!”
三個姑娘于是擠在一起,抱成一團(tuán),從心里到身上都暖和了許多。
小蝶朝著車簾外面大聲喊道:“楊老頭!大半夜你要我們幾個姑娘家在這荒郊野外挨冷受凍,你是怎么想的?”
“我在馬車外面更冷呢,小蝶姑娘。”郎昆杰說道:“放心吧!黑夜很快就會過去,明天太陽升起來以后,照樣還會很溫暖的!”
林小肖拉拉小蝶:“算了,你喊他也沒有用。他為了報仇可以犧牲很多的人,還會在乎我們幾個小人物嗎。”
郎昆杰笑道:“這句話納蘭姑娘沒有說錯!”
“難道你自己沒有妻子兒女嗎?你這樣對待別人的兒女,就不怕遭報應(yīng)?”小蝶又問。
郎昆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原也是有妻子、有女兒的。女兒若是還活著,大概也跟你們差不多年紀(jì)吧!”
“怎么,你的女兒死了?”林小肖驚訝地問。
郎昆杰恨恨地道:“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跟我們說說又有何妨?”林小肖說。
吉麗江阻止林小肖,道:“每個人心里都有一道傷,不愿與人傾說,納蘭姑娘你就不要再多問了,免得郎叔難過。我想,如果不是因?yàn)樾睦锍錆M仇恨,郎叔也不會非要執(zhí)意報仇吧!”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道傷,這一點(diǎn),林小肖倒是認(rèn)同。想到郎昆杰失去哥哥嫂嫂,又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女兒,也算是蠻可悲的,這一點(diǎn)也不能不讓人同情,也就沒再多話了。
沉默了一會兒,郎昆杰說道:“吉麗江,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謝謝你的體諒。”
吉麗江說:“郎叔,你和你大哥當(dāng)年都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如今你才要和你的侄兒一起復(fù)仇,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們這一復(fù)仇,江山變更,勢必又要死很多的人,很多的家庭也會離散,黃泉路上又會多了多少冤鬼?而這些傷害都是因你們而起,到時候別人又要來找你們的麻煩,那該怎么辦?冤冤相報何時了呢,郎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