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噩夢里的事嗎?他們說,夢其實是人與鬼聯系的窗口。
一條布滿青苔的青石路,彎彎曲曲延伸到遠方,一眼望不到盡頭,只有青灰的石壁,順著崎嶇的青石路延伸著。路面上和石壁上,無一例外的分布著暗綠色的苔蘚,大量的苔蘚形狀怪異,似乎刻在了上面一樣。天色很昏暗,烏云密布,陰森森的,仿佛要下一場大雨,可這雨卻遲遲沒有下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四處開始刮起了狂風,呼嘯著席卷而來。
陶謙正走在青石路上,他伸出右手,一點點觸摸路兩旁的深灰色石壁。石壁上片片斑駁,不知是雨水沖刷,還是青苔密布,反正,雜亂的有些觸目驚心,令人不禁想象,石壁的那頭,究竟是什么。是住了人家呢?還是荒蕪沒有人煙。突然一陣勁風,將陶謙頭上的棒球帽吹了起來,吹起在半空中,眼看便要徐徐落下。陶謙連忙伸手去接,生怕掉到地上臟了。
手剛伸到半空,眼看便要接住了,可那帽子卻像被控制一般,轉了一個圈,又徐徐上升起來,向遠處飄去了。陶謙“哎呀”一聲,顧不上繼續觸目石壁的感懷,向著帽子吹去的地方跑。
一路小跑,終于在石壁拐角處看到掉在地上的帽子,陶謙一彎腰,將帽子撿了起來,拍拍上面的浮灰,又輕輕吹了幾口,抬起來戴好。
剛剛戴好帽子,余光卻見到自己身前不遠處,石壁前方的那個路口,似乎有一身鮮艷紅色的衣衫一晃而過,消失在石壁與道路之間。陶謙不知被什么催促了下,起身向紅色衣衫消失的地方走去。
十來步,又是一處十字路口,陶謙停住腳步,不知應該向前,還是向后。原地轉了一圈,目光遠眺,一圈轉到最后,眼角重新漂到一抹紅,待到停下,順著剛剛的方向仔細查看的時候,那抹紅又消失了。
心底又個聲音刺激著陶謙,仿佛在對他說:“過去呀,過去吧。”
陶謙怔了怔,隨即邁出右腳。剛奔出路口,陶謙眼前一花,他揉揉眼睛,繼續向前望去。朦朧中,他似乎能看到,面前十米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背影,鮮紅鮮紅的衣裙,隨風飄飄灑灑,及腰的烏黑長發,披散著垂落下來。陶謙不由自出的邁出了腳步,想見見這個女人的臉。
奇怪的是,陶謙每走出一步,那紅衣女子便向前一步,陶謙繼續向前走,那女子也繼續往前邁。就這樣走了幾十步,陶謙不僅沒有見到女人的臉,兩人的距離卻生生拉出好多。陶謙心想,這人走的真快啊。他只好加快腳程拼命想要趕上,剛剛跑到身后,那女子卻向左一轉身,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了。
面前哪里還有女子的身影,陶謙向左手邊一張望,赫然出現一棟深紅色的閣樓。閣樓古香古色,看的出頗有一番歷史,木質的暗紅色房檐,矗立在昏暗的天空中,閣樓的頂又尖又高,矗立在那里,像要劃破昏暗的天。
陶謙正在捉摸著要不要前去推開那深紅色的大門,耳邊突然傳來“啪”的一聲。他迷糊的揉揉眼睛,搖搖晃晃站起身,想要回到床上繼續去睡。
“睡的太香,摔地上都不痛哎。”
“廢話,你摔在我身上當然不會痛了。”
地上突然傳來狐貍的聲音,陶謙一驚,連忙在床上探出頭,向床下瞧去。
狐貍四肢直挺挺的伸著,眼白直翻。
怪不得自己不痛呢,敢情是摔在狐貍身上了,他暗笑著伸出一只手指,一點點的點撥那只半死不活的。
“喂……你還好吧。”
狐貍砰的跳開,嚇了陶謙一跳,他向陶謙呲了呲牙齒。
“我去林森房里睡去。”一轉身,跑了。
狐貍走后,陶謙伸出右手,開始數數,“一,二,三……”
只聽“咚”一下巨響,陶謙一樂,急忙從床上爬起,推門一看,狐貍正從墻上一點點的滑下來。不同的是,這次,他是被踢上去的。
對面房間,林森緩緩走出門,身上似乎散發著剛睡醒的慵懶,頭發稍有凌亂,他皺著不滿的眉,走近狐貍,又不留余力的奮力一腳。
“想活命,離我的房間遠一點。”
狐貍見只好爬起來。見陶謙攤攤手,進了洗手間,他揉揉自己通紅的鼻子,在墻根底下萎靡。
“吃飯嘍。”
陶謙從衛生間走出來,坐在椅子上瞇著眼睛打量著對面。狐貍正興致勃勃的對付碗里的烤面包片。它似乎很喜歡自己變成狐貍的形狀,兩條后腿蹬在椅子上,兩條前腿扒著盤子里的食物,歪著腦袋,露出它的牙齒,飯吃的叮當作響。
它是狗么?
也許是林森的手藝太好了,那面包片烤的外酥里嫩,片片都是金黃色,外形口感均一流。狐貍吃的不亦樂乎,兩條拄著身體的后哆哆嗦嗦的向前使力,不知不覺,將盤子推了好遠。
誰說它是只狐貍來著?
陶謙將自己盤子里的面包丟到狐貍面前。
“謝謝。”一句話說完,狐貍繼續對付自己盤子里的面包。絲毫不介意陶謙瞇著眼睛的注視。
“狐貍……”
抬起頭,圓豆一般的黑眼睛注視陶謙。
“你真是狐貍嗎?”
點點頭,尾巴搖一搖。
……
“狐貍,你叫什么名字,我總不能總狐貍狐貍的叫吧。”陶謙嘆口氣。
氣氛凝結了一陣子,一陣黑煙,狐貍搖身一變,又是那個風靡的妖艷男子,他優雅的夾起面包片,“叫狐貍我不介意。”
“總不能一直這樣叫吧。”
“沒關系,我很大度。”
“只是名字而已,你快說啦。”
“我不說。”
“你說不說。”
“不說不說就不說。”
“林哥……”
林森微微抬起頭,用眼神詢問。
“你叫他也沒用,我不想說。”
“嘿嘿……”陶謙出乎意外的陰笑了聲,夾起狐貍盤里僅剩的面包。
“不說,叫你永遠吃不到烤面包,林哥,是不是哦。”林森拄著下巴,抬抬眉毛。
林森挑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興味盎然的去看陶謙。
狐貍沉默了,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被搶的面包片,一臉斗爭。
陶謙搖搖面包片,壞心的問:“狐貍,你叫什么名字?”
“孫……孫……”
見他有些動搖,陶謙向前探探身體:“孫什么?”
“孫……”
“孫什么?我聽不見。”
狐貍大喊一句:“孫二寶。”
“噗……”
狐貍哀怨的看著陶謙的肩膀陣陣抖動,似乎忍得很辛苦,去看林森,雖然面無表情,狐貍卻能感覺到那張冷漠的面孔下,是怎樣一張嗤笑的臉孔。
他一把抓住陶謙手里的面包,張嘴咬住:“不想說不想說非得逼問我,爺爺取得啦,我又改不了。”
“咣當”一聲摔門進屋。
客廳里,陶謙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世上沒有叫狐貍名字更讓他感興趣的事了。
笑了一會,陶謙喝下半瓶牛奶。
“林哥,我……昨晚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