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啊!全身都在發痛,身體里仿佛有數萬只螞蟻在啃食我的血肉,呼吸也變得困難。
「阿……執……阿執……執」
我只能通過喊那個名字減輕自己的痛苦,喊到再也發不出聲,我在腦海中繼續呼喊,好想……再見你一次啊,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本以為我什么都不怕的,沒想到我竟是如此膽小,離開后我怕得要死。
沒有你在的日子,我只能靠寫日記度過,不過我現在已經連筆都拿不起了,請求過嬸嬸將我的東西在死后全部燒毀,可不能讓你發現了啊,畢竟那是要帶進墳墓的秘密。
突然感覺疼痛減輕了些許,眼前浮現了過往的畫面,那大概就是死前的走馬燈吧。
小時候的記憶記不大清了,但現在通過死亡走馬燈再次呈現在眼前。
在熱鬧喧囂的夜晚街市上,到處盡是明亮的燈光照亮黑夜,伴隨著人來人往的歡聲笑語,我們一家也融入其中,我跨坐在父親肩上一手抓著他的腦袋,一邊好奇的對夜晚稀奇的玩意指指點點,父親雙手抓著我不安分亂動的腳,旁邊的母
親正捂嘴笑著看我們。
我端了個小板凳,乖巧的坐在門口等待下班的父母,然后被推開的門撞到在地,我揉了揉被撞的額頭爬起向母親跑去,母親馬上察覺異樣蹲下抱過我觀看,父親在后面緊張地問我有沒有事,幸虧開門的是母親,不然以父親的開門方式我
早就飛了出去,虛驚一場的我們都笑了。
安靜地端坐在凳子上,但我兩只不安分的腳因夠不著地在前后晃動,母親在后面給我梳理一頭長發,并說著“我們家小月月的頭發真漂亮”,聽到夸獎的我更加得意地晃動腿。
慢慢地,我坐在凳子上腳能夠著地了,母親仍舊會給我梳理長發,我從小女孩長成了少女,可母親卻越發憔悴,直到有一天病倒了,再也沒給我梳頭了,失去了一份勞動力并增加了一項輸出,父親肩上的擔子變得沉重,他變得更加得忙
碌起來,原本熱鬧的家里只剩我一人。
后來,母親還是撒手人寰永久地離開了,父親為了躲避傷痛仍舊忙于工作,沒過多久因過勞而去世了,隨后我便被嬸嬸收養了。
“月月,不要傷心,媽媽只是時間到了要去另一個地方了,要開心的活著哦”
“對不起,小月月,爸爸要去找媽媽了,好好照顧自己。”
之后在嬸嬸家普普通通地生活了幾年,后來我身體不適檢查出了和母親相同的病,檢查出的情況不容樂觀,嬸嬸他們變得憂心忡忡,作為主人公的我本該是最動容那個,就算大哭大叫都不為過,可我意外地十分冷靜,只有無所謂的感
覺,啊反正早就什么都不剩了,至少還有病不是嗎,考慮到會給他們帶來的麻煩,我搬了出去。
在大學里鬼混了幾年,本來我的愿望只有大學畢業這么簡單,但在最后一年里遇到了他,說實話我一開始真的是毫無雜念的接近他,從第一眼起他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就像父母過世后那段時間我的表現,后來我自己走出來了,因為我
是樂天派的嘛。
那他呢,又是因為什么而這么難過呢?想要撥動他心里沉靜已久的水面,想要看到他的反應和變化,后來這個想法就變味了。
他好像說過,別人對于他只是一顆水滴,掉落在水面泛起一小圈漣漪就消匿于無形,而我是一陣永不停歇的細雨,泛起不斷地波浪并洗凈里面的一切,只能說不愧是我看上的文藝青年。
通過我差不多一年的努力我們在一起了,他逐漸有了變化,并和我過上了沒羞沒臊的日子,誤!我還是有拿捏分寸的。
我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因為病況越來越嚴重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從踏入的第一步就已沒有退路,我該怎么辦呢?
畢業后不能再住學校,我在附近醫院那邊租了房住方便頻繁出入,他倒是來過幾次,之后就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不讓他來,不能讓他看見那些使用的藥物,我只能經常去他家,那樣就不用去我那了。
身體終究還是到達臨界點,我和他斷絕關系后就回老家那邊的醫院一直待著了,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疼痛折磨著我,現在迎來終結。
吶,我的走馬燈還真是短啊,我這算是,英年早逝了吧。
好不甘心,好想和你……去外面……再看一遍……
眼前出現了幻覺仿佛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我滿足的閉上了眼睛,眼淚劃過臉頰落在耳朵上,那是喜悅的眼淚,帶著笑容陷入一片黑暗,再也無法醒來。
--------------------------------------------------------------------------------------------------------------------------------------------------------------------------------------------------------------
水滴落在日記本上使其發皺,那是悲傷的眼淚,我想用手小心擦拭掉,卻在日記上將淚漬抹出一個尾巴,淚水模糊了視線索性直接合上它,抱著日記本痛哭。
在我封閉的世界里,你是唯一照進我的光,孤獨將我困住,你微笑著將我救出。
現在,你被困在了某處,由我來將你拯救,我會緊緊擁抱你直至終結那刻,我們將是最幸福的一對。
那些我并不相信,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你知道的,我就是如此偏執。
我坐在裝滿溫水的浴缸內,左臂豎著劃開一道深長的傷口,鮮血涌出緩緩與水相融,很快我陷入了昏迷……
與此同時,我前些日子到處打聽她的消息,自然傳到了我的大學舍友兼兄弟,歐陽子悉的耳朵里,他就是老早在大學里和我一直在一塊耍的朋友,名字還挺文雅偏偏有點賊奸面相,被人稱作“歐陽老賊”,話也有點多挺招人嫌,但和我
意外地合得來,大概是只有我會好好聽他說話,人倒是很仗義曾經幫我出謀劃策,撮合我和她。
歐陽子悉不知道從哪得到了她的消息,擔心我出事跑來找我,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已經自殺了。
他砸了我的窗但爬不進去,然后打了救護車,找業務砸了我的門,及時把我送進了醫院,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呢。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賠我的窗,幫我把門裝好,罷了怎么說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得好好感謝他啊。
摸著那道已經長好的細長傷口,既然已經做過一次我便不會再做了,可不能再讓母親傷心和辜負她的期望,我也如愿見到了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應了她啊,好好活著,最后的夢,似乎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