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大街,趕集來往的百姓絡繹不絕。偶爾穿行而過,訓練有素的士兵提著長槍巡視街道,探察治安,一方面則是現是亂世之秋,難免不保證是否會有敵軍冒充大燕子民混入京城,竊取機密等等。
儘管現在已入了秋,不過在大燕這樣長年屬於高溫的地方依舊還是豔陽高照,四處的茶樓也因此生意忙得焦頭爛額,不過倒是爲那些個小茶樓添加了不少收入。
一座臨街的茶樓裡,靠窗位置的地方,一襲白衣的男子最是惹眼,一旁侍衛打扮模樣的男子平靜的看著他,久久才發一言:“主子,依屬下看,還是先回西楚去吧,表小姐怕是難得其救了。”
白衣男子不說話,只輕一搖頭,拒絕。
青袍侍衛見不聽勸,不禁將視線轉向其他地方。
“楚安,我知道你擔心,不過這次我是勢在必行,你就別勸我了,青兒,我非帶走不可,否則對不起姑姑姑父!”
男子轉過身來,只見他面如桃花,俊逸不凡,有男子的陽剛又不缺女子的陰柔,印堂上籠罩一層難以掩飾住的貴氣。隱隱泛著擔憂之色的雙眸並沒有因爲他的憂鬱而失色,反而還增添了一抹“嬌人惹憐”的感覺。高挺的鼻樑下,緊抿的雙脣以直線的趨勢輕輕顫動,似乎像有話要說,卻始終沒再說些什麼。月白色的長衫包裹住頎長的身資臨窗而坐,手握茶杯的動作不失一分優雅,實則堪如聞畫,美哉,美哉!
“可是主子……”
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白衣男子揮手阻止。
皇宮難闖,猶如龍潭虎穴這道理他自是明白,不過要他放任青兒在宮中受盡那大燕太子的凌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這一次,他非要將青兒帶離不可!
東宮之西,諾大的蘭院裡稀稀拉拉的走過幾個打掃的宮女太監,此外,無任何人。
院下的陽光裡,一身蘭色紗衣的青兒手持長長的卷宗仔細的看著,不時抓頭朝身旁的小紋說一句什麼。
“小紋,這句話說的什麼?”指著一長串龍飛鳳舞看不懂的繁體文字,青兒撇撇嘴脣,不恥下問。
“小姐,怎麼連字您都不認識了?”
小紋放下手中正鏽到翅膀的鴛鴦,有些懷疑,鄙視的問她。
不至於吧,小姐就算腦子被劉嬤嬤那老不死的老女人打壞了,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也不可能連自小識記於心的字都可以忘記吧?還好她從小跟在小姐身邊,也有幸認了那麼幾個大字,不然真要被小姐罵了。
小姐也真是可憐,老爺夫人無故被奸人所害,還得不到殿下的寵愛,這下連所認識的東西也全忘了,這可怎麼辦纔好呀?
表少爺你究竟在什麼地方啊,快來救小姐與小紋逃出牢籠吧。
“廢話真多!”
被小紋取笑,青兒不禁有些不高興,這丫頭,纔跟她混了幾天,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小姐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這話是說‘南燕……’”舉手抱頭,小紋假裝委屈的撒嬌之後,爲青兒解釋了那一長串文字的意思。
自那日被她一摔之後,燕離似乎還沒見過此刻如她這般安靜的模樣,時而皺眉,時而狀若思考,不禁看得一呆。原來,她安靜時候的樣子也不錯,至少不會讓他聯想到那種帶刺的動物。
太陽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當黑色 的影子突兀的出現在她的身前時,小紋已經急忙的準備下跪爲他請安,被燕離豎手阻止了。
見青兒依舊是那副不待見他的神情,他窩了一肚子的火不知該往哪裡發,再怎麼說他也是太子,是她的夫,居然連擡個頭都不曾有?還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試問從來都是女人圍著他轉,她憑什麼一次又 一次的漠視規矩,漠視他?
派來監視她一舉一動的人每天報告的不是她按時用膳,就是按時就寢,不是想著要離開麼,難道就樣安靜的過日子就是作個樣子罷了?還是說她就那麼有把握他不會將她如何?
事實,在從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之前,他確實不會將她怎樣。如果她當真不是內奸,可網開一面讓她好好過日子;若讓他查到出賣給敵情的人是她,那麼,割下她頭顱祭奠爲大燕死去的百千將士的人一定是他!
他最恨的,便是背叛!
一如那生他養他的孃親!平日裡端坐在鳳鸞駕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背地裡卻與那被他喚作皇叔的男人勾搭不清!若不是他好耍頑皮偷偷的撞見,他還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后竟然是這般的下賤,骯髒!
怨氣積爲恨,袖子下的拳頭咯吱作響,本一心專注在卷宗之上的青兒柳眉輕蹙,抿脣不語。眸子的餘光撇到他陰沉的臉色不禁大爲好奇,按理說,他再怎麼有面子,她的無視也不可能讓他發這樣大的火吧,至於是什麼樣的原因……她確實有些好奇。
“太……”
剛想開口,人已轉身大步離去。
身後的青兒,微微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