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波遭遇流產事件之后在家中靜養已有一個學期的時間。
在這期間她的丈夫袁方宇進行了精心呵護的照料。雖然身心得到了康復但是帶給她的精神上的創傷還是巨大的,同時患有較為嚴重的憂郁癥。多少回深夜她夢到相同的場景:自己獨自在黃昏的山野小路上被孫志華追趕著。孫志華身穿一套白色的醫生服,手里拿著一把手術刀聲稱要劃開她的肚皮,但幸運的是每次她都能將孫志華甩開身后。
一日吃過晚飯,夫妻二人便看起了電視。婆婆從廚房里進來訓斥自己的丈夫:“你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天天的讓我來伺候你啊?撐飽了就看電視。就不知道幫家里干點活,碗撂在一邊也不刷!”
丈夫袁方宇不解說道:“媽!你今天是怎么啦?平時你不都這樣嗎?曉波她身體不好你不是不知道!”
婆婆輕輕點了點頭不滿說道:“好啊!好啊!你整天的心疼你媳婦,就不管你媽累死累活的了?我養你這么大有什么用?什么也指望不上你!你這沒良心的東西!”說完回到自己屋中,將廚房里的鍋碗瓢盆棄之不顧。
丈夫感覺有些異常,小聲對孫曉波耳語說:“我過去看我媽一眼!”孫曉波點頭默許。
來到母親的房間母親正在整理衣物并沒有理會袁方宇。
袁方宇試探的問道:“媽!你怎么不高興了?”
母親說道:“兒子啊,你就這么天天的侯著自己老婆了?就這么一直的下去嗎?”
袁方宇不解問道:“不這樣下去還能怎么樣啊?曉波現在都這樣了,有時候還精神恍惚的,我得多花些時間來陪她!”
母親批評道:“瞧你這出息啊!就這么一直的耗著?你整天的伺候一只不下蛋的母雞怎么辦?你讓我和你爹怎么辦?不考錄將來了?”
袁方宇頓時緊張并壓低聲音阻止道:“媽呀!你小點聲音啊!千萬別讓我媳婦聽見啊!萬一聽見了還不得拼死拼活的呀!你還嫌最近咱家出的事兒少嗎?”說完迅速離起身開。
母親在身后罵道:“這個沒用的東西!”
夜晚來臨,孫曉波還是夢到了以往的夢境。可是這一回自己并沒有甩開孫志華,反而孫志華一只手死死得拽住了她的一條胳膊,她驚慌中大叫忽然聽見自己的丈夫呼喊著自己的名字,等醒來時發現拽她胳膊的不是孫志華而是自己的丈夫。
“又做夢了?”丈夫袁方宇關切的問道。
孫曉波答道:“是啊!現在幾點了?”
“已經十一點了!”袁方宇回答道。他問道:“你又夢到什么了?”
孫曉波說道:“又夢到難纏的討債鬼了!”
袁方宇安慰道:“等我休息的時候帶你去醫院吧,讓好點的大夫給你瞧瞧,這樣下去你會崩潰的!”
孫曉波說:“看什么病啊?不去!你媽現在巴不得讓我死了她才高興呢!”
丈夫責備道:“你都說了什么呀?”
“哼!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我現在是不能給你們老袁家生孩子了,你爸媽會像以前似的對待我嗎?你外出上班這幾天你媽是怎么對待我的她沒有對你說嗎?”孫曉波娓娓道來。
丈夫疑惑問道:“她對你不好嗎?我看還可以啊!是你多心了,別胡思亂想了這樣多傷身體!”
孫曉波說道:“你回家了當著你的面前當然不能了,人都會偽裝自己的,尤其是當著自己兒子跟前。”
丈夫這時把孫曉波摟進自己的懷里安慰說道:“你放心吧,我媽不是這種人。她什么品性我這個當兒子的還不知道嘛!你現在啊真是有些焦慮了。你別整天的想些沒用的,這都幾點了!快睡覺吧!”
孫曉波說:“我睡不著,陪我說會兒話吧!白天有你媽在說話有些不方便。”
袁方宇笑道:“行!行!行!今晚我要陪我老婆一個通宵達旦!”
孫曉波打斷說道:“去你的!我是和你認真的。”
袁方宇說:“你想說什么你說吧!我呢洗耳恭聽!”
孫曉波訴說著:“上周你離家三天去上班,你媽每天就用餿了的米飯給我吃,好不容易趕上了新做的米飯她會把糊了的底子盛給我吃,做的菜很咸很咸的我是真的沒法吃了,我有好幾回想回娘家的沖動了,想到你又不在家我就忍了。”
丈夫百思不解的說道:“我媽這是怎么了?抽的是什么鳳啊?”
孫曉波面露委屈神色說道:“還不是因為我不能生孩子了嘛!今晚上你也看見了,你媽表面上是在罵你,其實是指桑罵槐說給我聽的!”
丈夫說道:“你看你!又來了不是?這都是車轱轆話了!”
孫曉波突然轉過頭望著丈夫說道:“咱們離婚吧!”
丈夫生氣的說道:“你胡說些什么啊?我袁方宇是這種人嗎?你現在是正需要我的時候。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我就偏不信這個邪。咱們初中的時候我就對你有意思了,我還發過誓呢!后來真是美夢成真了,咱們能走到一起真是來自不宜啊,我不會因為這事放棄你的,你要相信我才是。其實這幾天我也想好了,有什么的啊?大不了你真是喜歡孩子咱們可以領養一個啊!”
孫曉波問道:“你的想法跟你媽說了嗎?”
丈夫答道:“沒有啊,我這幾天正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說嘛!”
孫曉波說道:“恐怕是不行,你爸媽都不會同意的,畢竟這不是你們袁家的血脈。”
丈夫說道:“是啊!我考慮這話該怎么和他們說呢!其實這領養的孩子你要好好的對待和親生的沒什么兩樣的!”
孫曉波掙脫出丈夫的懷里說道:“這都幾月份了,多熱啊都老夫老妻了!”說著她轉過身體背對著丈夫,她繼續說道:“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丈夫不耐煩的說道:“你別在胡思亂想了,在我這就沒有最壞的打算。我以后就是你永久的老頭,你想離開我門都沒有!”
孫曉波撲哧一聲說道:“你才多大啊就自稱是‘老頭’了。對了,咱們能不能搬出去住啊?我不想和你媽在一起住了!”
丈夫思考片刻說道:“這事也行!但你現在別提啊!等過一段時間再說比較穩妥,這樣我媽也不會起疑心了。”
孫曉波打了聲哈欠說道:“時間不早了,睡吧!”
丈夫說道:“怎么就這樣睡了?剛才是你不讓我睡的,該輪到我不讓你睡了吧?咱倆做‘運動’啊?”
孫曉波阻止說道:“你這個流氓!不知道我現在身體不行了?大夫是怎么交待你了忘了?”
袁方宇說道:“丈夫說你術后兩個月就可以了,現在都快四個月了。你也該參加‘戰斗’了,我這已經當了好幾月的和尚了!”
正當行‘云雨’之事時袁方宇突然想起這個女人已是殘缺不整的軀體時卻敗下陣來,心中巨大的陰影只是早先自己并沒有察覺到而已。
孫曉波的疑惑以及袁方宇對妻子的嫌棄注定了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二〇二二年四月六日 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