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迎合洛音風格的婚紗，找起來也不算什麼難事。林依曉上次和洛音已經找好，易烊千璽非要跟她再去一趟。
坐在車子的後座，洛音百無聊賴地刷微博，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我說，你無不無聊，非要再去看？”
“我覺得一點都不。”易烊千璽在前面開車，語氣淡淡的。
“可是我覺得。”洛音擡起頭，“還有，我不想拍婚紗照，麻煩。”
好嘛，人家女孩子結婚夢寐以求的，草坪婚禮、沙灘婚禮、唯美婚紗照……到你這裡就隨隨便便了？婚紗照都不要？易烊千璽滿頭黑線。
“你確定你不要拍婚紗照？”易烊千璽輕笑道，“別等你七八十歲的時候，突然跟我感慨，當年沒有拍婚紗照。到時候你都老了，拍出來也是醜。”
洛音瞪他，前面的人似乎完全不在意，繼續調侃道：“還有，你乾脆結婚也不穿婚紗得了，就這麼草率下去。”
什麼跟什麼啊！洛音大怒：“哪有人家結婚不穿婚紗的！”
“有，你。”易烊千璽的語氣有些輕浮，“你連婚紗照都不想拍，那結婚不穿婚紗也沒有多大妨礙了。”
洛音簡直肺要氣炸。
不過等等，回頭再想，還不是她自己說不想拍婚紗照的嗎？
艾瑪，說來也是，誰結婚不拍婚紗照？
正糾結著，車子已經開到了上次那家婚紗店。洛音下車，易烊千璽鎖了車之後也一起進去了。
墨鏡帽子什麼的一定要戴好，雖然這是私人訂製婚紗店，但是還是有顧客進進出出的。慶幸的是沒什麼人認出他們，也就一路順利地去了後廳。
洛音試穿婚紗去了，易烊千璽無聊地坐著，喝了一口茶，翻翻桌上的雜誌，等洛音出來。
當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出來的那一刻，彷彿整個大廳的所有東西都暗了下去，只剩下她，他美麗的妻子。
“真美。”他只有兩個字，可比一大堆讚美的話來得更美。
“怎麼樣，好看吧？”洛音笑著，轉了個圈兒，“我就說，曉曉的眼光是一流的，找她幫我當然沒錯了！”
易烊千璽微微皺眉：“你真是，挑個婚紗還要曉曉幫你選，你又沒有選擇性障礙！”
“我有！”洛音瞥了一眼他，“僅限於婚紗。”
不過的確是很漂亮，也很迎合洛音的風格。易烊千璽也穿了一身西裝，簡直就是天生一對。洛音忽然心血來潮，拉著易烊千璽拋過去一句：“我們去拍婚紗照吧？”
“剛剛還說不想拍，你也不至於轉變得這麼快吧？跟你在一起我的心臟承受能力必須要強大。”易烊千璽故作被嚇到地拍了拍她，洛音不滿地擡起頭：“不行不行，我突然想拍了，反正早晚都要拍，今天有空！”
他笑了，牽起她的手，在她耳邊留下溫柔的一句話，似乎是要甜死全世界的人。
“好，什麼都聽你的。”
洛音和易烊千璽去拍婚紗照了，本來就英俊美麗的二人很是上鏡，連攝影師都看待了。他們沒有去外景，全靠背景。
“啊啊啊，易烊千璽你爲什麼又踩我腳！”洛音一臉的憤怒，不帶這麼玩的！
“是你自己笨，不能怪我。”易烊千璽無辜地看著她，她站位錯誤，不是他的錯啊……
哼，明明就是你踩我的腳！”洛音的不滿一股腦地發泄給易烊千璽，還說我笨，哪裡笨？
易烊千璽一臉的無奈之情，話語中卻又包含寵溺：“乖，還有幾張了，你別站錯就行。”
“怎麼可能，我這麼天生聰明絕頂的，還能站錯位置？”洛音無比驕傲地自誇，可姐姐，確實是你站錯位置了，不能怪我們家小千千。
“來來來，新郎新娘看鏡頭，靠近一點，對，這個姿勢，一、二、三……”攝影師舉起相機，“咔嚓”一聲，留下美好的時光，那一瞬間，定格在畫面裡。
王源和韓雨晞最近的關係很不好。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韓雨晞莫名其妙地發脾氣，王源也沒有一如既往地寵著她讓著她，而是說一句頂一句，兩個人毫無相讓。
“你幹什麼？！”韓雨晞的一聲怒吼，震得房子都要抖三抖了。要問韓雨晞這麼發火的原因是什麼，答案很簡單，王源倒水的時候不小心灑到地上了。
“又沒有灑到你身上，你吼什麼吼？”王源很臭的表情，把水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韓雨晞當即怒了：“王源你不要太過分！”
當然對面的男子也不是吃素的，眉毛挑起，把手中的檸檬片扔進水池裡：“過分的是你不是我！”
“沒有灑到我身上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水潑下來了？你灑到地上不是我拖還有誰打掃？”韓雨晞的表情很不好，對著王源這麼發脾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這樣了。
王源冷笑一聲，拿起杯子轉過身去，徑直往廚房外面走：“得，韓雨晞我也不想跟你吵，你要鬧自個兒鬧去，別來煩我！”
“喂王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煩到你了是吧？呵呵我還真不好意思煩到你了。”韓雨晞的語氣越來越嗆人，“我也沒那個心情去煩你，還浪費了我的精力。”
“跟你鬧還浪費我的精力呢。”王源冷冷地拋下一句，然後走向房間，“咚”地一聲關上門。
不是關上，不僅僅是關上了，不如用“甩上”來形容。聲音大得可怕，依稀能望見旁邊櫥櫃上面的瓷碗在震動。
“王源你給我死出來，什麼事情就只會進房間裡了？你乾脆一輩子不要出來好了！”韓雨晞氣呼呼地拿了杯水進房間，也很大力地甩上門。
出來倒水的洛音一臉奇怪，他們又幹嘛了？
黑夜的寂靜籠罩著大地，就像是上帝早就布好的一張網一樣，所有的人都被困在了裡面。沒有人去做無謂的掙扎，因爲他們知道，順其自然，第二天光明自然會到來。
只是在他們眼裡，黑暗和光明是成正比的。有光明就有黑暗，有黑暗就有光明。他們無需計較，無需煩惱。
而在這裡，似乎是沒有光明的，只有無盡的黑暗。似乎一盆冰冷的水，從頭澆到腳，冰冷刺骨。隱隱咬著牙，卻還只能默默忍受著。哪怕是一秒鐘的掙扎也不願去做，不去索求一絲溫暖與光明。她就好像是把光明視爲仇敵，不願去得到它，不願去靠近它。
不知是天的觸怒，還是地的怒火，閃電從天空劈開一道光芒，霎時間亮光大作，轟隆隆的雷聲從窗外傳來。緊接著傾盆大雨直瀉而下，她拉緊了窗簾，鎖嚴了門窗，把自己死死地蒙在被子裡，卻索取不到一抹溫暖。
她害怕雷電。
從小就害怕。
也許是那雷電的忽隱忽閃讓她害怕，又或許是那雷電的轟鳴大作讓她恐懼，只知道在這段時間裡，她心裡惴惴不安。
就像與他冷戰開火的日子，惴惴不安。
雷電的忽隱忽閃就像他冷冷的語氣與滿臉的不屑，雷電的轟鳴大作就像是他對她的怒吼，對她的發泄。
“晞，你在嗎？”蜷縮在被子裡，只聽見外面女生的聲音。
她更努力地往被子裡縮了縮，用外面能聽得見的聲音應答道：“嗯，我在！”
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外面又一道閃電劃過，刺破天際。亮光凸顯過後，便是一聲轟鳴，天的怒吼。
“開開門吧，我進來陪你。”林依曉知道韓雨晞怕閃電雷鳴，抱了被子來陪她。以前都是這麼過的，只要有雷雨天的夜晚，韓雨晞的身旁不是林依曉就是王源。只是此時此刻不可能是他，只能是她。
韓雨晞顫抖著下了牀，打開了門鎖。林依曉一身淺藍色的睡衣，長頭髮有些凌亂。
其實她也很害怕雷電，王俊凱才從她房間裡離開。只是她知道今晚不會有人陪韓雨晞，所以特意過來。
傾瀉而下的大雨使得原本寂靜的夜晚並不寂靜了，反而有些惶恐。人們都安安沉沉地睡去，唯有這間房間還亮著。
“你看動漫嗎？”林依曉調著筆記本電腦，在上面翻找著動漫。她記得韓雨晞十幾歲的時候，很愛看類似元氣少女緣結神這樣的動漫。
“隨便。”有了林依曉和她一同在房間裡，似乎是心理作用，她忽然覺得沒那麼可怕了。下了牀坐在她身邊，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個動漫，“看這個吧。”
《我們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見的的花的名字》
很早很早就有了這部動漫了，她們之前也都看過。不過還是坐在一起重新看了一遍。看到最後的時候，韓雨晞眼圈都紅了，哭了好久，還是林依曉一直在安慰她。
凌晨，三點。
韓雨晞靠在林依曉的肩膀上淺淺睡去，窗外的雷雨小了下來。
林依曉關掉了電腦，把她小心地扶到牀上，幫她蓋好被子，開門，關門，進自己房間。
即使是深夜她也不會輕易睡著，此刻的林依曉就像是一隻軟弱的小貓，白天的僞裝已經褪去，留下最真實的那個她。
“似乎很難說呢，到那時候我們還在不在。”
空調溫度打得不是很低，是能入睡的溫度，剛好適宜。還沒有進入夏天，此刻正是初夏，開著空調蓋被子，這是很多人常見的習慣。
比如林依曉，比如韓雨晞。
再比如洛音。
她們都是這樣，也不知道爲什麼，習慣了而已。
“第，九年。”
2022年，5月。
時間過得很快，王源和韓雨晞冷戰也有三個月了。洛音和易烊千璽的婚禮遲遲沒有舉行，其原因也沒有人知道。反正他們自己的計劃，也隨便他們了。
睡意已經襲來，睏倦了的林依曉躺在牀上，被子拉了一角。
深夜，入睡。
等到白天，亮光照耀的時候，林依曉還在熟睡著，卻沒有發現空調已經關掉了，臥室的門只是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