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引渡王和文老停手談話,張昊心神一動,是玄天卿兮和虞忘塵來了,他立刻思量著,要不要趁這機會,聯(lián)合文老和黑天教一起圍攻,把文殊禪師這群人滅了?
但這念頭一掀起,張昊又立刻止住了,這群人的底子太深,幕后還有神王境的存在,難免有什么厲害手段,就算他們一起圍攻也未必能鎮(zhèn)壓。
并且,這群人可以永恒輪回,就算被打滅了,生死道消,但立馬就轉(zhuǎn)世投胎,造化封神,簡直就更玩網(wǎng)游似的,頂多耗費一些時間心力,滿血滿狀態(tài)的復活歸位,反而讓他們顯漏了自己的底牌,如此毫無意義。
“還得先摸清情況,找對方法,徹底根除。”
張昊心有算計,安奈在了沒動手,傳念讓玄天卿兮和虞忘塵也先隱藏。
與此同時,夜空下,四臂魔神也一步上前,拔起地面的四大戰(zhàn)器,一躍御空,與文老隔空對峙,傳音之術,繼續(xù)說道:“帝釋王,羽化仙族已衰,或許你還不知道,在你被仙武圣王鎮(zhèn)壓后,羽化仙族如何衰敗得如此徹底?”
“元藏道人,此話何意?”文老一聽這話,不由得皺起眉頭,當然聽出了話里有話,
“帝釋王,你還是稱呼本座這一世的法號文殊禪師,元藏道人早已生死道消。”
文殊禪師沒有轉(zhuǎn)彎抹角,直言說道:“當年一敗,原始教的大軍被鎮(zhèn)壓,但在大戰(zhàn)中身生死道消之人,只有三成左右,確實的說,真正戰(zhàn)死的只有一成,其余兩層是自行圓寂,而他們都回歸了輪回。”
“還有七成人呢?”文老略有詫異,但接著就反應了過來。
修行達至了天人境,本就難以擊殺,特別是在一場大戰(zhàn)之中,戰(zhàn)局混亂,不能專注對戰(zhàn)一人,稍有喘息的機會,立刻就恢復了過來,所以死亡人數(shù)極少,
不過有永恒輪回,死了也能轉(zhuǎn)世重來,那么剩下的七成人是如何處置的?
其實文老從封印出來,也在追查此事,但天庭刻意隱瞞了這一段歷史,又歷經(jīng)了一千五六百年,當初的老仙族幾乎都去世了,只有少數(shù)幾個活了三十個甲子的老壽星,但也未必參加了當年的大戰(zhàn),
而這一段歷史,在天庭的典籍文獻里記載,已經(jīng)被寫成魔道入侵,最大的罪名就是羽化仙族入魔,但文老最清楚,兄長當時的神志很清晰,并非入魔失去理智,也不是入魔后野心膨脹等等,確實的說,是他兄長認同了永恒輪回的教義,這場大戰(zhàn)的真實情況是仙道與永恒輪回的教義之爭。
當時轉(zhuǎn)輪圣王傳教引渡,不僅是羽化仙族,還有很多老一輩的仙族,不甘心老死,想要輪回轉(zhuǎn)世,統(tǒng)統(tǒng)都認同了永恒輪回,組建大軍,意圖推翻天庭。
“哈哈,帝釋王,還有七成,你也應該猜測到了。”
文殊禪師笑了一聲,語氣變得有些戲謔,譏嘲的說道:“玉皇不愧是王者之尊,經(jīng)歷過上古神魔大戰(zhàn),外表禮儀道德,但用起手段來,比魔族還更勝一籌,當初不僅是參戰(zhàn)之人,所有與我教有關的人,全部被天庭緝拿,牽罪連罰,誅滅九族,撰寫天書文獻,只用了一句羽化仙族入魔的理由,扭曲歷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徹底掩蓋了事實。”
“羽化仙族之所以還沒被滅族,完全是玉皇念及羽化仙皇,留了幾個資質(zhì)平平又全然不知情的小輩,勉強沒讓仙皇斷后,而其余人,為了斷絕輪回,皆被投入了八卦爐!”
“什么?誅滅九族,全部投入了八卦爐!”一聽這話,文老不由得愣住了,眼里透著一股憤怒。
八卦爐本是太上老君煉丹的上古神爐,此爐可以煉化萬物,也包括靈性,故而就專門用來毀尸滅跡,但按照天條和三清教義,仙逝之后靈性飛升,可以進入愿界,永恒安息。
愿界與永恒輪回是一樣的存在,但仙道愿界是一個安息之地,永恒輪回卻是一個新生輪回之地,其實只要進入了愿界,無論做什么都無所謂,但愿界被活人的信仰愿力影響,甚至被活人控制,因此永恒輪回想要毀滅活人的世界,建立一個徹底超脫的愿界,這也是最大的矛盾。
而仙逝飛升,死者已矣,靈性安息,這是信仰所在,就如同普通凡人去世后,落葉歸根,入土為安,除非是罪大惡極的人,否則不會鞭.尸,文老憤怒的是,玉皇居然把所有人誅滅九族,還全部投入八卦爐,毀尸滅跡,連靈性也徹底打滅。
張昊潛伏在一旁偷聽,心里也是一驚,沒想到此事還牽扯著如此秘聞,玉皇居然也是這般的兇狠,誅滅九族,改寫歷史,可謂是只手遮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不過他也能明白玉皇的用意,永恒輪回的教義,確實太動搖人心,必須徹底鎮(zhèn)壓封殺,否則后患無窮,并且永恒輪回又難以誅滅,必須要打滅靈性,否則毫無意義,但一次誅殺這么多人,甚至誅滅九族,這其中的牽連,不知有多少無辜犧牲。
“哎……”
張昊暗自嘆了一聲氣,突然有些感慨萬千,身居高位,手握大權(quán),統(tǒng)治天地乾坤,貴為仙神之王,集諸天榮耀于一身,享受三十三天香火朝拜,象征了信仰道德,但在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卻是王者無情,殺伐累累。
或許因為他也是王族出身,帝王無情,眾生無辜,讓他莫名感觸。
“帝釋王,我教欲創(chuàng)建永恒輪回,拯救眾生超脫,教尊敕封你為帝釋王,乃二十八部天王之首,以天王業(yè)位,享受‘帝’號之尊,如今你歸來,我教的大道一直為你打開。”
文殊禪師說著,這意思也很明白,邀請文老入教。
“我對永恒輪回沒興起,生死有命,生于天地之間,死亦回歸天地。”文老拒接了,他有他的理念,對生死也早已看透。
“哈哈,帝釋王你還是這般執(zhí)迷不悟。”文殊禪師笑了一聲,饒有興趣的說道:“羽化仙族被牽罪誅連,難道你就不想為那些冤死的族人做些什么?”
“閣下不必費心,我雖然不認同玉皇的行事,但玉皇乃是為了天地安定,我的這點不滿,與天地安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文老的語氣很果斷,也絕非意氣用事之輩,身為神族少昊,仙皇之子,早有這份覺悟。
“也罷,你不愿回歸我教,也不為族人報仇,那么羽化仙族沒落如此,我們也可以合作,各取利益。”文殊禪師也很直接,談不攏入教,那就談合作。
“哈哈!”聞言,文老也笑了一聲,說道:“我便是羽化仙族,我還沒死,羽化仙族就不算沒落,至于其他族人,若能自強不息,這當然是好事,但他們趨炎附勢,貪圖名利,也就隨他們?nèi)グ桑陨詼纾斓罒o為,一切皆自有定數(shù)。”
“帝釋王,看來這么多年了,你的心境依然穩(wěn)固不動,罷了罷了。”文殊禪師略有嘆息,當然很明白,帝釋王這樣的存在,一旦有了決意,便再難動搖,只得語氣一轉(zhuǎn),說道:“既然如此,帝釋王你要與我教為敵?”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也該表態(tài)了。
文老也沒隱藏,直言說道:“原始教要滅世,這是與天地眾生為敵,但我無疑與原始教為敵,因為在我看來,你們也沒落了,如今只是一支小派,還遠遠威脅不到天地眾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羽化古地是我地界,既然你們尊我為帝釋王,那便不要打攪我的清修。”
“很好,羽化古地是你帝釋王的永恒疆域。”文殊禪師一聲應下,這也代表了原始教的表態(tài),隨即又道:“黑天教之事,帝釋王就不要插手了。”
“老夫不會插手,黑天教有自己的選擇,不過嘛……”話到這里,文老的語氣頓了頓,說道:“不過嘛,老夫與暗皇欞相識一場,從封印脫困,也多虧了她的相助,作為酬謝,老夫當然會提醒她,不要輕易涉入原始教,否則禍患無窮,羽化仙族就是前車之鑒。”
“帝釋王,你的意思是要阻攔此事!”文殊禪師的語氣多了幾分凌厲。
“尊駕誤會了,只是善意的提醒罷了,聽與不聽這是黑天教的抉擇,更何況老夫我也沒這個權(quán)力去干涉黑天教的教務,而暗皇欞的修為,尊駕也應該很清楚,若是她想進入永恒輪回,誰也攔不住她。”
文老這話可沒說假,暗皇欞有自己的主張,而暗皇欞修成了黑暗神體,又有黑天神胄護體,雖然戰(zhàn)力不敢夸言第一,但與黑暗融為一體,隱藏逃避的手段絕對是第一,就算帝尊出手也不一定能鎮(zhèn)壓得住。
“尊駕拜訪黑天教,有什么意圖,不妨先告訴我,我做一個中間人,可以代為轉(zhuǎn)告,尊駕暫且回去等待,也是給黑天教有考慮的時間。”文老說道,這辦法很折中。
“如此也好,便有勞帝釋王了。”
文殊禪師答應了,事關重大,原本就沒期望黑天教會當面答應,留下一些時間考慮轉(zhuǎn)還,這樣才好處事,說話間,嘴里一吹,吐出一塊原始教的玉符,虛空畫符,書寫文書,揮手交給了文老,說道:“考慮好了,以玉符傳信即可,若沒考慮好,本座一年后再來拜訪。”
話完,文殊禪師搖身一變,化為老者模樣,向幾十里外金穹羲等人傳音,“我們走!”
隨即御空而去,金穹羲等人也一起跟上。
見人離開,黑天教眾人在外圍觀戰(zhàn),也立刻飛了過來,還不清楚是什么情況。
同時,張昊暗中窺視,也立刻心神一動,傳念給玄天卿兮和虞忘塵,一起往文殊禪師等人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他這次布局是要塑造一個“燹君”身份,以此擾亂原始教的視聽,現(xiàn)在玄通大成,正好拿這群人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