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返回了八王府,不僅是她懷疑這靜太妃和她親近的理由,連伊人也是嫉妒的不行,岳王雖然看出來連伊人似乎是因為自己母妃對連蒹葭的看重,有了些不太好的情緒,但是在他眼中這種情緒還不能被判定為嫉妒。
“母妃,您為何對連蒹葭如此看重呢?方才當著她的面,兒臣不太好說,這八王府現在背了個謀逆之名,兒臣也因為近來與他們走的太近時常遇險,實話說,若是這八王爺不主動結交,兒臣還是很想繞道而行的。”岳王在靜太妃面前是絕對不會說假話的,但他總感覺自己說完這些話,卻像是再說假話的那種感受。
靜太妃摸了摸手上的鐲子:“其實啊,你沒有見過蒹葭小的時候吧,而且你怕是已經忘記了你曾有一個姐姐。”
“兒臣有個姐姐?”
“對夭折了,夭折時你才三歲,哀家在連蒹葭七八歲的時候啊,就見過她了,和你姐姐一樣,安靜的很,對每個人都是彬彬有禮,而且和其他的孩子不同,不怕生,小小年齡卻有像是大人一樣,但其實啊,直到我們方才說的事情的發生,哀家才徹徹底底的覺得,她就像是你的姐姐重新復活了一樣。”
靜太妃走到了窗邊:“你的姐姐和連蒹葭一樣性子內向,被人欺負了也是一聲不吭,既不會告狀,也不會報復,甚至都不會對那個人有敵意。”
“兒臣因為這八弟的舉動也曾調查過她,確實是如此。實話說若不是老八當時發現了她,而且還喜歡上了她,她能不能活到今日都是一個問題。”
“今日跟她說過話后呢,她變得跟你的姐姐一點都不像了,但是呢,哀家拿她當心理支柱這么久了,一直當她是你姐姐的一個影子習慣了,就當是這女兒長大了吧,哀家年事已高,也不想再改變自己的想法了。”靜太妃很安靜的看著窗外,她就像是她的封號一樣,安靜了半輩子,明明心里是波濤洶涌,但卻從來不曾表現出來。
靜太妃不知道為什么今天自己在聽過了連蒹葭說了和自己預想中完全不同的話之后還是那么喜歡連蒹葭,而其實若是連蒹葭能聽到她這之后的話,就不會再有不安和疑惑了。
固然所求的東西之物,但是她們是一樣的人,而靜太妃比她少的,就是一個時機罷了,比她缺的就是想汝鄢祁木一樣哪怕是帶了九分利用,但尚有一分援助的手。
連蒹葭對這個靜太妃的事情感覺有些蹊蹺,但是她也很清楚明白的聽到了這靜太妃對岳王的要求,即便是可能對自己有些惡意,但是只要現在還是盟友,只需要留心異動,沒必要苦苦研究,非要弄明白。
“這樣的好消息,還是寫信給王爺說一聲吧……”連蒹葭本來準備歇息了,想到這兒,還是去了書房,將這件事情全部寫了下來,交給了海國的人,畢竟海國的人的信件渠道比起這普通的郵驛要快得多。
十天后,遠在苗地的汝鄢祁木就接到了這樣一封信,他用這浸染了藥草的白巾遮面,這件事情雖然有些虛報的成分,但是還是非常嚴重的,甚至蔓延到了這苗地的核心,他所有家當所在的城市,就連他屯養的私兵中都爆發了疫情。
連蒹葭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去了丹仁堂,池醒知道了這件事情,表示自己要去,但是他去不去不是一個關鍵,這瘟疫他這等長在京中的人未必就能治理,連蒹葭并沒有阻止他,也沒有說什么請求他去的話,而是托他去尋他的師父去這苗地。
但醫仙之所以是醫仙,不僅是因為妙手回春,更是因為如仙一般,蘇祈言向來都是來去如風,池醒也不知道如何要找自己這個師父什么時候才會出現。
池醒帶著大量的藥物和醫師去了苗地,但是正如連蒹葭所擔心的,他對于這瘟疫也是束手無策,但好在他的本事也不至于差到了極致,他的出現也算是成功阻止了這瘟疫更可怕的蔓延。
汝鄢祁木看著連蒹葭寫來的信,微微一笑,這連蒹葭過去原來還有這等機緣,還真是看不出來,不過都說這靜太妃是賢良淑德,氣質如蘭,但所說的話,做的事情,還不如這連蒹葭又這等感覺呢。
汝鄢祁木將信丟到了一邊,繼續整理這各個大夫送上來的疑似可行的藥方試藥后的結果。
汝鄢祁木處理這瘟疫的方法簡單明了,廣招名醫,提供藥方,而他早已經找好了試藥的,這樣試藥終歸是會弄死人的,但是反正左右是個死,汝鄢祁木甚至都不需要什么手段去強行帶人來試藥,都有無限的人會主動上來。
汝鄢祁木看到了其中一張沒有注明任何東西的藥方,字體看起來蒼勁有力,可以說這個醫者除了醫術外,看來還鉆研過這書法,汝鄢祁木到是對于這種多門才藝的人沒什么興趣,但是看到落款,立刻站了起來,直接沖出去了。
一邊的開陽看著被汝鄢祁木帶起來的風吹了一地的藥方,趕快收拾了起來,說不定這些藥方中就有可以停止這場災難的關鍵呢。
開陽撿著撿著就看到了一起飄落到地上的連蒹葭給汝鄢祁木的信件,看到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開陽微微有些奇怪,拿起來看見了這連蒹葭的筆跡,本想放下但是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整個看了一遍。
連蒹葭這信中沒有半分什么情意綿綿,就是有事說事,沒有一點點廢話,在連蒹葭入府前,自己偶爾也會在這汝鄢祁木心情好的時候,軟聲軟語的撒撒嬌,汝鄢祁木往往會當做沒看見,也不會因此而多一些喜歡,所以是因為連蒹葭不撒嬌嗎?
開陽收好了這些東西,心中充斥著疑惑,開陽走了出去,知道汝鄢祁木去了這試藥的地方,也立刻趕過去了。
汝鄢祁木此時正拿著這個藥方,一臉的激動,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來去無蹤的蘇祈言,蘇祈言已經熬好了第一份藥劑,正在給人服下。
“醫仙,這藥方確實可行嗎?”
“六年前齊城昭縣也爆發過一模一樣的瘟疫,這是舊方子,若是沒有什么意外,應該是可以完全治愈,若是這病癥有所改變,只需要稍作調整就可以了。”蘇祈言非常淡定:“這藥并非是立竿見影,但若是沒有什么問題一天內這身上的潰爛會開始停止,發熱和體寒會在三日后徹底消失,七日后就會痊愈。”
“多謝醫仙出面,我代替這苗地的百姓感謝醫仙出手。”汝鄢祁木雖然經常在連蒹葭面前可以做出一副大奸大惡的樣子,但是實際上,他并不是這樣的人,只是刻意在逗這連蒹葭玩兒罷了。面對可以拯救這苗地百姓的人,汝鄢祁木比面對這汝鄢祁勛,面對太后都要誠心實意的行了大禮。
蘇祈言趕快上前攙扶他起來:“八王爺,我第一次見尊夫人的時候,她曾跟我說過一句話,醫者才能有仁心,我來此,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個醫者罷了。”